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告诉小云么？”吐死鬼又问道。
闫知著开着车，通过内置后视镜看了吐死鬼一眼，问道：“你觉得，如果小云知道了真相就这么简单的话，她和赵建军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虚幻的理由的话，你觉得小云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这是我觉得，她应该会很难过吧。”吐死鬼说道。
闫知著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我们说道：“所以啊，人生总是会有这种时候，往往你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往往你过了那个时间，你就再也没有了后悔的机会，留下的就只是永远也没有办法弥补的遗憾，生活，感情，事业等等，一切都是这样。”
“你只不过是想着，自己还年轻，人生还很长，很多事情以后还有机会去说，还有机会去做，实际上没有的。”闫知著说道：“当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随便的选择的时候，命运的车轮，早就在那个时候倾斜了。”
车上弥漫着一股惆怅的气氛，突然间，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一看，竟然是张秦睿打过来的。
“喂？怎么了？”我直接问道。
“桥北的那件事情，有一点眉目了。”张秦睿回答道：“我现在在酒吧旁边的饭馆吃饭，你要不要过来？”
我对闫知著说道：“闫队长，案子没什么事情了吧，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
闫知著将车停在了路边，回头对我说道：“你小子能有什么急事？出去打架？喝酒？”
我赶忙摆了摆手：“都不是，怎么在你看来，我除了打架就是喝酒了？我也有正事好不好，我这是攒了个大招，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要发奖状给我呢。”
“奖状？”闫知著说道：“你别让我再去拘留所捞你就行了，还奖状。”
我打开了车门，又说道：“闫队长，借我一百呗，我保证明天就还你。”
“咱们一共五个人，十只耳朵都竖着听着呢，你可别赖账啊。”闫知著一边给了我一百块，一边说道：“记得还啊。”
我接过了钱，刚想要拿走，但是却拽不动，那钱似乎是长在了闫知著手里一样。
“一百。”闫知著说道：“不行，还是录个音吧，你小子一天起来装傻充愣，一共找我借了三百二十五块三毛钱，加上今天的一百，一共是四百二十五块三毛钱，我不要求你别的，你好歹把三毛钱还给我。”
我使劲从闫知著的手里抽出了那张一百元来，开口说道：“得了，你记着账就行。只是我不清楚，三毛钱是怎么欠的你的……”
“上次借给你五十，我一掏口袋，有三个一毛钱钢镚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一骨碌都掉进下水道里找不到了，就是这三毛……”
“抠门死你得了！”我关上了车门下了车。
“我还有个女儿要养！”闫知著说道：“现在的这些小年轻，真是不当钢镚是钱了，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你是！”
用闫知著给我的钱打了个的，我直接来到了囚禁岛酒吧附近的餐馆，一进门，就看到小武正在外面站在。
“怎么在这里站着，你大哥呢？”我问道。
小武说道：“我刚去了一趟厕所，正好顺便来等你一下，怕你到时候找不到地方，走，大哥等着你喝酒呢，一块进去吧。”
我跟着小武走进了包厢，看到了包厢里就张秦睿和麻子两人。
见到了我，张秦睿一边开白酒瓶子，一边说道：“宿罪，和之前咱们两个人猜测的不错，那个所谓的桥北二爷，的确是卖粉子起来的。我托了一个原来和我们一起混的兄弟，打听到了一点事情。”
“是么？”我用手端着酒杯，看着张秦睿给我灌满了一杯子的白酒。
张秦睿举起了杯，我们四个人先干了一杯，张秦睿这才说道：“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什么小事情，所以我今天就带了小武和麻子，两个我最熟悉的人。我查到那个人的名字了，叫做王强春。”
“王强春？”我用手指轻轻敲着杯子：“这个名字我怎么感觉很熟悉似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似得，就是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了。”
“你不可能认识。”张秦睿摆了摆手：“这个王强春啊，今年五十多了，和你差一个三个年代，你怎么认识去。他年轻的时候做了二十年牢，放出来之后什么都不会，除了违法犯罪的那些事情他都懂，其余方面就是个原始人。听说他纠结了一帮从监狱出来的，在我国南面的一个小岛上，搞粉的生产。”
“生产？”我挠着头问道：“这么厉害？”
张秦睿看了看我的酒杯：“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那些瘾君子说的。他们是这样和我说的，不过我觉得多半是假的。你想伟哥当年，和我们说这东西可不好弄，自己生产，没有人才和钱，哪儿有那么容易。”
我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问道：“那个王强春，一个人肯定搞不起来。生产，运输，都得有专人弄，而且这可是个掉脑袋的活，你能找瘾君子问出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环节。说不定那名字都是假的。”
张秦睿又给我倒满了酒，说道：“吃菜，吃菜，别光顾着喝。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呢，原来倒还是有王强春这么一号人的。上了年纪的老合，说起桥北的王强春来，都知道，只不过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桥北二爷，的确比咱们混的时间早多了。”
“还是二爷。”我夹了一口溜肥肠：“那大爷是谁呢？”
张秦睿摆了摆手：“王强春这个人没有哥哥，有几个弟弟，也没有什么表哥唐哥的，这二爷的称号，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是年轻的时候和人拜把子了，还是他的背后其实还有人。”
一口肥肠下肚，嘴里满是香气：“那你知道这个人的模样么？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又怎么确定就是他？”
张秦睿摆摆手：“目前这些都不知道，只是知道，那个李建文就是跟着王强春的一个手下混的，那个手下也挺神秘的，不知道到底是谁，李建文的小弟也不知道。”
“你的手伸到了李建文小弟哪儿去了？”我问道。
张秦睿举起了杯子，和我碰了一下：“李建文最近没有什么动静，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你想，桥北二爷名头正盛，丢了面子不找回来，那不是让道上的兄弟看不起。他不来找我，我只能主动找他了。”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有什么事情，还抽不出手来管这些事情？”我猜到。
“差不多是这样。”张秦睿说道：“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比枪这个酒吧的地盘要更重要。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再干什么。”
我轻轻抿了一口酒：“小心点吧，这都多长时间了，他们要忙也快忙完了。”
张秦睿将桌子拍的邦邦响：“一个李建文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想着的，是把他后面的人揪出来，现在大概有点眉目，顺着往下查，我就不信他们露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都是在榆州市混的，谁不知道谁啊。”
“好。”我点头说道：“小心点，确定了就和我联系，要真这么厉害，你我两个人对付不了。”
“知道。”张秦睿一拍我的肩膀：“你当警察了，倒是谨慎的很。”
“可能是见惯了生死离别了吧？”我喝着酒：“你说咱们原来混的时候，死人不是没见过，可也就几回是吧？除了那些青瓜蛋子，辍学刚出来什么都不知道，一下手就是死手的那些学生，其余的人混一辈子，未必见过死人。”
张秦睿点了点头，说道：“小武，再开一瓶，没了。”
我说道：“可我这短短四个多月吧，几乎每天都在和死人打交道。我原来混社会的时候，觉得自己命硬，怎么都死不了。后来我才发现，生命远比咱们想象的脆弱。你要是因为我有个事情，你家燕子不得吃了我。”
提到了燕子，张秦睿一拍桌子说道：“对了，你那天给我的那个西餐，燕子很喜欢，还说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哈哈，其实我吃起来没什么感觉，吃都吃不饱的东西，你说哪有这一桌子的菜吃的过瘾。”
“菜还不是主要的。”我笑着拿起了旁边的空瓶子：“还是这十块钱一瓶的牛栏山喝着过瘾，喝到肚子里暖洋洋的，似乎全身都通透了。”
张秦睿点了点头：“可不是，我给胭脂姐看场子，也喝了不少什么的洋酒，都是一股子饮料味，还卖的死贵，有的一杯就上千了。”
“那就行，我早就和你说过，女人是需要哄的。”我说道：“我这辈子也没啥大愿望，看你和燕子结婚了算是一件愿望。”
“一百万。”张秦睿说道：“等老子有一百万了，到时候就娶她。”
小武说道：“那光靠场子，一个月也闹不了那么多，还得是那三样，要不一百万得攒到什么时候去。”
张秦睿摆摆手：“屁，那三样，沾了还能活么？来喝酒！”
几瓶牛栏山摆了上来，看样子今天张秦睿是要不醉不归了，而我也明白，张秦睿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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