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南京当局有关部门大为恼火，责令不得再给共产党人以任何如此宣传共产党主张的机会。
一些关于公开审判的内部规定由此出台。
一位曾经去过剿共前线的国民革命军军官跟他的同事发牢骚。
“审什么？抓住了，就是毙了了事！
赤匪，杀一个少一个！
要想慢慢杀，交给我，我来。”
这军官在剿共前线时，指挥部队冒进，被吃掉大部分，他率少部分逃回。
有人说，“此人在前方匪区，下令对有赤匪嫌疑者和通匪嫌疑者，一律立即枪毙。”
南京的军事委员会上层听说此事，便改了对他的撤职查办处分，任命其为负责武器督造方面的官员。
有一次，这军官找军人监狱要人，要来被俘不久已判死刑的工农红军军官数人。
他让手下人给这几个犯人吃了两天好的，眼见脸上有了血色，手脚都铐牢了，扔在小山坡上。
这边阵地上，架好了要试的炮，放两炮，看看效果，再放几炮。
铐着的人最后当然都死了。
有些带着镣铐的手脚被炸得飞出老远。
有的人因为伏得低，身上竟无弹片，只是眼耳鼻口皆出血或**，人早已被震死。
这事情，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有国民革命元老在非正式场合议论，“这种做法，过于非人道。”
当时在场，同样也是国民革命元老的阚参议说：“这事情，不见报告和记载，不会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话，反正那几个赤匪俘虏都是判了死刑的。
这炮要试，最好就是用人试，用谁？”
在座的另一位元老，凝神看了阚参议一会儿，没出声。
他从此不再和阚参议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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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省和洎江的两大特工头目，夏秋民和黎之虎，并不关心南京中央政府弄的什么审判或者不审判，也不关心其后续影响。他们一门心思就放在对共产党人的抓和杀上－－－
完成了捉拿中华苏维埃土地委员的大功后，根据他们对付共产党人的经验，断定本省和洎江一带的地下党人，定会疯了般寻找这次巨大损失的漏洞——准确地说，这次漏洞的制造者。
就是夏秋民收到的那封告密信的投寄者。
赤党迟早会找到那人，只要那人还活着。
赤党找那人的目的，自然是要他死。
原因简单：那人还能继续制造漏洞，使赤党继续死人的漏洞。
这就是夏秋民和黎之虎的机会。
夏秋民把使用这机会的重点放在了洎江。
黎之虎设计了一个计划。
夏秋民对这计划十分满意。
他对黎之虎说：“这次建立大功的投顺者，肯定或迟或早会找来。
之虎你这计划，算是先行一步，在此功臣找来之前，钓一钓洎江一带的共产党。
这是对的。
因为此立功之人，一旦找来，风声会立刻出去。
那时候，也还是有利用机会。
只是那时候的机会，没有现在咱们造的机会稳当。
现在，共产党掌握的情报，明显比我们少！
而且，他们尚不知道，此立功之人，和我们的合作，到了何种地步。
之虎啊，我估计啊，不要说洎江本地区的共产党，只怕本省各地已经动起来找内
部变节者的共产党，听到你这计划的风声，都还要往洎江赶呢！”
黎之虎微微笑道：“谢谢夏老夸奖！
我看，我们第一环，把钓饵放在洎江城。
最好第一环就能钓上鱼来！
如果不行，钓铒被鱼叼了走，还有第二环－－－
第二环，晚几天，还是在洎江城。
托夏老您的吉言，就让本省的共产党人，有本事的都找来。
我们钓钩不够了，就下大网！”
夏秋民赞许道：“之虎，好！”
黎之虎完成了和夏秋民的密商，告辞而出，离开了省城行营，赶回洎江。
他和何启廷商议之后，开始布置“钓饵”下钩的地方。
国民党洎江市党部，设在一座双层小洋楼里。
市党部规模不大。
刘书记长说：“人员在于精不在多。”
自清党以来，市党部只出过一次事故，即青年委员齐某被查出是共产党，当场死于侦辑队长枪下事件。
其余时候，市党部一直是洎江市政府和警备司令部的有力支撑部门。
刘书记长资格老，省党部要调他去任副主委。刘书记长不去。
他说：“我在这里惯了。
政府部门和警司警察局都是老熟人，办事方便，心里踏实。”
这踏实二字是他的实在话。
两年多前，齐委员那一下，把刘书记长整怕了。
“这共产党，到处都是。
我要到省里，身边再出个齐委员，我这一碗党饭，就不用再吃了。”
当黎之虎跟他说：“需要在这里设个套，看看能不能套上几个暗藏的共产党”时，刘书记长打个哆嗦。
“黎科长，我这里，还有共产党？”
“不是，刘老，”黎之虎安慰他说，“我看你这里，已经干净了，都是积极搜共杀共的能手！
因为如此，何司令和我才决定，跟您老商量，在您这里设个圈套。”
刘书记长这才放心，心里也舒适些。
“－－－市党部的地位，本应和市政府的剿共委员会相差不多，只是现在这年月，主要还是靠打打杀杀。
我自己手下的人，这方面弱，当然也包括自己，都不是动手的料，干得软了点。如此，应该全力配合黎科长－－－”
刘书记长说：“全由黎科长安排。”
共产党头目迟林飞在南京被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到洎江。
几乎同一时间到达的，还有省里来的通令嘉奖。
排在嘉奖令首位的，是刘书记长领导的洎江市国民党市党部，其后才是市政府警司警察局。
嘉奖令称“－－－洎江市党部精于党务建设，宣传三民主义和国民革命精神得力，效果甚佳，感化某原赤党骨干分子，其向市党部写信投诚，并供出赤党死硬分子迟匪林飞。洎江市政府及警备司令部警察局大力协助，终抓获迟匪，并使其伏法。特予通令嘉奖，云云。”
嘉奖令褒奖之词颇多，刘书记长并没往心里去。
他脸上也毫无骄矜之色。
他很清楚，这一套，都是黎之虎黎科长的杰作。
而黎科长的身后，是何司令，还有夏主任。
“这是要用我这儿，引诱暗中的共产党，来找情报哪。”
刘书记长问黎之虎：“黎科长，行动规模如何？要不要我们多安排人？”
黎之虎说：“不用，刘老你照常上班办公，下班回家睡觉。”
这夜，刘书记长被电话铃催醒。
市党部竟然失了火！
刘书记长紧忙赶到现场，那里乱哄哄的，人声鼎沸，军人警察很多。
因为是市党部失火，洎江市的消防车，能跑得动的，都已到场，水龙交织。
警备司令部的队伍，在火场外围了一圈，枪口都冲外，随时准备射击可能趁火打劫的共产党人。
刘书记长在警卫保护下，转了两圈，才在一间离火场不远的民居楼房里，找到侦辑科长黎之虎。
黎之虎站在窗前，看那些飘到眼前的纸灰，冷冷道：“真是一群狡猾到家的狐兔！”
那么，“共产党人算是咬了钩呢？还是没咬钩？”刘书记长心里疑问，看看黎科长的脸色，揣摩着。
他看不出来。
警察局的专家紧张工作，很快得出现场检勘初步结果。
有人击碎市党部二楼窗户玻璃，投入了土制燃烧弹，引起大火。
市党部里，堆有大量党务宣传品和资料文件，每间屋子都不空，结果连档案室都烧着了。
这夜有点小风，风催火势，火助风威，火更大，风更猛。
二楼烧穿房顶，楼板烧塌大部。
这楼眼见得是毁了。
刘书记长办公室里，质量不高的保险柜里的纸堆都化成了灰烬。
刘书记长想：“幸亏我把保险柜里的一些钱拿回了家！”
侦辑队副大队队长韩四喜来了，他脸上有几道黑灰印。
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什么人也没抓着。
韩四喜报告说：“四个角上都有暗哨，连大门值班警卫，一共八个人，楼里也埋伏了八个，枪都设置好了。
谁也没料到共产党会扔两个土燃烧弹，而且扔得挺准，打破玻璃，引起大火——”韩四喜说到这里，停住了。
刘书记长想：“这后面，就不用说了，那屋里的纸堆积如山，着起来，人如果不想被烧死的话，就得快跑！
－－－等到消防车队和军队警察来了，那种救火的场面，二三百人呼叫乱窜，进楼的人，多了去了！谁到那楼里干了些什么，现在要查，难了！
－－－而且，黎科长交给自己的那玩艺儿，要是没被共产党抄走，怕是早就化成纸灰了！”
刘书记长又想：“楼没了，这损失不算小，算是舍了孩子，能把狼套着就好！”
共产党人还真地把刘书记长惦记着的，黎科长安排下的钓饵给搂走了。
他们准备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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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耿看二聚脸上汗珠滚滚，有些心痛。
“二聚，停一下。”
又转身对佘老板说：“佘大老板，让二聚歇会儿。”
佘老板看看，问：“二聚，胳膊酸吧？”
二聚说：“有点儿，我行，师傅。”说着又去拿大锯。
佘老板斜眼看，二聚的手直抖。
佘老板说：“二聚，歇会儿，不能伤了胳膊。
练劲儿，得个两年三年的。再说，”佘老板看看日头，“今天，说不定有任务。老耿，我看你也停了得了。干这么猛，别把你那伤口弄发了，队长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老耿笑道：“我没事儿。哎，我说佘大老板，你上次从哪里弄来的药方？满灵的。这两天，我一点都不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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