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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如梦初醒

枝头红日映峰峦,林间小路迎春趣。

云自婀娜风起舞,雾锁青山雨多情。

彼岸花开孟婆语,奈何桥畔忘红尘。

凌云壮志莫言愁,闲时野鹤一孤舟。

捧着鲜花和巧克力……

谢风进门的瞬间,红儿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谢风,不停地哭泣……

那个表情就好像,她一松手他就会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似的!

那一刻,谢风本来焦躁不安的心,顷刻间平静了下来……

一个这么在乎你的女人,不由你不感到幸福,放下东西后,谢风顺势也紧紧抱住了她!

后来,红儿才跟谢风说为什么要今天必须见到谢风……

因为她昨晚在增江河畔的别墅里,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她梦见谢风出车祸了,车里两个人,浑身都是血,谢风就躺在副驾驶的位子,她怎么叫,怎么拉,都没有反应……

而开车的那个人,就是她曾经随谢风见过一面的李总……

他更惨,半个脑袋都撞没有了,那晚在梦里,她吓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知道站在车祸现场,无助的哭泣……

被吓醒后的红儿,发现这是一场噩梦,于是穿着她平时不怎么爱穿的一件丝绸睡衣,翻身起床。

那件睡衣过于性感,是那个老男人给她买的,她平时是也只有当他回来的那几天里,才勉强穿一下,其余的时候总是把它扔的远远的……

她顺便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正鼾声如潮,流着口水,骨瘦如柴的香港老男人。

因为他要求她这几天必须待在别墅里,哪儿也不准去……

于是昨晚他便毫无征兆的突然回来,刚进门,就疯狂地扑向她,无所顾忌的在她的身上肆意妄为着……

那晚,他显得异常兴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行将朽木的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根据以往的经验,红儿知道,通常他只要完成了一件让他自己比较满意的事情后,肯定会拿她发泄着他所有的欲望!

噩梦后,她整晚都不敢睡觉,在等那个老男人熟睡后……

她便起床,拖着一身的疲惫和伤痕来到窗前,静静蜷缩在飘窗柔软的垫子上,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缝隙,望着婆娑的树影后那轮苍白的月亮……

今夜,有风,也有泪滴下!

她说,她那时不敢闭上眼,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谢风车祸中的样子!

她也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但是她的心却一直坎坷不安……

所以她才在第二天下午,那个老男人出去的时候,悄悄地跑回谢风的出租屋……

空无一人的房间,让她感到害怕,于是她不停地给他打着电话,发着信息……

可是谢风一直都没回复她,所以她害怕极了,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直到刚才见到谢风的那一刻,她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小傻瓜……”

谢风紧紧抱着还在哭泣的红儿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嘛……

你做的只是一个梦,梦是相反的,全是自己吓唬自己的!

好了,不哭了,这两天我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嗯,红儿,破涕而笑,脸上也终于有了开心的模样!”

一夜无事,第二天谢风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传呼机不停地的震动声吵醒了他。

眯着眼环视一周,身边早已不见了红儿……

谢风知道……肯定是在他昨晚睡着的时候,她就已经又悄悄地返回到增江河畔的别墅。

果然不出所料, 桌上有张纸条,上面是红儿写的留言:“见君归来,吾自安心,本想留下与君同行,却是无可奈何……

因为那个香港老男人这几天突然回来,所以我不能留下……今天与你相会的片刻,还是趁他外出会友,回来较晚的情况下,我才得以悄悄溜出来,跑到这里,只为见你一面……

种种缘由,心中苦涩,望君见谅……

希望未来可期,不再惶恐,与君一醉!”

红儿亲笔……

看完纸条, 谢风心里一阵失落,恍惚中,传呼机的震动声,再次打破了空旷的房间……

于是他便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把传呼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里面的信息,所有的信息全都是“速回电话”四个字……

显示的号码也都是公司总经办的座机,一连好多条,都是同样的信息!

谢风知道,公司肯定有事找他,于是也顾不上刷牙洗脸吃早餐……

本想到楼下的小卖部,用那里的电话给公司回个电话……

但却无意看见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昨天在车上李总送给他的那部手机……

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他便用那部手机直接拨通了越峰汽车公司总经办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谢风,你是哪位?”谢风客气的询问着……

“你是谢风?

李总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你确定你就是谢风?

你不是一直都跟李总在一起的吗?”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一连串的发问,显得焦急而烦躁……

“是的,李主任,我确实是谢风,李总的手机,从昨天开始,一直都是我在使用,不过,昨晚没电了,正在充电,所以一直关机……

李总说他还有个备用手机,让我以后用这个手机和他联系方便点!”

谢风在电话里听出了李主任的声音后,面对她的焦躁,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李主任经过再三确认,是谢风本人后,终于告诉了他一个噩耗……

接下来, 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把谢风给整懵了!

电话里,李主任说李总出车祸了,就在昨晚……

因为她知道,谢风是最近一直跟李总在一起的人……

但车祸现场的车上却并没有发现他,所以事后,她才拼命地打电话发信息,想联系上谢风,问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谢风,恍恍惚惚中告诉了李主任,自己是因何事和李总分开的……

他下车后,曾目送李总独自驾车去了荔城宾馆的方向……至于从那以后发生了什么?自己确实一无所知!

随后,缓过神来的谢风,便急切地询问李主任……

“李总车祸后被送往哪个医院,他准备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医院看他……”

"不用去医院了,人已经死了,被送殡仪馆去了……"李主任声音有点嘶哑,此刻肯定也是黯然神伤!

谢风听完后,完全呆住了……

过了片刻,李主任叫谢风赶紧回到公司,她等他一起去殡仪馆,那里将举行李总的追悼会,大家好再送李总一程!

另外她说,还有东西要当面交给谢风……

这是李总生前特地交代她,说他如果出现意外,这个东西要她务必交到谢风的手里,因为她和谢风都是是李总生前最信任的人……

谢风没有再说话了,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电话里的喂,喂……声,变成了挂断的嘟,嘟……声!

清醒后的谢风,怕红儿这几天可能会再偷跑回来……

于是他呆坐了一会后,便趴在桌上用红儿的那张纸条的背面,写了一段话……

大意是说,李总出车祸了,他现在必须赶回公司!

叫她不要担心,处理完李总的事情,他会回到出租屋的!

写完后,谢风跑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狂奔,回到了越峰汽车公司……

那里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谢风看见了总经办的李琴主任,于是连忙走过去,在和她只言片语的对话中,他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李总是昨晚半夜的时候,在离荔城宾馆,大概五百米左右的红绿灯路口附近出的车祸!

他的那辆老奔驰车,也不知道为何就突然就加速和对面快速驶来大型货柜车,迎面撞到了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子瞬间报废,人当时就不行了,听说现场很惨……

公安机关交警大队接到报警后,经过勘察事故现场……

最终定性为交通意外,具体原因是因为机械性故障导致汽车刹车突然失灵,加上司机酒后驾车,难以有效控制车辆,所以最终就无法及时避免惨烈车祸的发生!

在说完李总车祸的原因后……

李主任又问了谢风许多关于李总生前的事情……随后这两人就又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过后,李主任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示意让谢风跟着她走 ,然后一言不发的,带着谢风来到李总生前的办公室,打开门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最终她打开了,在办公桌后面书柜下的一个隐藏式的保险柜后……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背面似乎滴了蜡,被封印过,一看就是从来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

李主任转身,把档案袋交给谢风后,只说了句:“这是他留给你的,说是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增城殡仪馆追悼会现场……

看着躺在玻璃棺材里的李总李老头,他睡的是那么安详,虽然头部有修补的痕迹,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在谢风心目中的形象!

追悼会上谢风一直默不作声,甚至面无表情…… 没有眼泪的他,其实内心早已崩溃,那种滋味,沉重的让他无法呼吸……

在处理完李总的后事,谢风踉踉跄跄的回到出租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隔绝起来土地束缚着曾经的废墟,不染指你的,别打扰我的……

一缕缕的烟总是弥漫在湮灭灰飞的那一刻,一瓶瓶的酒总是燃烧在黑夜里群魔乱舞,一句句尖锐的话总是声声不绝的犹在耳边……

于是,自我的嘲讽,灵魂的遗忘,所剩的只是单薄散乱的衣裳下憔悴的躯体!

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孤独,什么都没有……

虽然知道还想拥有更多的东西,但是,为了说话而说话,总觉的太可悲……

于是点燃一根烟,心中的空虚一拥而上……

此时的心情一览无遗,空洞的犹如成千上万的蚂蚁,越聚越多……直至占据五脏六腑,压迫着体内最后的空气,品尝着窒息的滋味!

最后只剩下了躯壳,空白,没有感觉的空白,没有想法的空白,这种状态接近死亡……

其实死亡离生活本来就很近,所以这样的空白便和死没什么区别!

静默下的自知,可以不用与任何人分辩,也无需分享天堂的寂寞……

废墟上的灵魂,可以不用与任何人交流,也无需逃避地狱的幸福!

所以灵魂在幸福的地狱里游荡,刺骨的空洞在潇洒的红尘中飞舞,孤单的落寞在漆黑的深夜里死去,天堂的影子在天使的眼泪中模糊!

三天三夜,他睡了那么久……终于缓缓爬起了来,靠在床头,他默默打开了手中的档案袋……

映入眼帘的是一封写着谢风名字的信,以及存折银行卡和一堆的票据,还有股权证书,遗嘱公证书……

打开信封,信的内容缓缓呈现……

谢风,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这个胖老头李大海,可能已经发生了意外,不过,你不要伤心,这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还记得自从那天遇见了你……看见你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心里突然就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是天然的亲近感,还是莫名的心痛,我还真说不清楚……或许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于是从那一刻起,便让我对你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有的人相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有缘无份……

可是有的人,茫茫人海中,只是匆匆一眼,便注定了今生遇上了对的人……

谢风,往后余生的日子里,还是叫我李老头吧,那样的称呼,着实让人感到亲切!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其实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影子……

命运既然安排你我偶然相遇,就说明你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的人!

我李大海当过兵,下过海,虽无儿无女,孤苦漂泊半生,但还算略有资产,另外红颜知己若干,也已不算少……

档案袋里有我的遗嘱公证书,上面说的很明白……

如果我不在了,你谢风可以继承我的一切,但是请记住,一定要善待总经办的李琴主任,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多说了,我想你会明白的!

另外,我要特别叮嘱你,千万要留心越峰集团的董事长林国忠,我的意外或许会跟他有关系,不要问我为什么?

商海沉浮,尔虞我诈,人心难测,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曾试图想彻底打败他,也曾是这样悄悄布局的……

但是有的时候,人算总不如天算,意料之外的事谁也说不准?

档案袋里有我搜集的所有关于林国忠的资料,或许你将来用的上……

另外我在越峰汽车的股份仅次于林国忠,拿上我的遗嘱,股权变更后,你就是合法的股东,这样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最好先掌控了整个越峰汽车公司后,再慢慢寻找机会,拿下整个越峰集团……

到时会有几个人默默帮你,李琴主任就不说了,她是自己人,你以后就叫她李姐吧!

销售部的刘经理,采购部的赵经理,技术部的毕总监,生产车间的王主任……都是我安置的人,但也怕日久生变,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另外,在北方的几个地方,我还有几个朋友,都是些不世初的人,档案袋里都有他们的资料和联系方式,希望将来对能对你有用……

其实早在越峰年会上,我就看出来你对那个人,内心一直充满了敌意,虽不知何故?

但是我要奉劝你,年轻人千万不要锋芒毕露,要学会韬光养晦,后发制人……

唉,世事无常, 或许我可能再也等不到亲手解决林国忠的那一天!

但是我相信,你谢风却一定能做到,因为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像狼一样的眼神,还有一些其它说不清的东西……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小时候的奇遇,希望那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吧!

你要学会利用它,掌控它,加上自己的智慧,开创属于你自己的事业……

正如你当初所说,天穹风吟的那一刻,才是你最圆满的人生!

至于启动汽车4S店项目,是我留给你最后的退路,希望你能经营好,也是怕你万一在越峰失败后,好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余生漫长,相聚短暂,且行且珍惜,要善待你身边的人,特别是你的女朋友,那个叫红儿的女人,她可能会成为你一生的贵人!

好了,话就不多说了,此生缘尽,来世再续,就此别过,好自为之!

胖老头李大海绝笔……

三天后,正当谢风看完李总留给他的信时,红儿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满地的烟头,一地的空酒瓶子,胡子巴渣的他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封信,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泪水早已淹没了衣领……

看见谢风的模样,红儿心疼地哭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这几天没时间过来,是因为那个老男人还没有离去……

红儿太了解谢风了,于是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流着眼泪,打扫干净了房间,顺便又用热水给谢风洗了洗脸……

看着他还是一言不发呆滞的模样,她随即又捂着嘴,哭着跑去厨房,做了谢风平常最爱吃的红烧肉,然后再悄悄端到他的身边,陪着谢风一起流泪……

醒了……当谢风闻到肉香味的时候,他终于醒了!

望了一眼身边的红儿后,他忽然端起那碗红烧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边吃边傻傻地笑着。

此刻谢风,像一头已经被饿到极致的狼,满是红烧肉的嘴里却又突然冒出一句话……

“红儿,将来如果有机会,我想到你的家乡去看看,因为那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想到那里找寻你曾经的足迹,感受你在那里留下的气息!”

本来看见傻吃傻笑的谢风,红儿已经止住了眼泪,破涕而笑了……

但是听到谢风后面的话,红儿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哭了……

她说她儿时的梦里就有谢风的影子,只是那时她却怎么都无法看清他的脸……

(待续)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该来的来,该去的去……

四季轮回,红尘如梦;商海沉浮,生死别离;功名利禄,百态人生;月儿圆缺,人心冷暖;旭日初升,夕阳坠落;素筏积墨,西风烈酒;古道黄沙,瘦马烟尘……

一声长啸默无语,能带走的藏在心里,带不走的留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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