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继续紧张思索，“------我得找机会，发出警报，让最近的自己人跟上，或者就直扑过来，捉住这几个赤党分子。只要捉到了人，后续怎么也能打开深入一些，扩大战果-----”
小信见年轻船工在船边岸上看看船上，又看看岸上，有些迟疑，便问道：“小哥同志，你怎么了？”
年轻船工说：“我想弄点野菜，昨天弄的吃完了。”
小信笑道：“你昨天弄的那种，我记得。它们长在什么地方？要不，你告诉我，我去弄。再不然，我跟你一起去？”转头向小区请示：“我跟小哥同志到那边去弄些野菜来？”
小区摇头说：“不行，小陈同志说了，咱们对这一带不熟悉，随意行动，会有危险。还是先等他们回来。”
小信说：“等小陈船老大他们同志们回来，吃早饭一点菜都没有，怎么行？他们为了咱们转移，多么辛苦！现在又出去侦察，回来没菜吃-----”
小区有些犹豫，看看船工。
年轻船工说：“你们两个就在这里，我过去一下，没几分钟就回来了。我昨天看好了，那边还有不少不错的芦根。”
小区这下不反对了，有些感动道：“小哥同志，辛苦你了。”
年轻船工走了。
小信和小区看着他的背影。小区说：“咱们当学生惯了，各方面能力都不行，让同志们多操心了。”小信说：“以后如果去了苏区，很快就适应了。”
小区信心也上来了：“我们努力。”
小信想到：“如果现在有机会逃走，绝不放过！”
小区说：“咱们也不能光张嘴吃饭。我进去看看，做些准备，一会儿好让小哥同志做饭方便。”
小区进了船舱去。
小信心脏猛烈跳动！“就是现在！”
他走到船边，向江水看了看。
他早已经作了观测估计。船外是近岸缓流，水已在一人多深以上，稍前一点，水流渐急且深-----以他的水性，顺水潜游，可以一个猛子扎出去五六十公尺不成问题。至于游泳技术，像这样的江面，二百多公尺，他可以不歇气游上十几趟来回——当然现在不是要显示这种本事，他要水遁而走！
只要到了水里，只需一次换气，小信有把握到达向下游去百多公尺开外！
小信站在船边，轻巧地脱下了自己的学生外套，露出了白色的衬衣。
脱下衬衣，抬头看江面，小信扭扭腰，蹬蹬腿，就要施展一个漂亮的鱼跃入水。
突然，他停住了，微微张嘴，呆望着。
他看的是河对岸，再往上游去一长段，距离他这里，直线四百公尺不到的岸上，有黄色的衣衫们闪动！
小信心中狂喜，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来。
他立刻放弃了跳水的打算。
他将扔在船板上的白色衬衣拾了起来，团成一团，卷在右手上。他两腿叉开站立，举起手中的白色衬衣团，斜斜向下一画！
然后在低位平平一划，好像在一张看不见的大纸上挥洒看不见的大字书法！
随即再向上斜斜一画。一个大号的无形三角形！
目力所及，远远的黄色衣衫们好像停止了蠕动。
“假如看得不错，他们在向这里观望！”
小信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发出了紧急信号。
对岸远方的黄色衣衫们好像又动了，动得快了些。
小信确信，那是国民革命军的队伍，正在寻找自己！
“------现在，他们应当是寻路沿江岸向下游走，也许还要有意隐藏行迹，不能让周遭尤其是我这里的赤党看见！”
小信迅速地想。
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再发一次，以确保自己人收到无误。
就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语声冷冷，充满愤怒，和不解。
“小信你做什么？！”
小信浑身一抖。
刚才只顾高兴，一时间竟然忘了身后船舱里，还有自己的入团入党介绍人！
小信**着肌肉发达的上身，右手持了白色衣团，嘴里说：“是小区，怎么啦？”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有些“不懂”的微笑。
小区站在离他不到两公尺的船舱口，手里持了一把渔民常用的剖鱼小刀，瞪眼看他。
小信心中剧烈震**！
他不是面对小区的质问和小区手中的小刀害怕。
他看见小区身后，远远的岸上，有几个人，从三个方向，向渔船快速而来！
迅速扫动之下，小信心一沉：“不好，暴露了！”
右方是船老大和年轻船工两人。
左方是小陈和一个青年一个中年瘦子，步履飞快。三个人手中都已经提了家伙！
中间一路，竟是两天多前，和自己谈过话的赤党头目，和小成。
他们边快行，便互相打手势！
那手势远远看去，虽不懂详细意思，小信却能看出，那是紧急对敌作战信号！
一指一挥一劈！两百公尺外，都可感觉到杀气飞扬！
小区看见小信面容，便快速扭头向后扫一眼，又马上转过来，用小刀在身前一斜扎，逼退就要扑上前去的小信。
就是这个小信要做而未作出多少的动作，让小区彻底明白了！
“你，你是敌人奸细！”
小区也许早已经暗中嘀咕暗中痛苦了好几天——奸细是谁？
他人聪明，当然能够想到组织跟他们学生组谈话，又把他们几个学生分开的原因。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着力发展的小信，竟然真会是地下组织和自己都想一把揪出来宰了的敌探！
小信说：“你弄错了小区。”
小区说：“不会错！”
小信作了一个转身要跳水的姿态。
小区吼一声：“你往那里逃？”
一步上前，就是一刀扎下！
小信根本就不是要跳水。
他只闪了一下身子，就避开了小区的恶狠狠的一扎。
脚下滑移一步，人已经到了小区身侧后。
一手伸出，隔住小区持刀右臂扎空又向后的回划。
另一手已经到了小区脖颈前，快速回勒。
挡持刀手臂的手已经扔了衣团，迅速上抬，搂住了小区的脑袋。
两胸肌两大臂两小臂肌肉群骤然紧张，加上两肩和腰部协助，猛向两个方向发力。
嘎登一声。
小信松开手，放掉正在咽气的小区身体时候，向后看了一眼。
几张杀气腾腾的脸，都已经到了只剩五六十公尺外。
小信向前俯身，脚下快窜两步，两手向前，一个低位奔窜入水！
念头在脑海中闪亮。
“-----他们不敢开枪，因为有小区。
而小区一死，就不好说了。
这几个赤党很可能根本不顾对岸的国民革命军士兵，开枪打死我------”
他在入水前一刹那的半秒钟，好像听见有人在喊。
“小信！”
喊声从对岸远处发出。
“如果没有听错，是表哥来了！”
敌探跳水的那一刹那，左路来的船老大和年轻船工，和中路的司红光等，已经离木船很近，都看见了敌探的杀招发出以及跳水而逃！而且还听见了对岸有人喊出的声音。
奔跑中几个人都看见了，远远的对岸高处，有穿军装的敌人正在向下游跑动。一个便衣人遥遥领先，跑在前面。这么远看过去，那速度都让人吃惊！
船老大有水上作战经验，喊了一声：“水面宽好几十丈！敌人一时无船！”
船老大认识司红光，便立即出言提醒，让中路的小陈司红光他们决策。
司红光吼一声：“奸细必杀！”
这是指挥部在他出发前，定下的决心。
眼见小区倒下，“怕是已遭不测-----”
小信如果逃走，后面危害更不知多大！
传达话语间，几个人都已经到了停船边。
船老大口中急道：“快上船，用船追！”
他急速地解开拴船的绳子，身体前倾，两臂发力，船开始滑动！
司红光张义会“虎头苍蝇”小陈——二聚等几个，和年轻船工，都已经跳上船去。
船老大两眼喷火般瞪起。船滑动，众人上船之际，他右手已经抄住船板上一支撑篙。随即手持撑篙，几步跑动，篙头入水边，人飘然而起，一个飞身，上了木船。
他发出一个短短口令，年轻船工应一声。两人各司其职，船很快加速，进了深水，向前行，与江水成垂直方向走动。
这样行进有道理，敌探如果水性极好，又向前横渡，船将很快追上他。
如果敌探正常顺水潜行，待他一露头，船便可立即顺流而下，追上他。
这种情况下，最大可能是急于逃命的敌探，尽力横渡，向对岸的援兵靠拢。
横渡的同时，自然顺水流成斜线向下。
敌探还未露头，只能这样估猜。
两个船工弄船。两个人看小区。其余的，都在船边，怒目瞪视水面。
对岸将一队兵甩在身后老远的便衣，肯定是敌人的侦缉队人员。这么远，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见他两腿闪动飞快，眼看大大拉近了与这边木船的距离，已在大约不到两百公尺距离上了。
那便衣汉子，手中提了手枪。
司红光目光在那便衣汉子和远远的兵们之间来回扫。
他迅速作出判断，说：“前面这家伙，喊了一声，看来他认识小信。这么远距离，他的手枪现在没用！后面的敌人，一时弄不清情况，也不会开枪-----”
船上人都听到了，都说一声：“好！”
就见离船下水处十多公尺，一个光了上身的青年，像一头大鱼，背向木船，头冲出水面，冒出大半个上身来！
他张大了嘴，拼命吸气——看来是憋坏了——随即他一扭脸，面上显出惊惧！
他立刻转身！同时，张大嘴猛力再吸气，上体也习惯性地向上再次升起一些。
无疑，他要猛吸一大口气，再潜游出去！
四件冷兵器，稍有前后，已经急速飞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