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板摸出拐角,意外地发现,除了三位领导,还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还不是手枪队的。
老佘一见此人,便直扑过去。
那人一见老佘,也直扑过来。
两人都同时叫了一声。
“老廉,你老小子!躲到哪里去了?”
“老曾,你个老小子,躲在这里!”
两人竟然是大革命时期就认识了的纠察队老战友。
那时候,老佘用的本名,姓曾。
老代表微微笑:“好了,老陈来了,大家一起,边吃边聊。”
老佘的老战友老廉,现在改姓了陈。
老陈是高安地下县委副书记。
朱垣刚刚离开高安,地下县委派去监视着怀疑对象的同志回来报告,目标失踪!
这怀疑对象,姓易,不到三十岁,原任地下县委宣传干事。
前不久,老赵老陈等县委领导,发现易干事工作松懈,时不时居然冒出一些嫌苦嫌累的话语。
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可以加以劝告,并打打气。
怪的是,这小易,工作松懈些倒也罢了,他竟然迷上了一个高安一家妓院里的头牌!
吃喝嫖赌,哪里是地下党组织经济上能够承受的?
小易挪用了县委的宣传经费。
虽然他痛哭流涕地做了检讨,也从其他渠道找了一笔钱,填上了这个洞,县委的几个委员都一致认为,这样的行为,太出格!
这几个委员,老赵老陈一起,在县委会上做了决定,对易干事一段时间的生活腐化问题,做了严肃处理的决定。
留党察看,撤销其县委宣传干事的职务。
其掌握高安地下县委宣传经费的权力,也自然被剥夺。
这时候,下面负责某区工作的一个老同志突然被敌人抓住,那老同志趁敌人不备,跳车身亡。
县委立即进行了调查。最后将种种线索分析交叉,便有了需要向商杰士同志了解最重要佐证一事。
并同时,请送重要文件到高安的朱垣,带回了那写在一张纸上的两封信。
就在朱垣离开高安一小时后,注意监视易干事的同志回来报告,易干事失踪了!
县委紧急决定,立即全体撤离。
就是说,所有易干事认识的人,从所有易干事知道的住址撤离。
而副书记老陈,启动紧急情况下才用的交通线,从陆地赶来洎江。
之所以如此紧急,是因为,他们担心,易干事如果投敌,很可能已经来到洎江,用他可能知道的党内情报,向敌人换取金钱利益!
高安县委和洎江市委,是组织上的上下级关系,县委作出的紧急决定,理应快速通知市委,并得到市委的事后同意。
老赵他们,已经就地深藏潜伏。
老陈动身的时候,已经得到潜伏在高安敌人内部的同志紧急报警:敌人即将对地下县委同志的各个秘密住址出动军警扑击!
而将地下县委出卖给敌人的,正是姓易的前宣传干事。
好险!
老佘算是列席了这个洎江市委听取高安同志紧急汇报的扩大会议。
老郁早已经被补选为洎江地下市委委员。
这样,在场有三个市委委员了。
老代表说:“我们对高安县委报告,作一个通过的表决。”
说完,他先举起了手。
申强老郁也都举起了手。
佘老板正想举手,一眼瞥见老战友老陈向他挤眼睛。
而且,老陈也没举手。
老佘这才意识到,
自己列席会议,不具备市委委员的投票权。他悄悄地向老陈吐吐舌头。
老代表说:“市委现在实有五位委员,费烈同志缺席,另一市委委员因工作不能出席,三票已是多数,通过。”
他伸出手来,和老陈握手:“谢谢高安的同志们。”
又转过身来,和老佘握手。
老佘一愣。
老代表说:“老佘兄弟,还得你辛苦,把老陈安顿好。”
老佘说:“好的老代表同志,这是我的本份,再说了。老陈同志几年前,就救过我的命,我还一直惦记着这事情,就是没有救他命的机会,能够帮点什么别的忙也好啊!这不,机会来了!”
几个人都乐了。
老代表笑道:“老陈,你先跟老佘去叙旧,安顿。我的意见,就隐藏在这洎江城里。城市大,街道多,各行各业工厂店铺也杂,藏人容易。老陈,你的手艺,这边工厂里,好找隐藏点。这好,老陈你来了,以后,我们这边的力量就又加强了!”
老陈也很高兴,跟着老佘上去了。
三个市委委员,开始研究,如何应付当前局面?
三人一致认为,商杰士同志的牺牲,也可能与这姓易的叛徒有极大关系。
无论此事最后落实情况如何,高安县委已经从内外部情报多方确认,姓易的已经是革命事业的叛徒,而且,是那种彻底投靠了反动派,向敌人出卖一切的最危险的叛徒。
要不是老赵老陈他们警觉万分,更有深藏不露的秘密同志,县委撤离动作早而快,高安共产党组织,已经是泰山压顶,万劫不复!
而实际上,现在姓易的这人,仍然是一条目光阴冷,暗中窥伺的毒蛇。
还不知道,他躲在那里,他的下一口,将会咬向哪里。
必须灭了他!
人命关天,洎江地下市委再次表决。
三个人都举起了手。
下一步,就是,找到叛徒,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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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高安地下县委宣传干事果然来到了洎江。
他知道,自己原来阵营原来的同志们,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
他既然已经投靠了政府,他就有了许多选择,他选择了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最强悍的剿共组织——特别侦辑科。
他一头扎进了洎江侦辑科,被秘密安排在了租界里的一个秘密住地。
听说高安那边,政府方面全面扑空,姓易的心里凉了多半截。
“等于是未立成大功啊!”他胆寒,遂下定决心,全心全意配合政府军警部门。
黎之虎正想找一个能够再次充当诱饵的角色。
“---坚定的共产党人,尤其是那些勇敢的有些本事的,并且有智慧的共产党人,从来不会放过对姓易的这样的人的惩罚---这不仅仅是仇恨使然,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组织和同志,为了他们的事业不再受损失。
有的时候,为了消除隐患,他们不怕作出相当的牺牲。
这就是我们的,我的,机会---”
黎之虎亲自和姓易的前共产党县委宣传干事谈。
双方一拍即合。
夏秋民从省城打来电话。
“之虎啊,我收到启廷和你送来的报告了。
易先生弃暗投明,高安县共产党地下组织作鸟兽散,赤党要员商匪杰士拒捕被击毙,不错,不错!
你们又立了功了!”
黎之虎略感惶惑。
“夏老,高安虽暂时太平了些,只是其地共产党首领皆
已逃走,未能擒捉归案——”
“这不能怪你们,毕竟高安离洎江甚远。
我还在洎江的时候,就对高安那边常常有鞭长莫及之感。
哦,之虎,这个易先生,现在在你那里?”
“是的夏老。他在这边。我们做了安排。”
“这就好。那么之虎,你有什么打算?”
“这位易先生,他对洎江这一带的情况,可说是毫无了解,也不知道洎江共产党手枪队的情况。
关于洎江共产党手枪队,以及我们内部共产党内线的事情,我想跟夏老多报告几句。”
“之虎你说。”
“这次,商匪杰士被击毙一案,以商匪在共产党内部的职务,按理说共产党地下武装对他负有保护职责,而我们在行动前,特地通知了各个军政部门,就是希望共产党地下武装得到他们内线情报,出动救援。我和何司令特地在那一带,布置了三道外围兵力,计划一有动静,就全面压迫收缩——结果,共产党地下武装毫无动静。
所以,我们推测,共产党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内线,是不是在我们严格逐人审查下,已经撤出?
又或者,洎江地下共产党武装,并没有驻扎在这城里,甚至并没有驻扎在城区附近?
当然,这只是我们对匪情变化的一种推测。
根据这种推测,我们在对城区治安不放松的前提下,将适当加强对城区外围以及附近农村的治安管制,一有线索,当调兵清剿。
这样的话,也许有在洎江市外动手的机会。有时候,可能需要省府的支持。”
黎之虎停了一下,他在等夏秋民的话。
以他对夏秋民的了解,这位清党元老,必定会全力支持自己和何司令。
果然。
“之虎啊,剿共大业,我们的力量理当浑然一体,任何时候,需要行营和本省驻军协助,你们只管提出!谁敢不协助不出力,耽误了剿共大计,我和钱主任,直接发电报给委员长!”
黎之虎喜道:“谢谢夏老!
有您这句话,我和何司令就更可放手,城里城外,大力剿赤,不负夏老期望!
我们下一步计划是这样。
我想,我们主动一步,再设一个套,看看,共产党是真地把力量撤出了这一带呢,还是在等机会。
我们给他们这个机会——”
夏秋民打断他。
“好好,之虎,你就不用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回头,我让人到你那里去。
是的,对共产党,我们得各种手段都用上,这是在水里抓鱼,网,钓,叉,都下水,还可以用炸药,唔,”夏秋民为自己突然想到的比喻满意,“炸药,震**他一下,让他们头昏脑胀,浮出水面。”
“夏老比喻贴切,这正是我这次计划的要旨。”
“那好,之虎,听你的好消息!”
黎之虎放下电话,喝一声。
“来人!”
一侦辑队员进来。
“请姜队长来一下。”
姜贵来了后,黎之虎将自己的计划说了说。
姜贵兴奋道:“科长,你。”
他停住了不说。
黎之虎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么?”
姜贵说:“好好,没问题。这回共产党要不露头,才怪!”
其实,姜贵刚刚正和七奎等人在闲聊,一时间粗话满嘴。刚才他第一句话的全句是:“科长,你他妈的怎么想出来这么妙的主意——”看见科长微笑的眼睛,赶紧收住改了口。
黎之虎说:“姜队长,你亲自去一趟巡捕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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