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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是公理还是道理?

天舞宗,临近西北,靠近界河,乃是此地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宗门。

选址于舞灵山上,建地极广,于山下而望山上,云雾缭绕里,隐隐可见一座座殿宇与楼阁。

细雨蒙蒙,万籁俱静,蜿蜒向上的阶梯石道上,此刻却是因为雨水的冲刷,流下的不仅仅是灰尘,亦有鲜艳的红。

顺势而上,石道的两旁四周,不时的便会出现一具尸体,也不时的就会露出那些被外力所毁坏的痕迹。

山下依旧是一片静谧,山中亦不闻走兽与雀鸣,只有那山上颠之里,偶尔会亮起不同色泽的光,忽闪忽明。m.

雨还在下,阴云密布的天上不时的打着闪,之后亦会传来轰隆隆的雷鸣。

树上的绿叶在低垂,压着它的好似哭泣的泪,晶莹而剔透的不时滴落着。

一块破碎的鎏金牌匾,此刻就踩在一位身穿大红袍的青年脚下。

他面无表情的望向山外的风景,呼吸着这山中的清新空气,心里边其实挺舒服的。

而在不远处,则半跪着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一身的血污,愤恨的眼眸则死死的盯视在青年的身上。

山门之内,则是一片静悄悄的景象,虽然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尸体,但这种安静,还是青年自己比较喜欢的。

“莫听穿林打雨声,一蓑烟雨任平生。”

青年转头,诡异的妖瞳里的绿色色泽,就在这暗沉的天色下,显得尤为的惹眼。

“你说你死之后,可还会有人记得?又或者说,这片已然生养你的故土,可曾会记得于你?还有你的这个宗门?”

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在人的心里,就显得尤为刺耳。

披头散发的老者则瞪圆了眼睛,怒极而笑的仰面于天道:“后世于我,自有后人记得,天道,公道,人伦之理,又岂是你们这些茹毛饮血的畜生可说得的?”

红袍青年扬了扬眉毛,这次算是转过了身,正面的面对着那老者最后的倔强。

“杂家过去也在这样的山里住过,但山门破碎,此去经年之后,剩下的唯有残墙碎瓦,以及一些无人收尸的累累白骨,而这些似乎能证明他们真的曾经存在过,但人都死绝了,门派也没了,还有意义吗?”

老者艰难的撑起了那似乎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脸上却依然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傲然。

尽管他的门人弟子已经尽数被诛,兴许下一刻里,就连他自己也会命丧于此,但这个人也是奇怪,好像真的不怕死,面对像是宋钰这一类的妖邪,却有一股生而为人的优越感?

或者说在他的本我认知里,除了人族以外,这天底下的生灵,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公理的畜生?

那什么又是公理呢?

宋钰心下疑惑的抽出了一柄紫光熠熠的长剑。

如果人没有自认的那份,天生万物以养人的高傲姿态的话,两族之间,是否便不会有着“你必须死”的那种仇恨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一步一走的接近着那满面愤慨的老者。

天色依旧的阴沉,已经拧出水来的下着这场接连几天的小雨。

雷光还是会时不时的闪亮一下,然后再犹如咳嗽一样的发出一阵阵的轰隆声。

宋钰那一身的大红袍,丝滑如血的色泽,显得尤为亮眼。

身后则是破碎了的山门,已经倒塌了的些许建筑。

“与其说是破坏,不如说是让这一切重新归于自然,因为人生来就是要破坏的,无论是生灵,还是周遭的环境。”

嘟嘟囔囔的声音,并没有让白发老者听的太清楚,但他却能够切实的感受到,来自于青年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污言秽语,歪理邪说,老夫终将会在地狱等着你!”

喊出这话的时候,这位天舞门的现任掌教,已然处于发狂的状态,但是语气里又能听出他不惧死亡的大义凛然。

但等待着他的,还是那润物细无声的一剑贯穿,从其丹腹处,一剑透杀的包括其紫宫丹腹之内,那已然被神念之链所裹缠的道胎元婴,全都一起的被宋钰一剑而杀!

没有余地可言,亦没有意外可言。

“地狱,这里不就是吗?你还能下到哪里去?”

宋钰一咧嘴,剑锋翻转的一撇,直接的刨开其腹的时候,腰间的灵兽牌上亦有一道妖光闪耀,几乎是瞬间而至的就将老者的元婴裹挟在内,再一闪而逝的没了踪影。

叹了口气,说实话,蛤蟆挺不情愿将这玩意送给龙头鳄的,可眼下他身体的那个情况,属实不再允许他多食如此大补之物,似乎是有点可惜,却实在是没办法的不得已。

至于尸体吗?

宋钰没有再动,而是以剑尖点地的思量着什么。

没一会地的功夫,就在其身后,忽然刮起三道鬼气森森的阴风出来,也不管在那干杵着的蛤蟆如何,直接便奔向了天舞门掌教的尸体。

就跟野狗夺食似的,仅仅是几个呼吸间的时间,这具练虚人族的遗体便被分食的只剩下了一堆骨头。

而骨头之里,甚至连一点骨髓都没剩下,全被这三股阴风抽食吸髓的分了个干干净净。

鲸落而万物生,人死而养众生!

蛤蟆笑了,似乎是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有些豁然开朗的爽利感。

接下来,就在那三股妖风纷纷化为三杆不同的旗幡之时,数名人面蝎则从那几乎快成为废墟的宫殿里走出,手里边也不空,而是抬了几个大箱子。

恭恭敬敬的将其摆在宋钰眼前的时候,他略微的扒拉几下,抬手收走了数目不菲的灵石,以及一些丹药,还有一柄土属性,名为孽土的飞剑法宝以后,便将余下的都赏给了现存的人面蝎和火山龟。

毕竟这一次的攻山,相对于之前的小城镇而言,几乎死了一半之数,可谓是损伤颇大。

他虽然身为两族之供主,不必如何的讨好它们,却深知,要让马儿跑,自然也要马儿吃草的道理。

后者得了赏,全都喜不自胜的连连道谢,毕竟这里边可还有两件法宝,宋钰自己虽是看不上眼,可并不代表着这些深山老林出来的穷哈哈也看之不上。

望着他们发自肺腑的喜悦,宋钰仅仅只是笑了一笑,然后再瞅瞅那身无半两肉的白骨道:“大道,大道,其实活着才是真的道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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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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