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决定，先送九号同志绕过亮州。兰四等人继续在亮州侦察，目标重点是那实业社。
申强等送九号同志绕过了亮州，交给了北边的地下组织同志。然后一行人分散向南回返，回到了在亮州郊外租住的秘密驻地。
兰四等人已经对那“实业社”进行了进一步的秘密调查。
同时，内线也将最新情报火速送到了“第三大队”特设的秘密联络点。
“实业社”果然是由叛徒牵头的一个秘密机构。“实业社”社长是一个过去的地下组织内重要交通员，早先担任了一条东南苏区再向东南方向交通线的“线长”。
这“线长”不久前被捕叛变。
他的叛变，使那条东南苏区交通线损失，牺牲同志十人，另七人被捕判了重刑，可说是全线覆没。
另外，他向敌人报告了他所知的组织内部秘密交通走法，以及已经确定了走行路线的苏区重要同志出行的重要情报。也就是九号这次走的运河线。
说起详情来，老容就恨得要死。还在建那条交通线前，上级要老容推荐一个可靠同志担任那线的“线长”。老容推荐了后来叛变的这一位。
秘密内线情报显示，这名叛徒，已经改了姓名，现在他姓户，任职敌少校专员。
临时指挥部的秘密会议上，各种情报凑拢，显示出：要打掉敌人这个据点，难度很大。
“实业社”四周，密布了敌人七八处暗哨，甚至还有两个机枪暗火力点。
朱垣小薛小谭等几个老队员都说：“敌人是要用这实业社作诱饵，引我们上钩------”
他们都记得过去重大战斗失利的教训。
老容提出：“老瓦，这叛徒认识我。我想，是不是这样——选在一个适当地点，我让叛徒看见我，跟上我。我把他引到敌人秘密重兵包围圈之外------必要时候，我直接出枪，干掉他！根据情况看，这个——”
他看见申强严肃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停住了话。
申强微微摇头道：“老容，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过去就曾经因为一时着急，冒失中过敌人诡计------这跟咱们在队伍上打仗一样，要计算，不能着急，更不能形成和敌人对着硬拼的局面。敌人做了充分准备，叛徒一动，敌人相当力量必定会紧随移动------咱们要动手，也一定要巧打，咱们的目标，是个别叛徒，不是要设伏消灭反动派军警大队------再说了，就是拿老容你的命，去换这个狗叛徒的命，你自己认为合算是吧？我看，老容你一条命，比十个狗叛徒的命都值钱得多！咱们干革命，还有多少事情要做，多少战斗等着咱们去打-----”
老容和其他同志弟兄都听得心神激**。老容说：“老瓦你说得对------”
申强沉思一小会儿，说：“这叛徒老户组织的这个秘密机构，有几个都是叛变很久了的家伙，对咱们组织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一个姓辛的近期叛徒，已经被打掉-----咱们的这次战斗任务目标，我看可以设定为这个姓户的叛徒。这家伙因为过去工作关系，认识咱们组织同志多。目前他被反动派用在这亮州
，主要想扑击九号同志，兼带搜捕路过这交通要道口的咱们组织同志------很可能过了这一阵，他还会转移到其他他过去知道一些地下组织情况的城市去，那就势必会造成新的损失。我们抓紧，今天就开始进一步探明情况，早些把他打掉！”
众人都说：“坚决打掉！”
申强对老容说：“老容，这个预先确认目标的任务，还得你亲自完成。”
连同老容在内，大家都有些发愣。
因为刚刚申强还不同意老容出面诱敌，这又要老容辨认确认叛徒？
申强笑道：“不要你当面辨认。让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用望远镜。”
大家顿然明白。老容说：“是，老瓦同志。”已是欣然领受了这个任务。
小谭心里一动：“老瓦，你是说，有可能的话——”
申强点头：“打掉一个，震慑其他，正是咱们的路子——对，有可能的话，让他吃步枪子弹！”
多路出动探看。
远射好手小谭观察了“实业社”周围地形，发现数百公尺内，没有高于或者基本等高于这“实业社”所在楼房顶层的射击位置。
一时无措。
从远处用望远镜秘密监视“实业社”门口的老容派人报来连续不断的情报。
“‘实业社’里出来了人，为首的正是那叛徒！”
“叛徒在敌人军警重兵护送下，走行一里多路，进了江边码头一幢楼房。”
“根据时间判断，叛徒应当是从那楼上，看码头下船的客人！”
这江上路过亮州的两班船，一上水一下水，抵达亮州的时间相隔为四个小时左右。上水船在中午抵达，下水船在四小时左右后抵达。
每周各三班，抵达亮州时间都一样。
老容带的监视组，估猜到可能情况后，做出了进一步侦察落实举动——到上水处数百公尺处江边，租了一条木船。待下一班下水客轮停靠码头时候，木船顺江下行，老容猫在船舱里，从缝隙处看到了——江边码头上那幢小楼楼上窗子处，叛徒在那里看风景！
他当然不是看风景，他是在看船上下来的客人！
叛徒在那楼里，大约蹲五个小时左右。看完了第二班停靠亮州的江轮，他再出楼，依然在重兵护送下，回“实业社”去。
讨论作战方案，与会弟兄们提出了不同方法。
听起来最有吸引力的是在前一码头上船，船到亮州码头，射手在船上开枪射击在江边楼房上向下偷看的叛徒。
申强说：“这种方法，首先要设法将长枪弄到轮船上，还不能引起敌人军警注意。其次，枪响之后，等于把自己置身于死地——敌人码头布置的兵力，都将围攻咱们的射手------此法不妥，还是那句话，咱们不和敌人拼命。”
司红光说：“弄一条木船在船到时候顺水下行。没有风浪的话，距离也不远，我有把握射中叛徒-----必定引起敌人追赶。我水性还行。我看过了，江水挺急，我可以一口气潜出去上百公尺。”
申强说：“跳水也势必引起船上和码头上敌人注意，人在水中，敌
人只要看到了，一艘水警艇就能轻松追上，不可采用此种冒险方法------”众人又继续想。
申强说：“江宽多少？江对面情况？”
众人眼睛一亮。
兰四对情况掌握最多。他垂目想想，抬头说：“江面目前大约在一百五六十公尺宽。对面岸上房屋离江边还有大几十公尺。两边都算上。总在两百五六十公尺直线距离------”
申强点点头。众人都懂总指挥这点头的意思：“就从这思路准备------”
再次分路侦察。
当夜定下了战斗计划。
首先还要弄长枪。此次北上，未带长家伙——也是为了行动方便。
第二天，兰四找到那位过去帮里的朋友，提出要买两支汉阳造步枪。
朋友说：“兄弟你有什么事情要动家伙？”
兰四道：“离这里不到一百里，有个家伙欠我一个好友的债没还。我要找他一下。”
朋友道：“要不，让我的兄弟去办一办这事？”
兰四说：“这事情还是不给老哥惹麻烦为好。我屁股一拍走了，给老哥你带来罗嗦事就不合适了-----我也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把债讨到手就算。也犯不上跟人真动家伙。”
朋友说：“那好。我去年买卖过几根长硬火，留了两根。兄弟你拿去就行。”到夹墙中取了油布包的两支汉阳造步枪，以及四十发子弹。
兰四接了，坚持要给些钱，算是买的。
朋友正色道：“兄弟你这是骂我？我这条命值多少？我给你钱？”
兰四只好作罢，连说谢谢。又说：“这事情还是要保密为好。不要给老哥惹出麻烦。”
朋友笑：“那好。兄弟你拿枪出门，我这里从来没见过这枪。”
两人笑别。
申强小谭朱垣等乘马走出去十多里，在一个山沟里校枪。两枪一支偏左，一支偏右下，都误差很大。调整好后，均可在一百公尺距离上准确击中小鸡蛋大小“靶心”。申强说：“行了。”
一小拨人悄悄出发，在江水上游些位置，找地方住下，次日早乘渡船过江，再往下走。
兰四已经在亮州码头江对岸，租下了一幢房子顶层。此楼是幢空置商铺，并不在小街靠江边一排房屋中，而在小街对面，相对距离又远了近二十公尺，却是隐密了许多。
几个人分工行动。
从房间一窗口，掀起一点窗帘，悄悄看出去，可从小街对面两楼房中空隙处，看见两百多公尺外江对岸码头边那幢楼房二楼窗口。
老容从窗角，用望远镜看过去，说：“就是那扇窗子，外墙窗边有个大疤瘌。”“疤瘌”是块修补过的墙壁白灰印。之前老容和其他弟兄秘密观察时候，留意到叛徒出现的窗子外这个特征。
很快发现，边上另一窗子角上看过去，也可看到那个目标将出现的位置。
申强和小谭迅速各站一处窗边，选好了位置。小谭搬了张桌子，再放上一张椅子，一试，枪口都可隐在窗内。
申强则搬了架小木梯，以木梯条作为依托。枪口自然也是隐在窗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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