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业放在爱情之上的，黎之虎也算一个。
这样，后来才有了黎之虎先托人去试问，后来又亲自上门去问的一幕。
当然，那次黎之虎拜访骆家，真正要办的大事，乃是避开共产党眼线，悄悄从监狱里找出顶大用的人来。
那大事还真办成了。
这边王参谋长虽然说亲不成，他对黎之虎倒是有几分钦佩感激。
他想，“－－－看看黎科长这样的人才，拿得起放得下，值得自己效法。尤其是黎科长对付共产党的一套，更是令人钦服。”
“没得说，剿赤第一。美人第二。”
没想到，这次出征，还有这么样的好机会。
“看来，派我来牛刀杀鸡，也有好处。
弄好了，这回就是情场战场都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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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早已经布置好，三岔垭口的两条下山路口，都有精悍的队伍埋伏。
唯留下沿山脊过来的来路，好让共产党慢慢进网。
从这土围子的墙垛上，看不见垭子那头。
那头也埋伏有人。
警备司令部的一名少校，带了一挺机枪，二十八人堵在那边路口。
只要共产党从那头下到一半，再想回头，除非从土里钻到山肚子里，再打洞上山。
这边路口，就更不用说了，三十条步枪，两挺机枪。
机枪射手中有一人，正是上次在洎江城里，埋伏中击毙共党杀手三人的大个子，王参谋长特地要他跟来的。
“嘿！”
王参谋长从望远镜中看见，六个共产党，两匹牲口，在垭子口上停了一下。
几个人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开始向下走来。这正和王参谋长预先估计的一样。
三个钟头之前，随同前来的阚参谋听王参谋长说，“－－估计共产党要走这条路，要从这边下山。”
阚参谋问：“为什么？”
阚参谋在扑灭共产党地下医院的行动中立了大功，已经升成了上尉。
阚参谋是将门出身，栽过跟头，更立过功，依然年轻气盛，有胆子经常问上级问题。
王参谋长倒不以为意，反而很是欣赏阚参谋的好学和勇气。
他看出，阚参谋聪明，是个可造之才。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王参谋长很愿意做伯乐。
国民革命事业方兴未艾，需要大批人才。
王参谋长回答得很详细。
“这一片区域，共产党约可走两条路。
一条，要经过梦虎崖。那实际上是绕远路。
而且，走那边，还得经过一个国民革命军经常出动演习山林搜剿的地带。梦虎崖本身，又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去处。
共产党往那边去，是从下向上。
那边若搁上一个班卡住，一个团都休想冲得上去。
而常在那一带出没的土匪，人数大约五十多人，已经被政府招安，成了保安团的一个连。
虎安县长这家伙，倒也聪明，他就让这个连常驻他们本身的老寨子。
只是说好，不许再抢老百姓。
至于对共产党，他们想杀想砍，随便。”
王参谋长还是省略了一些他知道的情况没说——这个保安团的连，实际上还是经常借对付共产党之名，扰乱些治安。虎安县政府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犯大事，就由
得他们。
“－－－共产党这支小运输队，如果走那边，就是送食到老虎嘴里去。走这边，从那山脊过来，是从上往下，安全得多，是来往客商常走之路。
这里离县城远，真有国民革命军来，早早可以打听得到消息，从山脊上就可以溜进山林，那会有小路绕过这镇子。或是绕过垭口那边的另一更大的围子－－－”
阚参谋当时听得点头，又问：“那共产党会不会不下山脊，绕路而行？”
“不会，”王参谋长说，“那样，他们至少得多花三天时间。
当然，如果我们的到来，走漏了消息，而且是走漏到了共产党那里，那就完了！共产党将宁可绕远路，以求安全。
那样，我们只能打道回府。再等着情报，扫掉共产党的地下交通线完事。即使那样，也是功劳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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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好！共产党开始向下走－－－
他们再走百公尺，就进入火力圈了！
那时候，这帮人或是举手投降，或是满身血洞，别无他路！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是政府卧底。
只要枪一响，他就会成为滚地葫芦，离开队伍。
王参谋长想到，“我已经下过命令，先喊话，再朝天开两枪，通知政府卧底。可我手下这帮人，会不会很久没开枪打共产党，手痒忍不住？不行，我得亲自去指挥。反正这儿也用不着坐镇了。”
他这一个临时决定，实际上救了他自己的命。
“阚参谋，你来，看看这场面，共产党这小队伍，就要中我们的埋伏了。”
王参谋长将望远镜递给阚参谋，“我到路口去。”
土围子外面，也有一些房屋和树丛。
王参谋长下了高高的墙头，猫着腰向右边快跑了一小段，。
经过训练又有经验的他，利用房屋和树丛，轻易地躲开了正从山脊上向下慢慢走的共产党小分队的视线，向埋伏着的自己的部下们那边去。
王参谋长不知道，这时候，阚参谋从望远镜里，又看见了一个人。
阚参谋在墙垛空的暗影里，手持望远镜，看着六个人两匹马慢慢地向下移动。
这时他觉察出镜头里又出现了一个人。
他并未移动望远镜，继续保持着挺胸，高平举臂的标准姿势。
这么远的距离上，那边除非用望远镜，是看不清墙垛空暗影中的他的。
他看见，那个人牵了一匹马，快速地从山脊顶端上下来－－－站住了，把马拴在垭口的一棵树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栓，只是一只手拉着缰绳靠着树，另一只手从背上顺下一支枪来，贴在了树上。
阚参谋心里有些好笑，那人竟是向土城墙这里瞄准！
“这他妈的有五百公尺吧？哎呀不好！这枪一响，下山的共产党岂不是要转身逃跑？＂
阚参谋心念转动之际，一发子弹已经打在了身边墙垛上，然后，枪声传来。
枪声打破了山间寂静。
阚参谋愣了一下，看见几个下山的共产党果然转身向山上跑！
他们一面跑，还一面连拉带拽地互相帮着。
阚参谋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极度的不安！
与这不安同时，他的大脑已经发出了动作的信号，恰在这时候，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胸膛。
七个人两匹马，钻进丛林。
申强提枪断后。
开枪之前，申强估计到，这几百米间，尤其到了土围子附近，侧风力大而多变。
“－－－刚才，第一枪看侧风力，同时发出警号，第二枪，应该打掉了这次敌人伏击的指挥官。敌人得混乱一阵子，才有可能追出来。那时，小分队早就走入远处密林。”
申强边观察后面下面，边想。
这时候，申强还不知道。志向远大的国民革命军阚参谋，已经顶替儒将王参谋长，成了这次微型战斗的唯一阵亡者。
王参谋长听得枪响，快步向伏击地点跑。
后面有年轻的士兵比他跑得更快，追上来向他报告。
“参，参谋长，阚，阚参谋阵亡。”
王参谋长像挨了一棍，站住喘气，疑惑。
“啊？就刚才那枪响？”
“是，打在这里。”年轻的士兵说，还比划一下。
富有作战经验的王参谋长更加疑惑。
“刚才枪响，听声音应是从山上向下打。可这距离？莫非镇上有共产党，黑枪？”
他心里一哆嗦，手向黑鸦鸦的山影一指。
“那边打的？”
“是。”
年轻的士兵见王参谋长神色冷峻，不敢多说一个字。
王参谋长忽地想起古塔射手，心里一沉。
伏击地点由一中尉指挥。
中尉遥见共产党们晃晃悠悠向山下来，在林木石坡间时隐时现。
突然枪声爆响，共产党们转瞬不见！
他心中焦躁，可又不敢擅自发令追击。
上司王参谋长治军极严，乱动受损，自己必受军法处置。
中尉又耐不住，交由一少尉指挥，自己从伏击点出来，急忙跑来，立正行礼。
“参谋长，赤匪跑了，我军是否追击？”
王参谋长没有回答他。
王参谋长仰脸看墨绿群山，喃喃道：“阚参谋，小阚，你是为我死的啊！“
中尉听得阚参谋死了，大惑，一时也不敢多问。
王参谋长挥挥戴了白手套的右手，“把人撤回来！”
他想：“—－－眼见天色转暗，就这几个人，到这不熟悉的山里去搜剿，还不让暗中的共产党神枪手一枪一个，跟打兔子似的！
他妈的，好厉害！还是快速通知上司为是！”
儒将王参谋长也在心中骂出粗口。
不过他知道，“－－－这次失利，责不在我，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申强老孟等人在林子里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米伦智也跟着，一步不拉。
他的心情也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心情上的时候是想：“刚才枪响，我没跑也没躺下是对的，不然，看这刚入伙还开了一枪的家伙的眼神，弄不好当时他会给我一枪。就是他不开枪打我，大李回头拉上我再跑，我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心情下的时候则想：“这下子麻烦了，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脱离这危险的环境？真再遇上政府军的埋伏，会不会连我都一起，用机枪扫倒？”
他又回头看看不远处跟上来了的申强，心中疑惑。
“这家伙，从哪里钻出来的？
看他的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在洎江？
不对。看他这身装束，整个一个山里人嘛！
这人，一直在跟着我们这小分队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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