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褚得知兄长遇难消息，大哭一场。
然后派了好几拨人出动。有的去寻找兄长埋葬之处，有的去打听杀兄仇人下落。
他打听得那杀害兄长的军阀师长下了野，便安排人，将那原军阀首领捉到，装在麻袋里，运到兄长下葬坟头。
原军阀首领被从麻袋里放出来，解了捆绑绳索，站直了，舒了舒腰，竟然是个身材高大一脸横肉的汉子。
火把光亮中，原军阀首领冷眼看看五支驳壳枪枪口，粗声说：“奶奶的，给你爷爷我来个痛快的！五根小烧火棍？一齐来！
奶奶的，老子今天也是老虎落了平阳，命里该有这躲不过去的一劫！
开枪吧。老子可不愿意再挨一闷棍，被套在麻袋里，那他奶奶的，不是人遭的罪！”
就听身后有人说：“是你下令杀了我兄长？”
原军阀首领转过身来，见一张太师椅中，坐了一个人。
原军阀首领粗声答道：“老子有枪有势力的时候，杀的人多了，鬼才知道你兄长是什么人。”
答问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看，他先看的是太师椅。
坐在太师椅中的人又问道：“怎么样，认出这张椅子了？”
原军阀首领道：“他奶奶的，这是老子演武场台子上原来放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太师椅中人说：“是，这椅子，一多半料是是石头，老子提来，都觉得沉，有二百多斤吧¬——他妈的，你就是在这张椅子上，下命令害了我兄长？”
原军阀首领愣愣神，看样子，真地想不起来，面前这位大汉的兄长究竟是谁。
太师椅中的人，就是徐二褚。
徐二褚站起身来，面对原军阀首领，走了两步。
原军阀首领原本高大的身躯，顿时显得单薄了。他吃惊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徐二褚，口中喃喃道：“好，好汉，你弄错了吧？”
徐二褚冷然一笑：“老子花了十两黄的，才打听清楚，能弄错？老子知道，你小子是不信老子这样的块头，有那样的兄长。老子提醒你一句，老子的兄长，在北伐军收复上海前三天，被你杀了，姓徐。嗯，他被你杀之前，还骂了你个狗日的一通。”
原军阀首领呆呆站着，说：“----啊，是他。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他煽动，嗯，这个，他造反——这个，你是他的兄弟？”
徐二褚说：“你还记得，我兄长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原军阀首领说：“他说的几句大道理，都是煽动，这个，鼓动造反那一套，那时候足够砍头的了——嗯，他还大笑了两声，说是，不要让他兄弟知道了，不然，老——我的命必定难保。”
原军阀首领的声音已经镇定了许多。
看样子，这正宗土匪出身的原军阀首领，知道今日难逃一死，索性想死得光棍些----
徐二褚仰天长啸，说：“啊——哥！你知我会为你报仇！我会带你和爹娘到一起。
现在，弟弟我要办了这件事。哥，你看好了。”
他转对原军阀首领说：“你害了我的兄长，倒还让人葬了我兄长。今夜我也给你个机会——
”
原军阀首领听了，立刻来了些精神。
徐二褚淡然一笑。他看出来，这军阀首领经历过无数大险大难，刀头舔血杀人无数。“要不是我和弟兄们精心策划，花钱许多，也弄不了这家伙到这里-----”
他说；“你既然能够从他妈的一个小土匪，闯**到如今，起起落落，当过他妈的狗日的什么将军，又退回成一个普通的富人，还没什么人找你的麻烦，不简单！”
原军阀首领苦笑：“老——我的仇人不少，成天找我算计我，想送我上西天的人，不少，可真地能够算计成功，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也就是你一个了。”
徐二褚说：“老子看你倒是一条光棍，你要是不当什么狗屁司令，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山大王，也不至于今天跟老子这里废话。他妈的，要是没有你们这些狗军阀，老子的哥哥，就不会死，老子的爹娘，也不会都着急病了，走得早了。
好了，你也不用东张西望。老子今天，跟你就是比试两下子——他妈的，也就是一下子比试——你要是赢了老子，不，你只要能够和老子打成平手，老子尊你是一条好汉，你走你的，从此老子再不找你的麻烦！”
原军阀首领立刻应声：“好汉说话，驷马难追，不，开弓没有回头箭！下注离手，不许反悔！”
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感到好笑——这军阀首领真是病急乱投医——对方复仇的刀已经抡了起来，瞄准了他的脖子，须臾之后，他就一定会身首异处，他居然还敢将随时要他命的复仇大汉当成赌牌的对手！
徐二褚竟又淡然一笑：“好吧，老子要是让你走过三招，老子不姓徐，老子跟你姓！”
徐二褚解开脱下长衫，取下身上明里暗里的短枪匕首，拍拍手掌，走到边上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站定，面向原军阀首领，说：“有日子没和有些本事的人比试了，你来！”
原军阀首领迅速地左右一看，苦笑道：“好汉部下，高手如云。虽然老——我不怕个对个比试，但是，若是好汉一时疏忽，被在下占了上风，就是说，赢了，你好汉也承认我赢了，好汉你的部下不依，我也就是顶多再能多活个一两个呼吸----”
徐二褚笑了：“他妈的，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他妈的，也难怪，听说你个狗日的，带了好几千兵，没一天，把半个上海都丢了。也是你们这样的恶人气数当尽----
好，老子跟你比试，胜负看本事，公道在天！
咱们就比拳脚。你要是胜得一招半式，老子送你下山，奉送十两黄的，他妈的，你看行不？”
原军阀首领脸上现出大喜过望的表情，立刻就收敛了。
“好汉，就依你说的。你的话，扔到地上都震得地面颤悠，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心话，我还不能定论——”
徐二褚脸上变色，眼睛中透出杀气：“你是说，老子会设计坑你？”
原军阀首领立刻向后退开几步，说：“口说无凭！”
徐二褚笑道：“他妈的，你们这些狗日的军阀狗官，欺压老百姓，祸害人的时候，都没想到什么要证据要凭据，怎么轮到老子这里，你个狗东西就改了嘴？
老子
跟你说，老子以天地为证，假如老子说话不算数，天打五雷轰，先轰老子，再——”
徐二褚猛地噎住，他想起了，在这世上，能让他拿来打赌的亲人，都没了！
原军阀首领说：“好汉果然英雄！这样，我要是能和好汉战个平手，还请好汉兑现诺言，放在下离去！”
徐二褚一愣，随即仰天大笑：“他妈的，你也真地光棍！好，老子应承你，三招之内，你要是能够和老子战成平手——只要你还活着，还他妈的没有认输，你就走！老子和你的冤仇，从此一笔勾销！”
不要说原军阀首领，就连徐二褚带来的几个蒙面人，也全都眼光变了。
徐二褚眼扫一圈儿，笑道：“看来，你，老子的仇人，见过大世面，杀的人，只怕比老子见过的人都多——你不信老子能——就连老子的手下弟兄，也都不怎么相信。
哼哼，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老子的真正两下子！
老子过去在山里，有一天遇到过两头狼——他妈的，老子说这个做什么？
好了，你个狗日的准备好了？
来来来！”
原军阀首领微微眯眼，目中射出凌厉的光。
这一刻，这哪里是个束手待毙的人？简直就是个面对猎物的杀手！
徐二褚径直走向原军阀首领。
原军阀首领怒目圆睁，一闪一挪，跳在空中，连出两飞脚，蹬向徐二褚的头部和上身。
这两脚，如果徐二褚避让，就可以算作一招过关。
在某些比武较技场合，有的人要讨便宜，也可把这算作两招，“两脚踢法不同，算作两招----”
在徐二褚这里，今天这会儿，算什么都没用。
就见徐二褚嘴里嘿地一声，左手先抬，右手后举。左手迎向踢来的一脚，右手探出，抓向后面的飞来一脚的小腿。
一捞转手一抓，一探五指一搂一握。
就听得凭空里一声嚎叫，其声惨厉，犹似过年时节，被绳子刚刚捆住的猪在叫。
徐二褚动作未停，两手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嘴里低吟一声：“哥，你看见了——”
两手使劲撑开，犹如大鹏展翅，嘴中随即大吼一声！
原军阀首领嘴中发出极其古怪令人心悸的一声怪叫，便没了声息。
他的身体中的一点东西，离开了身体，在空中，和更多的还在身体中的东西相连着，血水在空中散开，飘落-----
徐二褚身体稍转，将两手前上方已撕裂开一半的人体一悠一送，犹似屠宰场里的屠夫，把宰好的畜生躯体，扔到一边——原军阀首领不成形状的尸体，直直落进一个早已挖好的坑中。
徐二褚一挥手。两个手下迅速地用铁锨填土。
徐二褚走到兄长坟边，两膝跪下，说：“哥，仇人完蛋了。我带你回家！”
兄长的坟早已经挖开。听得徐二褚说话，几个手下拉动早已经套好的绳索，将一口简陋棺木拉上地面。
徐二褚将兄长的遗骸换装入一口楠木棺材，运回山乡，和爹娘的坟靠在一起下葬。
他常常带了亲信手下去磕头祭拜父母兄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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