老佘问道：“是不是要动手，宰了那个老反动派？”
申强笑问：“老佘你就是过过嘴瘾，不会真地这么想吧？”
老佘说：“是。我知道咱们队伍的职责，也有规定，不到特别紧急需要时候，不会动手跟这样的老反动派过不去，嘻嘻。”
申强说：“听了各方面情报，我想这样比较合适——动些心思，找一找这阚参议外甥生意的漏洞，给他捅出来，让反动派政府自己内部乱一阵，把他的生意整下去了，人也倒霉了，就顾不上查找别人的毛病。同时，我们还要紧急通知陆先生，让他消除过去帮助我们留下的痕迹。一段时间内，我们党组织的生意，不跟陆先生来往，斩断联系！”
众人一致同意。
立即开始细密调查。
这样的调查，比查党组织和反动派对抗的情报调查要快捷容易。
很快准备了极为有利的情报“炸弹”。
“铁圈”和一个探子在街上转悠。边转悠边议论路上哪个妇女的衣着时髦，哪个老头一看就是实际有钱，却装“穷孙子”寒酸样-----
一辆黑色轿车驶过，从窗口飞出一个信封，把两人吓一跳。
那年轻探子看清是个信封，两步过去，就想弯腰捡起来。
“慢着艾七兄弟！”“铁圈”叫道。
艾七连忙直了腰，低头看看信封，又看“铁圈”。
“铁圈”说：“小心些！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铁东西在里面。妈的，这年头，赤党暴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这两年混进洎江的日本人眼线也有可能捣乱。”
艾七听言，慢慢低下身子，趴到地面，伸脑袋，靠近些，嗅一嗅，又轻轻碰了碰。
街面上行人见状，纷纷避走。有急事的，走几步还回头看看。没急事的，远远站住观望。
艾七说：“圈儿哥，好像就是几张纸在里面。”
“铁圈”做了个轻慢的动作。艾七小心翼翼地捡了那信封起来。拿到手里，心安了许多。信封里明显只有信纸，且没封口。
艾七对走拢的“铁圈”摆一摆信封，就想摸信纸出来看。
“铁圈”再次提醒：“艾七兄弟，这好像是故意交到咱们手上的密报，说不好是什么路数。还是不拆看，交给上司为好。”
艾七犹豫道：“如果是功劳，这样咱们哥俩不是错过了么？”
“铁圈”笑道：“是功劳，就飞不了。咱俩一起交上去，当面守着探长拆看。”
艾七想想，点头：“还是圈儿哥你想的周到。”把信封揣进衣兜里。
“铁圈”向围观人摆手：“走走走！看个鸡巴毛啊？这里面就是有钱，还能有一二十块？要不然谁要，拿二十块钱来，拿了这个去？”
他一半凶气一半流氓气的话语，提醒了围观路人，这俩身份，没闲人惹得起，连忙都散走了。
两人走不多远，遇上“乔尔斯”探长。
“乔尔斯”是赵探长的英文名。
实际上赵探长赵十华用过的名字好几个，没人知道。知道的人，都是他的生死弟兄。
赵探长一见两人，笑呵呵地打招呼：“两位，又到哪里发了小财？有好处，不要忘了老子啊！”
艾七
有些犹豫，看看“铁圈”，意思是问“是不是就交给赵探长？”
“铁圈”极细微地摇头，表示“不要”。
艾七当然明白“铁圈”的意思，“铁圈”是嫌赵探长级别不够高。”
艾七只好讪讪地说：“没有什么赵探长，我们慢慢逛着看呗。有事一定向探长报告。”他已经打定主意，事后赵探长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在和他分开之后，拣到的“功劳”。
赵探长哈哈笑：“好的两位，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大家一起发财！”
两人和赵探长分开。
“铁圈”笑道：“看来人身上不能藏宝，藏了宝，脸上喜气现出来，别人能看出来。”
他确信，赵探长已经看明了自己发出的通知信号：“艾七拿到了那封信！”
这边赵十华和两个印度巡捕在路边遇上，吹起牛来。
一个老黄包车夫拉了个洋人过去。
巡捕阿勒拉说：“今天晚上好像十九号花园有派对。你们看这么多客人坐车过去。”
赵十华和另一巡捕都看。
两人都点头道：“是像有派对。”
赵十华点脑袋动作稍微大一些。他想：“嗯，老发大哥左手甩了甩，他看见我的点头信号了。”
这第一步已经迈出踏实了。
“铁圈”和艾七边走边议论，首先确定，“把信交给大探长”。其次商量，如果真是功劳，又成了。怎么分这笔奖金。
“铁圈”说：“我拿两成吧。”
艾七道：“虽然是我先发现捡到的，怎么也不能亏待圈儿哥你。上次抓那个盗贼，要不是圈儿哥你催我紧，我慢一步，那盗贼就跑了，就追不回那洋婆子丢的项链，得不了那三十大洋奖金，。这回，怎么也得给圈儿哥你三成。”
“铁圈”坚持说两成就足够让他满意------两人说得热闹。看看到了巡捕房外面，还不待进去，就被从拐角绕出来的大探长叫住。
大探长问：“有什么情报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道：“有封信。”
艾七又加上一句：“路上收到的，好像是有人向我们告密。”从衣兜里摸出信封来，递给大探长。
巡捕房常收到告密信，这一次，也算不了什么。大探长随手接过去，一看没封口，立刻掏信瓤出来。
他一看，脸色大变：“你们是在哪里捡到的？”
艾七见大探长口气不对，有些害怕，使劲看“铁圈”。
“铁圈”说：“是我们在路上走，一辆黑色轿车里扔出来的。哎呀大探长，不会是什么恐吓信吧？”
大探长听了，松一口气，笑道：“妈的，你们是多大的人物，还恐吓信？老子这样的，想人家给老子来封恐吓信都想不来-----走，到我的办公室去。”
俩探子跟大探长一起进了巡捕房，进了办公室。
大探长叫两个手下过来，让一个守住办公室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又对一个手下说：“你去买三斤小笼汤包回来。”两手下依令办事。
大探长对“铁圈”和艾七说：“你们两个，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饭，歇着，不用出去找事做。”
说完他自己出门，上楼去了。
艾七有些害怕，悄声对“铁圈”说：“圈儿哥你见过世面比我多，你说说这事怎么弄的？”
“铁圈”沉吟道：“看大探长脸色，这事情弄不好就是和人命案子有关的------我虽然也参加过捉拿赤党的人命案，可还真没见过大探长这么绷着脸。不过，看咱俩受这等吃小笼包的优待，好像事情还有转机。”
小笼包子买回来了。艾七愁眉苦脸，感觉吃不下。
“铁圈”说：“咱们不会轻易丢掉这个差事的，艾七兄弟你不用发愁。”
艾七说：“丢了这饭碗是小事。我是怕受案子连累，自己坐进咱们自己的班房。”
“铁圈”说：“要是真有麻烦，咱们兄弟两个一起兜着！这他妈的就是捡了一封信，是别人扔给咱们的。咱们还能有多大的事？”
买包子回来的大探长亲信笑道：“二位纯属多虑了！依我看，从大探长的表情看，这是一桩重案，却不是跟咱们有多大的牵连。应该是有人举报了什么重大案情，大探长到总探长那里报告，弄好了咱们巡捕房要立一大功！”
“铁圈“和艾七都有些疑惑加惊喜：“有这等好事？”
“铁圈“说：”还是老哥你能弄清大探长的心思，以后还望老哥常在大探长总探长面前，替我们兄弟多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
吃饱了，喝了茶水。“铁圈”倒在靠墙长椅上睡觉。艾七不睡，轻轻叹气。大探长俩亲信也都吃好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把在门口。
大探长笑眯眯地进了办公室。
艾七推醒“铁圈”。两人看大探长表情，都松一口气。艾七是发自内心，“铁圈”自然是装的。
大探长说：“两位弟兄，不错！我刚从总探长那里回来。总探长已经亲自派人探看了有关地界。基本可以判定，这封报告信，内容大致不会错！
总探长说了，这封信，价值很高。报信者怎么回事，另说。咱们巡捕房把这件事办下来，必定会得到工部局上司表彰！你们两个，也都有功！
两位弟兄，这封信算是你们谁为主收到的？”
“铁圈”毫不犹豫地说：“是艾七兄弟发现收到的。”
艾七感激地看“铁圈”一眼。
大探长说：“好，此案完成这后，艾七兄弟你是第一功！”
艾七连忙说：“大探长统领得好，兄弟们关照帮衬！这回‘铁圈哥’协助也大力得很！”知道是好事，他脑子全然灵活起来，嘴皮子也溜顺了。
大探长向两亲信下令：“通知内外两大部弟兄，除了在家值班的，巡逻主线不能变的，其余人，全体准备出动！”
“铁圈”和艾七互相对脸看看，意思相同：“之前大探长是怕走漏消息。并不是针对咱们两个------”
巡捕房的人和洎江侦缉大队大队长姜贵带的人会合了。一起足有六十多号人马，兵强枪全。
姜贵得到巡捕房要求协作的通报，立刻调人出动。
巡捕房秘密紧急通报说，有鸦片走私密报，初步密查，线索确实------
上次“电闪”死在鸦片贩子手里。姜贵闹了一肚子火。虽然期间捉拿了少量贩子，查获了一批鸦片，泄了些火，并未完全解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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