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老师在去苏区之前,曾特地把他亲自掌握的几个纵向横向的秘密潜藏同志的紧急联络方法,告诉了申强。
这些可以算是特别系统本身的最深机密了。
即便是相当多的省委委员以上级别的领导,也根本不知道这些机密。
这次秘密联络询问,紧急联络信号定为三种。分别为:一,询问“是否仍生存?”;二,紧急撤离通知;三,要求建立联络,以完成重大任务。。
而这一套联络方式,只对这位秘密同志有效。
这位秘密同志,于两年前由上海某地下党支部专门调出。
当时有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极好机会,需要调动最可靠同志。七号老师下达命令,调动了那个地下党支部的一位党员同志。这位同志到位之后,除了单向发出机密情报,接受指令方向,只等待一个方面的联络信号。
而知道这位秘密同志去向位置的,当时总共三人,一人是七号老师,另两人就是那地下支部的支部书记和组织委员。
一段时间里,这位同志已经发出了好些极为重要的情报。
七号老师去苏区前,特地向申强交待了这颗“钉子”的情况。这样,申强是知道这颗“钉子”的第四人。
昨天晚上,小谭司红光他们在城里发出的信号是第一种,“你是否依然‘生存’?”
回复信号是肯定的。
这就从一个极为牢靠的角度,证实了过去那秘密支部的两位负责同志,没有泄露这重大机密!
倘若敌人从他们那里得知了这等重大机密,这位隐藏的秘密同志,已经不可能存活。
那秘密地下支部书记和组织委员,正是之前被申强在那山村池塘边救出的宁死不屈的曾干事和萧连长!
申强稍一考虑,便决定:“按规定办事!不向同志们详细说。”
他和小谭司红光一起走到桌边。
申强看好几个人眼睛不眨望着自己,便说:“可以确认,两位军事干部同志,没有投敌!”
几个人都松一口气。
何总站长说:“我说呢,那么坚强不怕死的同志,绝不会向敌人投降!”
兰四语气沉重:“两位好同志,去了哪里?”
小谭闷声道:“这可不好找了。”
根据经验,他们这会儿都隐隐感觉到:不妙!
而且,从东南苏区派出的那位重要同志呢?
这时,洎江那边老郁派“虎头苍蝇”来了,还带来了口头情报。
“------据内线情报,洎江‘黑无常’已于月前,向东北方向秘密出行,说是‘要给赤党一个好看’,据分析,他去向隔江市的可能性极大。”
指挥部立刻安排“虎头苍蝇”出动,在隔江市侦缉大队和警察局门外盯守,一天换一个地方。
见过“黑无常”的小谭阿亮等人,也分开秘密监视重点位置。看有无“黑无常”的踪迹,并查看有无其他可疑人。
重点中的重点,就是东南苏区驻隔江城联络站。
结果两天多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现。
东南苏区驻隔江城联络站,是东南苏区通向上海方向交通线上的中心站。
将两名“无线电同志”直接交给这秘密中心
联络站,由联络站人员完成其后的输送任务,是常规做法。
申强在临时指挥部里说:“我看,要给东南苏区输送‘铜锭’的任务再急,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把‘货’送出去!”
众人都表示同意:“不能送!”
有关部门有规定,特科有关负责同志有一定的特别权力——遇有危险,特科部门相关人员,可采取紧急防范措施,阻止或改变被保护同志的行动,以避开危险,确保组织安全。
东江方面派出的联络员到了,送来一封密信。
这样的密信,这几天每天都能收到,全由秘密联络员送来。
从表面上看,信文都是关于生意往来的事情。有时候是用暗语,有时候,就是在空白处用密写药水写成。密信内容都很短,只讲要点。
最近的东江来的密信,皆为转达上级电报指示。
而往东江方面去的密信,内容也大多都是指挥部向上级报告请示的电文。
指挥部成员们看了最新密信。
申强请大家继续考虑下一步行动方案。他自己来到两位“无线电同志”的住屋。
申强说:“两位同志,现在情况还有些不明,请你们再忍耐几天。”
两位同志都表示“没问题”。
胖一些的老王说:“我们两个已经估计到了,负责交通的领导同志会来跟我们说,要我们耐心些。放心吧老瓦同志。”
瘦一些的老李说:“老瓦同志,要说急,你们负责交通的同志当然更着急。谁都想快些完成任务。你只管好好筹划安排。我们听你和同志们的!”
申强看出来,这俩都是富有地下工作经验的老同志。自己来跟他们聊,反让这俩同志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了,不禁欣慰地笑了。
老王又说:“老瓦,我和老李两个,经历过‘死等不动’的日子。老李,你记得不?”
老李笑道:“那还能不记得?那次,我们和老壮一起,正好遇到敌人封住我们住的那一带。搜查直搜到我们前面那幢楼房。我们三人硬挺着没动,一共两天两夜。一直等到敌人撤走。我们才出门弄吃的。”
申强心中一动,问道:“老壮?”
老王说了一个名字。
申强微微点头。老王说的这名字,正是老战友寻云川在上海时用过的名字。
老李眼睛一亮:“老瓦,你认识老壮?”
申强点点头,笑道:“他现在苏区,你们去了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们是不是能够跟他在一起弄电台,就不好说了。苏区红军电台工作发展很快。”
老王老李互相看看,都兴奋了不少。
申强提起刚才的话题:“你们憋了两天两夜那次,敌人抓到人了?”
两位同志都愣了一下。
老王沉重地说:“是的。后来听说,出卖那领导同志的叛徒,曾经跟另一同志,到那领导同志家里去过一次。去的那次是夜里,他跟着走,不知详细地名,只记得在那一地带。他叛变后,敌人出动大队搜查,那狗日的叛徒也到了场,最后还是把那领导同志搜抓走了。咳!”
申强听到这一声叹息,看看两位表情,便明白了:“那位领导同志,看来牺牲了!”
申强问:“那叛徒呢?“
这种询问,早已经成了申强的职业习惯之一。
两位又振奋了些。
“处决了!”
“我们专门的队伍同志出动,一次解决!”
“过了好久,我路过那次伏击战斗现场,偷偷看了看,那里有道铁栅栏大门,铁栅栏上都留下了子弹打的印子!”
“那天,我们两人还偷偷喝了点酒,庆祝自己队伍杀叛成功!可惜老壮同志那时候已经调走去了别的地方。”
说话人看看申强的眼神,悟道:“啊,老瓦同志——”他突然停下不说了。
申强看出,是纪律习惯提醒了他。
申强心里已经很熨帖:“上海那边的同志,这几年,战果辉煌!”
申强说:“两位都是有经验的老地下了啊。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请你们再坚持几天。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想吃什么,向伍同志提出来。”
老李笑道:“伍同志是老瓦你带的高手啊,还管我们吃住。他照顾得很好。谢谢同志们了!”
“伍同志”是兰四现在的化名。
申强安排了兰四负责这两位同志吃住安全之后,兰四很快地制定了全面的一套。从遇到危险时候的逃路,到厕纸的使用,都作了详细布置。许多细节都十分重要,来不得半点含糊——比如说,搞地下的人,可以用旧报纸破草纸擦屁股,绝不能用与地下工作有关的任何纸片上厕所。
申强道:“谢谢两位对我们同志的信任。”
他和两人握手,走到门口,忽地转过身来。
“老王同志,你有什么事情想说?”
老王微微一点头:“老瓦,在上海,上级就跟我们说过,说是你们这一块同志,很厉害,完成了不少重大的任务。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你们说。”
申强微笑了:“如果你觉得可以,请讲。”
老李看看老王:“老王,要不要我离开一下?”
他问得很自然,没有任何不快或者迟疑。
申强暗自点头,“这是一个有经验守纪律的老地下同志。”
老王却说:“不用。我要说的,还是跟我们的走行有关。老李啊,你是从保卫部门调出来的。你肚子里的有关交通线机密,现在不过时的,还不少吧?”
老李微微点头,又和老王一起望着申强,意即听申强的安排。
之前申强已经收到了上级有关指示——“------王在交通方面,李在保卫方面,各有些经验。你部可根据需要,让两同志协助你部行动------”
申强原本想,什么时候急需了,再向两位同志谈及具体。毕竟这两位同志,都是组织上花了大力气培养的重要技术干部,不可轻易使用,更不能让他们涉险。
面对老王老李的询问眼神,申强慎重地说:“老王同志你说。”
老王说:“假如没有变化的话,我对东南苏区在这隔江城的地下联络站略知一二。”
申强和老李都吃一惊。
地下组织近年来,为增加严密性安全性,采取了种种措施。像这样的不同重要部门交叉了解的状况,已被减到少之又少。
当然,联络站人来人往,又当别论。无论哪位地下同志,经过了地下联络站,自是知道其真实内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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