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决定：“干！”
两个小时一次电话，通报监视情况，这是敌人目前的行动规律，刚刚被摸清楚。
申强和小覃已经在绸缎店里商量好了。如果决定了快速行动，二聚和另外一个弟兄将等敌人监视哨去打完那个通报电话后，将那家伙留在那边。这样，算是断了敌人的快速联络通道。还可以稳住远方敌人的后援。
这只能是暂时的，行动能否成功，关键在于这头卡住敌人最重要的高处监视哨。
还得没什么动静地卡住才行。如果响了枪，附近敌人巡逻哨警察特务什么的向这边冲来，必定会引起大麻烦。
所以二号行动计划中，申强主要负责堵住敌人最重要的监视哨——如果有的话。
现在发现真有！所有参加行动的弟兄就都有了具体任务。
朱垣负责联络申强并随时支援。小覃负责行动开始后，立即通知并掩护香师傅逃出来。二聚和另一个省委保卫部弟兄负责敌人二号监视哨——那个茶客。还有两个弟兄在前门那里，堵住那个修鞋的，不让他发作——最好不让他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顾在那边钉鞋-----
“由你走”吃了东西，又喝了茶，精神上来了些，嘴里哼着小曲，向下面前面看看，大胖子厨师的小屋和厨房还有后院都静静地没有动静——当然那小屋和厨房里发生什么，“由你走”这里也看不见。他相信那大胖厨师定是正在也许特制的**打呼噜。
又向茶点摊那里望一眼，不见自己那装成糟老头的弟兄。
“由你走”心头一跳，马上又笑了，思路活跃起来：“他妈的，老子也是自己吓自己。这不两点了么？小子打电话去了！还是三个字‘没情况’。这能有什么情况？妈的，都五天了，看样子都快撤哨了----当然，真有监视目标几个月半年的，不过那都是不怎么着急的目标---像这香师傅，刚才那磨刀要杀人的架势，是他妈的像赤党！老子是不是跟副处座他们说说，再监视这胖子几天？嗨，这都是他妈的长官们操心的事情，老子着这个急干什么？不要着急冒头出脸，弄不好自己多余受些惊吓，再弄不好，命都可能没了。这一年半载遇到的，都是他妈的大恶人！----”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下后门被敲响的声音。
“由你走”一愣神，快速看看下面前面，那后院里，隐隐可见那张刚才还被胖厨师用来磨那令人生惧的剁肉刀的磨刀石凳。没人。
眼睛一扫，茶点摊上，不见自己那弟兄。
“妈的，这小子，怎么打了电话，不回去坐着，又跑来老子这里敲门？是不是上面有命令，要撤岗，或者，要动手？”
“由你走”心头活泛起来，“总算这监视的活儿要熬到头了。这天天傻啦吧唧地瞪眼瞅着，比他妈的逛大街诈吃诈喝难受多了！”
脑子里念头多，便没想到任何其他意外。这也是五天下来，神经松弛惯了，连刚才大胖厨师比划杀人动作时候目露的凶光，也只引起了短时间的心惊，这会儿都淡了不少----
“由你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
下楼梯，打开了小楼后门的门上插销。
“妈的，是不是要撤岗？啊？”
他看见，面前门外，是站了个老头，不过不是自己的弟兄，是另外一个，个子稍微还高一点儿，背有些驼，像是个老头小老板----
“由你走”觉得有些不对，习惯地手一抬，摸到匣抢盒子盖---
面前老头子眼光一闪，似是畏惧，退一步，转身就要跑！
“由你走”心思极快，脚下也快，不然也不会有一个“由你走”的外号。他心想：“这可能是这户人家的熟人，或者就是这户人家的亲戚甚至主人-----”他脚下急速移动，向前滑移，出了小楼后门，正要开口说“不要跑”，只觉眼前影子闪动，左边耳门一热，脖颈上着了狠狠一击，顿时眼前一黑，脑海中闪过念头是：“这老家伙不是跑，是转身给老子一脚！----”
----“由你走”半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不得劲，睁眼看一片漆黑，满嘴满鼻子里是发霉的麻袋味道。手和脚都动不了，被捆着呢。他想起来，小楼后门里面靠墙，一堆烂麻袋和绳子，显是这户人家收拾东西搬走的时候留下的。“老子这几个月，倒霉到了顶！怎么霉运就一直过不去呢？那老东西，那一脚，算是什么？‘旋风脚’？那老东西，身手好一个了得！怎么，是共产党？倒像是哪个山寨的好汉。妈的。老子‘由你走’也算是这省城的小小江湖人物，怎么就‘狗肉上不了席面’，动不动就落个这般境地，还好，命还在----”“由你走”又气又憋火，呼吸也不畅，张嘴喊了一嗓子，倒像是夜猫子掉到井底叫了一声，声音悲惨，力度很小。
“由你走”又昏睡了过去----
朱垣在小楼后院门口，亲眼看见队长一个转身旋风脚，将傻眉瞪眼的敌人探子撂倒，他转脸向站在拐角处的小覃部长做个手势：“成了！”然后立刻冲进小院后门，插上门闩，几步冲进小楼后门，动手捆人，不用自己身上带的绳子，后门里面墙边有现成的破麻袋和绳子。三下五除二，把敌探捆扎好。队长已经从楼上下来，说：“走！”
两人出后门，拉动绳子插上里面门闩，起步就跑。
绕到警察厅长家后门，正好赶上小覃已经发出信号，香师傅看见了，从小屋里出来，路过厨房，又进去抄了一样东西，开了后院小门出来。
这外面三个人一看香师傅，都吓一跳。
倒不是因为香师傅的胖，而是，他手里提了一把大号剁肉刀！
这时候的香师傅，庞大身躯，手提亮闪闪的剁肉刀，脸上杀气腾腾，整个就是一个当世李逵！
香师傅见小覃和一个老头小老板模样，一个店铺伙计模样人一起，自然知道另外两个都是自己人。下一步如何？他用询问的眼光看小覃。却见小覃看那老头小老板。
香师傅知道这必是上级领导，心中有些激动。“组织上为了我，动了大劲了！”
他向对面小楼窗户看。
小覃笑道：“香师傅放心。”小覃并未动手收拾敌人探子，详情他也不知。于是望望另外两位。
店铺伙计装束的朱垣笑道：“‘旋风脚’的厉害，我才是第一次见到。一脚就干昏了。哈。”
香师傅看见小覃和伙计模样弟兄都看老头小老板，知道是“上级领导亲自出手，哦，亲自出脚，一脚干昏，哈。”
香师傅劲头上来了，这也是憋了好些天的火：“要不要我去剁了他？”真是有点活李逵的味道。
老头小老板微笑看他，心中赞一声：“也是个热血同志！”
老头说：“今天不用。咱们走！”
之所以站在这里说话，是为了等车。这会儿车来了。
来了两辆黄包车，自然都是自己弟兄拉的。
两个车夫兄弟看了香师傅的架势，也都吓一跳。
老头说：“香师傅，你上车，这厨刀，你在车上包一下。”
香师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架势太过吓人，应声道：“好。”上了一车。
小覃也上了一车。
老头模样的申强下令：“撤！”
两辆黄包车一起走，其余人分开步行。不说到什么地方再会集合，显然早就定好了。
四下里分开走了。
半夜时分，还是在那幢郊外农舍，一帮弟兄同志聚齐了。
香师傅和小覃到得早些，他们已经取了藏在某个秘密地点的油印机。
香师傅还把地下外围组织的花名册，取出来交给了小覃。
香师傅想到，自己恐怕是要撤走了，离开省城。
二聚和另一弟兄来的时候，香师傅听说，这俩同志弟兄，处理那蹲守茶点摊探子的手法简单直接，“兜脑袋一闷棍”。
香师傅听说时，想到那场景，不由哈哈笑了。
笑着，联想到老头小老板的“旋风脚”，又一皱眉：“怎么都不直接宰了？敌人，宰一个少一个！”
小覃看看香师傅表情，知道他想什么，笑着解释：“这是咱地下武装的基本习惯。白区情况复杂，敌人队伍中情况也复杂。不到必要的时候，没有命令和根据详细情报做出的决定，不杀人。当然，危急关头，或者被确认的敌人看清模样的时候，必须果断处理！”
香师傅明白了些。又听小覃说：“今天不宰这几个敌人，还因为这几个敌人都看到的是咱们弟兄的化装样子。留下来给敌人还可以造成些错觉-----”
香师傅更明白了些：“是这样。覃部长，你说，那老头老板，是化装的？”
这时候申强朱垣到了。
香师傅一看，两个人都不认识。便等小覃部长介绍。
小覃说：“下午一起杀出重围，香师傅你不认识了？”
香师傅看了好一会，指着朱垣：“你是那老头小老板？”
大伙都笑了。
申强笑眯眯地说：“上次灭了金刚，还别说，还真从敌人那里学了些东西。哈。”
香师傅又指申强：“你是小老板老头？不对，不是。”他看出申强是在场最高领导，又说，“你是拉车送我到江边的？”
又摇头：“不是，领导怎么会拉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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