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少笑道：“你看不出来？看来你对共产党有所了解，居然能够看出，什么人是不是共产党？”
另一个紧张地望着年三少的笑脸，好像在使劲想“这长官的话绕来绕去是什么意思？”
见年三少的脸转向自己，慌忙说：“共产党是什么样子？长官，就是这几年总被政府捉拿杀头的赤匪吧？我看，”他转脸向杂货铺老板，“老板，你要是共产党，就自己认了吧？不要连累了我们。”
杂货铺老板咧咧嘴，骂了出声：“狗娘养的你个老鳖！老子做生意，照顾你多少回？你怎么诬陷老子是共产党？”
年三少看见，杂货铺老板的额头上在冒汗，边骂边悄悄看年三少手里提的盒子炮，便抬起左手，对部下下令：“这两个买货的，捆回去，等老子得空了，审上一审。记住，没有老子命令，谁也不许放人！”
部下几个立刻应令，使劲将两个顾客捆紧了，推走上了囚车。
年三少慢慢打开盒子炮机头，嘴里说：“老板，你的伙计是共产党，刚才要跑，被老子毙了。”
老板大吃一惊：“什么？长官，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那可是个好孩子啊！”
年三少笑问：“老板，老子是吃这碗饭的，老子不会随便说谁是共产党。怎么，你能证明那孩子不是共产党？”
杂货店老板眼珠转动，叹口气：“这位长官，您既然这样有把握，我一时也无话可说。可是，我已经应承过这孩子家里，要关照他，这下怎么是好？要不，长官您先放我走，我用我这间店铺作保，保我自己，出去找那孩子家里父母，作个交代解释？啊，要不然，我先看看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长官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年三少鼻孔中哼哼有声：“你这老板，还比较狡猾，一套话拐几个弯，老子要不是派人多少盯了你几天，还真地要被你骗得放你一马——被你溜了也不一定。幸好，老子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老子问不出来了，就用子弹问！”
随着他的话语，他手中枪一转，枪口正正对着杂货铺老板眉心。机头大开！
年三少厉声喝道：“说！那个假装阔佬的男人，最后一次到你这里来买了一瓶酱油的家伙，在你们共产党组织内部，担任什么职务？”
杂货铺老板脸上已经完全变了颜色。
“长官，您可不能乱说啊。您说的，哪个阔佬？还假装的？买酱油？到我这里买酱油的，每天都有最少十多个，您说的，到底是哪一个？要不，您等我想想，想起来了，到您那里去报告？”
年三少笑了。
他今天怒火攻心，提前发动了抓捕行动。
刚才杀了一人，他的心情稍有松缓，看得听得更加清晰，想得也更加从容了些。
想是想得从容了些，要杀人的欲望，并未消退半分！
他现在，有了相当的把握，马上就可以从这杂货铺老板嘴里，打听得到重要情报！
他的把握，来自他的嗅觉。
他闻到了，杂货铺老板嘴中说话好像还硬实圆滑，抓不到把柄，而这老板的裤裆里，尿已经出来了！
“什么老牌共产党？不过如此。”年三少轻蔑地想起，队里搜罗分析的情报结论中
，对于这杂货店老板外围调查后的估判，“----加入匪党时间较长----。”
年三少将盒子炮机头打开，用黑洞洞的枪口，轻轻地在杂货铺老板眉心戳了一下，然后，自己的右手食指慢慢扣动----
他已经下了决心，这杂货店老板不说实话，继续装糊涂，他的盒子枪今天就要打死第二个人，绝无疑问！
杂货店老板眼中闪过绝望的光彩。
他看出来了，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今天这面前的侦缉队头目，如果再听到自己说假话，或者听不到自己的任何话语的时候，一定会用这枪，把子弹送进自己的脑门！
杂货店老板的尿水，淌出了裤管，淅淅沥沥。
随着尿水落地的声音，他哭一般地说：“那，那位，是我们，是共产党区，区委书记。”
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自己被吓出来的尿水之中。
年三少带队赶到“假阔佬”真共产党区委书记家附近。十分钟后，便彻底严密包围了那座石库门房屋，远远放下哨卡，只许进，不许出。
再十分钟后，年三少已经亲自堵在了这户人家唯一的逃路——阳台下面。
负责盯守的部下报告：“两个人，都在屋里，吃了饭，好像----”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一眼看见队长脸上严肃的表情，立刻收回了自己的遐想和话头，“肯定在屋里，卑职用性命担保！”
年三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去，从正门叫开，两个人一起抓！捆紧些！”
部下立刻应声，动身去了前面，大概想到动手唬捆美人的滋味，脚步有力得很-----
年三少检查了一下盒子枪，看看阳台下面那边，墙根下藏身的一个部下，举手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听我的命令！”
那部下用手势回应：“坚决服从队长命令！”然后又看看阳台上面，好似在估测，怎样快速无声地飞爬上去？
就在此时，年三少发现，阳台上通往屋里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有声音从那门里传出来。
声音悦耳好听，让人想像——“有着这么好嗓音的女人，应该很漂亮。”
“----是哪里的？找谁呀？查电路的？我们这里刚刚查过呀！好好，等一等，我来给你开门啊！”
那很好听的声音，点点飘到阳台上，飘到阳台下年三少和他的部下耳朵里。
就见一个身穿破汗衫的男人，悄没声地出现在了阳台上。
他向阳台两头下面小巷看看，两手扶住阳台老旧锈铁栏，翻了过去！
面目算是英俊，却是有些惊惶表情的男子，站在老旧铁栏外，向下看着，愣住了。
他看见下面那侦缉队装束汉子仰起向上的脸，还有汉子手中提着的手枪。
“你们是强盗？”身穿破汗衫的男子目视下面的提枪汉子，问道。
年三少摇摇头：“要说强盗，你才是强盗。你是要造反的强盗。你下来吧。”
男子却又快速地翻过了阳台里面去，苦笑向下道：“这位，应该是哪一路的长官？我误会了，以为是土匪——”
年三少再次摇摇头：“你才是土匪，你是赤匪。”
男子惊道：“长官，你说什么呀？”
他边说，边再一次身体上移，两手撑住，攀到了阳台栏杆上，一脚站在栏杆中的一根水泥柱顶，另一脚蹬在栏杆横铁上。
年三少喝道：“不要动，区委书记同志！”
这时候听得屋内传来砰砰的砸门声音。
好听的女声在冲阳台这边喊：“快走！”
男子对下面的年三少说：“长官，你乱叫我什么？你弄错了！我是个失业教师。”
年三少笑道：“不会错，你的下级，联络站站长——妈的也不知道是你的第几个联络站——那杂货铺老板，现在我们那里，等你去碰头。你的身份，是他告诉我们的。”
男子面色变了，身体在上面晃了一下。
年三少说：“书记同志，你站稳了啊。慢慢下来，或者慢慢进屋里去。咱们合作的日子还在后面哪。我看，你能成为一个真阔佬。”
男子摇摇头，东张西望。
年三少说：“你不用看，你走不脱的。你的下级，已经死了一个。另一个，那个小老板，已经和我合作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不怕死，啊，哈哈。”
就听得上面屋里有大响动，好像门快被砸破了。
男子突然笑了一下说：“老子就是不怕死那一种——”
话音未落，他纵身而出，直向窄小巷道对面同样的老旧楼房的同样阳台扑去！
年三少手中的枪响了。
男人的两手已经握到了对面阳台铁栏杆横管——身体在空中抖动几下，手撒开了，人向后仰倒，眼望天空，落了下去。
并不是很高，却也发出了嘭的一大声。
这边阳台上人影一闪，却是个面目姣好的女子，嘶声喊了一句，就一个字，“你——！”
然后人好像稍稍蹲下一点，猛然跃起，脚已经蹬在了自家阳台栏杆上，向前跃出！
年三少大喝一声：“开枪！”
他手中枪再次响起。
从阳台上靠屋内的位置，至少有两支枪同时打响。
地面上另一侧的侦缉队员的枪也打响了。
女子的身体已经舒展开，在空中中弹数发，抖动着落下去，却是变了头部朝下，着地时候，发出令人心悸的碰撞声，和在小巷里来回**响的枪声回音融在了一起，散开，消逝----
年三少喝道：“共党匪首及部下姘头意图反抗逃走，被我部击毙！通知警察局，处理后续！三组留下，参与搜查，其余人，收队，准备下一步搜捕！”
众部下大声应令，迅速行动。
当晚，按照杂货铺老板的交代，抓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在刑讯室里受酷刑，不招，到天明时，死了。
第二个受刑时打一打，招一招，队里出动人按地址去抓，没有一个地址是真的，连那供出来的门牌号码都是假的。出动的副队长两次扑空，回来后用皮鞭将此招供者抽成重伤，昏迷不醒。几天后，医生确诊其“脑子坏了”。
第三个一落网就张开了口，问什么说什么，可惜此人属于单线联系的地下党员，说的上线就是杂货铺老板，只交代了过去的已经过时了的一些情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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