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林子间小道上，十几个部下喽啰边向这边撤，边回身射击。
有几个土匪用的是鸟枪，打一枪，青烟一冒，赶紧再装药装弹丸。
一个管事的喽啰远远看见匪首和军师，叫道：“大哥二哥，上来的家伙枪法准——”
就听“砰”一声，这喽啰倒地不起了。
十几个匪徒都满面惊恐，躲在树后石头后。
就听得不远处林子里有人笑道：“土匪们听好了！你们惹了大祸啦！现在你们是前进无路，老子和弟兄们的子弹等着你们呢！后退呢，你们也没门，只有落山崖下摔死不是？
投降吧，交了枪，每人领三块大洋回家去！以后不再当土匪，重新做人也就是了！”
军师心中大惧，看看匪首。匪首也是惊惧不已，说：“坏了坏了，咱们是哪里不对了？惹了谁了？这他妈的，好像是共产党？什么发三块大洋回家去？这好像是赤党的口气！”
他望着军师：“老二，他妈的，这怎么回事？”
军师无奈道：“大哥，我怎么知道？咱们把口风把得紧——呀，不好，大哥，这恐怕是真的赤匪来了。哎呀，他们不就是想占这个地方么。我看，咱们让给他们算了。让他们让开路，咱们下山去。”
匪首说：“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就听林子里那边有人大声问：“把他们全给消灭了？”
一个声音冷静地回答：“可以。”
却不是那被捉到山上的教书先生，还能是谁？
匪首在这边跺脚：“老二，就是听了你的，还他妈的估猜，是不是共产党？这他妈的，如假包换啊！完蛋了，完蛋了!”
原来，地下党省委代理保卫部长小覃和县委书记以及老营长老章一起，头天夜里，确定了作战方案后，便开始了战斗准备。
天亮时分，老章带赤卫队数十人运行到山寨正面，摸了哨。再向上摸时候，被卡子哨兵发现，鸣枪示警，队伍只好撤到贴崖小道之下。老章和上面叫板谈判，意在拖延时间。
小覃则带了几个精干善攀山的赤卫队员，从后山攀山藤岩缝而上。
等他们摸到土匪关“肉票”的山洞口处，意外发现，两个土匪看守已经被弄死。
原来，教书先生施巧计，骗开牢门，几秒钟时间里，他的“小堂弟”和两个被捉上山来的餐馆老板动手，没让土匪看守反应响枪，就一人脑袋开花，另一人脖子都快被勒断，两人都死得透透的。
一个餐馆老板恨恨地踢被勒死的土匪一脚：“妈的，老子头回杀人，就遇上你这么个不经杀的。”
另一老板说：“兄弟，咱们这也是憋了吓了好几天了，手下憋了些力气。不过，要不是有这位先生出点子，咱们恐怕就要出了钱，再脱层皮下山去了。”
头回杀人的老板说：“我看，那样的话，咱们出了钱，连命都会搭在这里，尸体能下山去就不错。”
另一老板一愣道：“兄弟说得有理。这帮土匪，听他们的口气，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要听这位先生的话，才好继续和这帮土匪拼，争取能够拼下山去。”
头回杀人的老板说：“大哥说得对。”
对教书先生说：“先生，你说下一步怎么
弄？”
教书先生道：“现在，咱们有两支枪了，争取再在土匪不知晓的情况下，再弄一两支枪。我这位兄弟，打过仗，听他安排枪位，咱们跟这帮土匪顶一顶，我估计，山下就快有人来搭救咱们了。”
这时候听得山前面“砰”地响了一枪，人声嘈杂。
两个老板都看教书先生和他的小堂弟。
教书先生和小堂弟交换一下眼色，说：“看来我说的搭救我们的人来了。这样，前面地形咱们都不熟悉，最熟悉的，还就是这土牢山洞附近，咱们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守住。土匪顾得了脑袋顾不了屁股，等土匪发现咱们时候，咱们和前面攻打的人前后呼应，干土匪的屁股一下子，就可以用最少的代价，打赢这一仗！”
他这话一出，小堂弟应声道：“是——大哥。”
两个老板都觉得有些怪怪的，“这教书先生的路数，究竟是怎么回事？”危急关头也不好多问，便听教书先生的话，由得小堂弟指挥，搬石头码起挡墙，准备抵挡发现出事的土匪。
果然有土匪发现不对，摸过来一些，大叫：“不好了，‘肉票’打死人了！”
小堂弟等土匪近了些，一枪撂倒一个。
刚杀了一个土匪的“肉票”老板也拿枪瞄。
教书先生说：“没有把握，就放近些再打。”
老板说：“好的先生。”又继续瞄。
一个管事的土匪大叫：“他们就两杆枪，冲过去活剥了他们！”
十几个土匪一齐起来冲锋。
这时候，盒子炮响了。
小覃等人赶到。小覃一枪一个，连杀两人。
土匪们都躲在树后，爬在地下。又被小头目催了起来冲锋。又被打倒两个，其余的实在撑不住，转身向前山撤，边撤边回头射击。
前山下面究竟有多大危险，他们不知道，起码他们先逃出这里被人一枪一个毙掉的威胁再说。
小覃自然认识教书先生，呼一声：“先生！”
教书先生微笑应道：“兄弟你来了！”
小覃一看省委委员表情，便知“须保密”，说：“小弟来晚了，先生受惊了。”
教书先生笑道：“不晚，正好。”
一行人开始追赶逃向前面去的土匪。
就见土匪跑得慢了，又回身乱放枪。这边人估计他们遇到匪首了，指挥他们“顶住”。众人在林子里找树掩护。
小覃向教书先生请命：“把他们全消灭了？”
教书先生冷静同意：“可以。”
-----小覃提了杆步枪，在林子里暗处瞅着，放一枪又一枪。差不多三发两中的命中率。教书先生的小堂弟的射击准头也和小覃差不多。
两个餐馆老板齐声喊好。
这两个，都是在餐馆厨房里喊菜出来的主儿，嗓门又大又亮，直喊得剩余土匪胆子都没了，发一声喊，不顾匪首军师压阵，转身就逃，越过卡子口，冲下前山去。
匪首也跟着向前山下跑。
军师心眼多些，跑得慢些，听得前山下贴崖小道那边，杀声震天，知道“完了”，便向侧面溜去，摸得山崖边几根坠下青藤，攀住就要往下去。
却听得一声呼喝：“狗头军
师哪里走？”
抬头看，一个脸上画了黑道道的年轻汉子，端了步枪向自己。汉子身边，却是教书先生和餐馆老板等四张“肉票”，都齐齐站着，冷冷望自己。
这四位，都是经过了军师亲自谈话的“肉票”。
军师苦笑道：“对不住各位，在下瞎了眼，冲撞了英雄。还望各位放兄弟一马，小的当结草衔环，报各位饶命大恩。”
几个人都不出声，只有端枪的年轻汉子冷冷一句：“却是绕你不得，下辈子切莫当土匪了。”
一声枪响，正中军师心脏。
军师如一片枯叶，飘落下山崖。
正面冲下山道去的残匪，刚好闯进赤卫队埋伏圈，一个不剩，全都被干掉。光匪首就中了五枪。
完美实施了县委书记和小覃老章一起确定的“杀绝”方针。
他们是在落实了一个事实后做出的决定。这事实就是：这股土匪，每个人都有过杀人记录，多的杀过七八个老百姓，少的也杀过两个以上。
杀人，常常是土匪考验入伙人忠心和死心的方式，是为一种“投名状”。
恶有恶报。
唯一得到宽大的，是那个最先被摸捉的土匪哨兵。
给了他十块大洋，要他“走得越远越好，后半生不得有丝毫作恶”。
这土匪自然会跑得越远越好，不然，被任何受过土匪残害的老百姓知道，都会捉了他去，那时候，砍脑壳算是最轻的了-------
在离开土匪山寨之前，省委委员亲自主持，召开了一个紧急短会。
委员临行前，就从七号老师那里得知了两方面地下同志的任务。在土匪窝里坐牢时候，他的脑子都没闲着，想出了一个方案。
赤卫队员们和餐馆老板在休息做饭吃的时候，几个共产党组织领导人开了这个秘密短会。
省委委员说了他设想的方案，第一预案和第二预案。
另外三个同志一致说好。
委员同志说：“那就按照第一预案开始执行。”他又强调说：“和‘药线’任务比较起来，地方组织的其他活动，重要性列在第二位。从现在开始，关于‘药线’，要绝对保密。这是苏区总部的要求，也是我们省委坚决要执行的保密原则。”他对县委书记说：“全力配合的第一条，就是尽量保密，即便出人协助作战，也要想尽办法守密。你这里，就到你为止，不必告诉其他县委同志。”
县委书记说：“坚决按照上级命令行事。”
委员同志说：“这个预案执行好了，就算是摆下了一个阵。这阵势，运作慢一些，可说是‘慢阵’------这阵的效率一时可能显现不出来，却是出乎敌人意料之外，比较稳妥，给人以假象，是另一种形式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委员同志开完会，便出发赶往预定区域，“点火”去了。
县委书记亲自指挥赤卫队，分几路出动，确保没有意外之敌威胁。
小覃则带几个人，随身保护委员同志。
这边，老章和两位餐馆老板一起下山，到了离南北小镇尚远的一处山村，住进一户农家。
当晚，老章要农家主人做了几个菜，和两位餐馆老板一起喝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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