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年蘑菇沿山道走上去了？可老子刚才的位置，可以看见上面一小段山道，没见黑影向上面去呀？
这怎么回事？
年蘑菇从这大树边的草里过去了？这他妈的这么密的草，如果是人常走，应该有一条小道才对------”
小老汪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心一横：“他妈的，老子就在这个小拐弯处边上的暗地守住！年蘑菇就是上去了，或者在这里上天入地了，他只要回来，就得过这个地方！他妈的，这要是白天就好了----”
小老汪躲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后面，看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暗自直骂年蘑菇。
“----你个苦大仇深的老年，老子们自己人要上来了，你他妈的还鬼鬼祟祟的，害得照规矩办事的老子大半夜了，还守在这里----”
小老汪一边骂着年蘑菇和自己，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年蘑菇消失的地方。
寂静中，突地传来了鸟鸣声。
声音不大，小老汪这里听来，却是清脆明晰。
这声音从石屋方向传来。
小老汪立刻听出，这是练之猷发出的，紧急呼唤自己的信号。
他眼珠子盯着监视方向，脑袋偏转。一手抬起，手掌弯拢，嘴唇一撮，发出了回应信号。
他想到：“-----这必定是自己同志弟兄都已经上来了。老张头和老林他们都已经将情况报告总指挥，上级作出了决定，才紧急呼唤我----”
“他妈的，年蘑菇你个家伙，等挨上级批评吧啊！”
小练很快就到了他藏身的这块巨石后面。
小练跟他咬耳朵：“我们到了石屋，板栗毛栗正在睡觉---你这里怎么回事？”
小老汪刚才还有些担心俩孩子，这会儿放下这一半心，低声道：“年蘑菇悄悄出来，我跟到这里，他就在前面有大树那里不见了。如果是上去了，按说那边没有通路下山，他还得回来，如果是躲在这附近哪里了，不应该啊——板栗毛栗还在石屋里----年蘑菇他只要回石屋，就得从这里走----”
小练说：“----凑了情况，这年蘑菇，有很大不对劲，我们上来，已经让板栗毛栗另外藏了起来----”
小老汪有些发呆：“啊？”他立刻想到，“年蘑菇有问题？----”，不由打个冷颤，“老年不是跟敌人有大仇，还是从红军上下来的？”
小练继续用只有小老汪能听到的声音说：“时间紧迫，有敌人武装向这边山里来----上级有安排，总指挥决定了，天亮之前，应该处理完。现在石屋那边已经布置好，按照布置，我现在稍稍走远一些，发个信号。”
小老汪说：“好。”
小练潜行出去一段，低低吹了声鸟鸣。
刚刚回到大石后面，小老汪轻轻碰碰他，指指前面。
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小老汪一直盯着的地方，停住不动。
两人微微倒吸一口气，从大石边缘偷看过去。
黑影动了，走在通往石屋的山道上。
看看黑影过去，消失了。
小老汪轻声问：“那边需不需要咱们过去？”
小练轻声说：“不用。总指挥先有布置，任何人发现异常，需要支援，就发紧急信号。这山上目前，只有年
蘑菇一人情况需要查实----所有弟兄，发现有任何不对，追查到底！咱们现在正好在这里，应该尽量弄清楚，年蘑菇离开石屋，摸到这里那边，到底是搞什么名堂----”停一下，又轻声嘀咕一句：“他不会也是发现了自己同志牺牲吧----”
小老汪先到这里，心中这时候已有盘算，低声说：“走，过去看看！”
两人快行到隐隐山道拐弯处，小练说：“年蘑菇已经下去了，估计现在正和总指挥他们谈。咱们，点个亮！”
说着，取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
小老汪脑中，急切回忆年蘑菇消失和出现时候，自己瞪大眼睛看到的隐隐的黑影移动----
他脑中什么闪亮了一下，一步跳到一棵大树边，绕过去，口中轻轻一声：“哼哼。”
小练一听，便知他得手了！
也急忙绕过去，见小老汪一手持枪，一手握了根高处坠下的藤索。
小练赶紧再划燃一根火柴。
就见大树齐腰高处，一块树皮磨得已经露出深层，平滑，发白。
两人一对脸，都一起看向草丛深处。
小老汪说：“拉住藤条，就这一蹬----”
小练说：“咱们就不用这一招了，直接走过去，哦，用枪刺试试深浅，不要有什么坑，陷阱之类的就好。”
试试探探走了十几小步，草丛稀疏，再几步，出了草丛。
小练说；“我带了火把，点燃了好走。”
就在地面搜点干草枯枝，帮助点燃了火把。
火把一举，已经看见那边上面，有个石崖洞口！
小练叽咕道：“难道还真是和我遇见的一样？”
两人几步上去，发现根本没有山洞。
低头沿人走出的小道，向侧面急行几步，仔细搜索，两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气！
山崖一侧，低处石地斜面上，当中黑黑深色，像是人工凿出来的，一个光溜溜的石洞口！
这石洞口，也在山崖突出的遮蔽之下，只是，它的朝向，却是侧偏九十度以上，由此，即便站立在石崖对面，也看不见这石洞口。必须走到石崖一侧跟前，才能看到它。
很快发现了用来下洞去的绳索。
小老汪说：“照照下面有什么？”
火把光亮中，看见下面三公尺半左右就是石洞底，却是向一侧有空。
小练向下面喊：“有人么？我们是工农红军！”
下面竟然有声响传上来，却不是人说话，好像蛇爬行的悉悉索索声音。
小练侧耳听听，脸上变色：“有人！好像嗓子哑了！”
小老汪大惊：“我下去！练哥你守在这里！”
小练知道自己腿脚稍差，战斗技术却是比小老汪稍高，立刻说：“好的，你小心些！”举火把照亮洞口。
小老汪看看下面，将步枪背带斜挂在肩上，枪在胸前，两手拉了绳索，脚蹬住岩洞壁，倒小步下退，几步之后，手一松，人落下去。他两手已经快速将步枪握住，腿一弯一直，轻轻落到洞里地面，一扭身，人贴洞壁，枪口对准洞里深处。
小老汪凝聚目力，看向洞道深处，看不清。
他头不抬，说：“练哥，你把火把扔下来给我。”
小练应一声，人在上面，
比划一下，将火把头上脚下，轻轻放落。
小老汪一仰脸，伸出一手，接住火把。
再转过身，火把照亮岩洞深处。
小老汪愣住了。
练之猷在上面说：“小汪，怎么回事？”
小老汪愣神看着洞深处，猛地被练之猷的催促声惊醒。
小老汪说：“这里面，有个人，昏过去了。这里有盏煤油灯，我先点着----”
他点燃了煤油灯。
火把亮光和煤油灯亮光，照亮了岩洞深处。
这是一间石室，顶部向里，越来越低，像一间楼顶阁楼。
他手中的火把亮光小了，需要倒一把才好烧得更好。小老汪由得火把渐渐熄灭。这时候这里，一盏煤油灯，足够他看清整个石室。
小老汪放下光亮渐渐小了的火把到地面上，端起地面的煤油灯，一边前行，一边向后面上面的练之猷报告。
不远黑暗中，竟可见有一团隐隐的亮光！
小老汪立刻判断出，“那是一团散淡射下的月光！这就是说，这石室，还有通气孔洞，甚至可以照射到阳光!”
他立刻将看到的这个情况，报给练之猷。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练之猷也足可以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里面有个通风口，可以看到月亮光---有一张竹架床，上面有个人，现在——还有呼吸，昏过去了，他的眼睛，都瞎了----人很瘦，衣服还干净，这里也不臭，还有个小竹桌子，有个水罐，里面水还干净----有两个饭碗，都是空的，没有别的东西了----等等，靠里面，还有向下的洞，哦，很小，人下不去，嗯？下面还有流水声音，下面应该——嗯，水流得出去，通外面哪里----难怪这里干净，不臭----”
小老汪报到这里，脑子里思索加速，边想边说：“练哥，这个地方这么隐蔽，躲人也舒服，这怎么回事？咦，昏了的这男的，腿上穿的是灰的，好像工农红军的裤子，是的，是红军的裤子，他应该是自己人，这怎么回事？----”
练之猷在后面上面急道：“你看看，能不能弄醒他，问他怎么回事？”
小老汪把煤油灯放到小竹桌上，解下挎着的汉阳造步枪，靠到床边，一边去抱**男人，一边继续报告。
“----我扶他坐起来，呀，他的腿上都没肉了，两条腿都是，腿都坏了，不能走路，手上也没力气----这是个红军伤员嘛，怎么藏在这里？好好，他有点醒了，喂，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问，我们是不是工农红军？”
后面上面的练之猷，一定是想起了他自己过去的经历，立刻说：“小汪，告诉他，我们是工农红军，问他是什么人？”
“喂，我们是工农红军，是的！我们因为有任务，没穿军装！什么？哦，他说，他也是工农红军，等我们好久了---哎，怎么这么奇怪呢？老年不是在这里么？不是老年一直照顾他么？怎么老年也不告诉老林哥，这位同志弟兄在这里？----”
小老汪连问带转达报告，连带急速的思索，这时候猛一惊。
“练哥，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大大不对！？”
练之猷在后面上面沉默了好几秒钟，必定是在紧张地思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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