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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高斯一撇

第五十二章 高斯一撇

乔小娇终于想回中学开店了。

其实,乔小娇那天尽管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但当黄玲香一心一意怂恿她回中学开店时,她并没有真心动摇。因为她还在继续留恋秦兆阳厂长对她说的厂里要成立一个时装模特队的事。 “整天和一班漂亮的女工穿着时尚服装走街串巷或是在公众场合表演,那多风光啊!”她当时就这样想。因此那些天,虽然乔小娇始终没有摆脱金霞闯进仓库指桑骂槐将她臭骂一顿而使她多天来一直纠结不已,但她还是忘不了秦厂长曾亲口夸奖她的无论是身段还是腰肢或者是她走出的猫步,都是厂里任何一个女工所不可企及的话!尽管后来厂里的模特队迟迟没有启动,但她能理解,这段时间秦厂长一定也是在为金霞那次的吵闹而影响了他马上组建时装模特队的兴趣;她也曾暗地问过,在得到秦厂长十分肯定地回答后,她更是信心百倍地等待着,每天照常是背着那只蓝色元宝包上班下班,只要有闲暇,还是躲进库房试穿那各式各样时尚的新装……

现在想回中学开店,那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发现具体分管仓库工作的姜副厂长已经紧紧盯上她了,为着是她的到来而挤走了他的情妇温莎莎而在不断地寻找“理由”给她穿小鞋要修理她了!

厂长秦兆阳决意先是让沈幽兰之后又由乔小娇替换而辞退了温莎莎的仓库保管工作,姜洋当然对秦兆阳是十分不满!但不满也不行,终究是自己与温莎莎在仓库内所做的那些风流韵事已不止一次地被秦兆阳当场捉住!授人以柄的事不服是不行的,充其量也只能是火烧乌龟肚里疼。但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奈瓜不何还可以扭瓜蒂!姜洋对秦厂长虽然奈之不何,但作为一位具体分管仓库的副厂长,尤其是想到在仓库里同那位既美貌又性感的情人温莎莎所享受的那些鸾颠凤狂的美好时光,想到温莎莎如今已丢掉那份极舒雅的“坐办公室”的工作而成天在那车间干着踩机子吸灰尘的苦差事,他就不得不把满腹怨恨发泄到挤走了他情人的这个乔小娇身上!

起始,姜洋如同修理手下任何一个员工一样,就是每天紧盯住乔小娇上下班时间和在上班时间是否在做与本职工作不相符的事情。稍有违犯,就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来加以惩处!

乔小娇在娘家本就是娇生惯养,到了应立钊老师家,更是被应立钊宠得捧手上怕摔了含口中怕化掉而视为掌上的明珠爱情中的宝贝而任由她撒刁撒泼慵慵散散,这上班下班哪有不迟到不早退的道理?开始被姜洋修理了几次,扣了工资,那时乔小娇还不在乎,因为她知道多几个钱少几个钱对她来说都不是大事,因为她的主要生活来源不是靠她挣钱,而是有她那当老师的准丈夫养着!时间一长,当乔小娇得知这仓库保管工作原是姜副厂长的情人干的而后是被她挤走这一情况后,就知道姜副厂长这对她不是在执行劳动纪律,而是有意找岔子泄私愤图报复!此后,她也曾把这情况向秦厂长作过回报。“你今后上下班多注意些,他就不会给你小鞋穿了。”乔小娇从那答复的口气上已经听出,秦兆阳厂长对姜洋这号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于是,再遇到姜副厂长指责她迟到或是早退要给她做记录扣工资时,她就同他大吵了个三日不了四日不休!但终究是汗毛拧不过大腿,迟到早退是劳动纪律,有秦厂长作靠山也不行!乔小娇就知道只要是姜副厂长分管这仓库,她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于是,就想到了黄玲香劝说她回中学开店的事。

为照顾结婚,学校把于頫腾出的宿舍并给应立钊老师做了堂前,乔小姣那天下班回来一屁股坐到堂前木椅上,就用小拳头锤打着自己的膝盖部。刚从食堂回来的应立钊连忙将买回的饭菜放到新做好的四季桌上,再泡来茶水,送到她手边,说:“先喝点。”

乔小姣接过茶杯,小小地抿上一口,再用那姣小的拳头锤打腰部、肩部。

“每天上下班来回跑,真把我跑厌了!特别是下雨,望着那山路就害怕。”乔小娇找着一切理由来说服准丈夫。她没有把姜副厂长修理她的事说出来。见准丈夫没做声,就又说:“你看人家多自在,”她指的当然是在中学开店的沈幽兰,“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就是天天刮风下雨,也打不湿她的脚,到晚上还能大把大把地数着票子。哪像我,腿杆子都跑得像麻杆了,一个月就拿那几个钱!还给我加点水。”就把手中茶杯推到桌中央。

门外走廊,两个木工正在为应立钊结婚准备家俱。暖水瓶放在他们那边。应立钊立即去把提过来,为乔小姣加上水,一副殷勤相,说:“你累我也累呀。瞧,我这不是为你服务了?唉,真是时代不同,女尊男卑喽!”

乔小姣的小眼睛横着一扫,说:“活该。你要是有本事,也像人家样,把老婆安排个挣大钱的工作,我保证打个菩萨龛子天天把你供起来!瞧人家老婆,又快活又挣钱,可你呢?”

应立钊那张嘴角又向右边扯动了一下,随口答道:“他老婆开店,恐怕是能搞到不少钱。你还没看见那天晚上请文科班的老师吃饭,菜比人家接亲酒还要丰盛!原来他老婆手头多紧啊?谁都知道她买菜是最后一个上街,专拣别人不要的菜脚子买;要是没有钱,她能那么大方?”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到学校来开店呢?老是要我每天跑那么远的路去上班?哎,把包拿来:”乔小姣喊着,就仍靠在木椅上,用拳头棰打着自己的背脊梁。

应立钊把竹椅上那个鼓囊囊的蓝色元宝包拿过来递给她,说:“唏,不是我不让你回来开店。这一段时间多忙啊,家里供着木匠,我还要上班,真把我忙得焦头烂额吔!”就一边看着乔小姣从那元宝包里拿出的一块块不大不小的布料,嬉笑着问道:“唏,又把厂里东西带回来了?”

“带回来怎么啦?大惊小怪的!”乔小姣小眼珠一翻,显出一副不屑的神态。

“唏,你就不怕厂长……”应立钊刚说到这里,猛然想起门外有木工做活,就连忙收住嘴,伸头向外看了一眼,已不见两个木工。木工早已回家吃饭去了。

乔小姣就冲丈夫诡秘地一笑,说:“怕厂长?厂长还——”就急忙忍住嘴,停一下又说:“拿厂里东西的人多着呢!反正都是‘老共’的,白拿白不拿,谁不往家拿?”就窃窃告诉丈夫,说厂里哪个哪个女工将布料缠在奶罩里偷回家,说某某某某女工借上厕所将布料兜在下身卫生袋内,说最不知羞的就是那些脸蛋漂亮的女工被厂里的头们“旋”过之后,就更是肆无忌惮地将厂里好东西甚至是整件整件的上等衣料捞回家……说着,就又诡秘地冲丈夫一笑。

应立钊就笑着抖开一块足可做件上衣的深灰涤卡,一声喟叹,说:“唏,这年头,难怪社会上都说,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喽。中国的集体企业不倒才怪哩!”又讨好地冲乔小姣一笑,说:“唏,你这工作也不错,也等于拿着双份的工资呢。”

乔小姣就在他那大腿上扭掐一下,笑出一脸妩媚,说:“还说是当老师的?原来也是个贪小便宜的!”

应立钊马上说:“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回来开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进货出货,也是个忙人的事。饭好吃粥烫人,条条蛇都咬人,开店不一定比你在厂里干这保管工作好!唏,再说,你要真是开店了,我就是‘驼子背上加包袱——越加越重’呢。不仅是下班了要服侍你,还要服侍店里的事,我又忙又累,能受得了吗?”

乔小姣不高兴了,一把夺过丈夫手中的布料,塞进包里,说:“忙!忙!就你忙?我就不忙?”就扭头钻进房间去了。

应立钊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就立即追进去,说:“乔,我这不是和你谈心嘛。你想,你吃过饭嘴一抹上班走了,我呢?还要洗锅洗碗做那么多家务事,还有两个班的课要教,有两个班的学生作业要批改……”

听到这里,乔小姣更是火上加油,气得把元宝包往**一扔,薄嘴唇就像簧片一样弹动着:“忙!忙!就你忙?就你忙?忙到现在还不是个‘甩班’的小老师!”

这后一句话刺到了应立钊的痛处。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是“小老师”!他觉得一个人接受了在别人看来是不好的工作,就等于说他这个接受者是最无能的,或者就意味领导对他不是存在偏见就是对他的小觑!当学校第一次征求他担任文科班数学教学意见时,他大脑的第一反映是:学校是小瞧他了,是忘了他曾是学生时代的高材生,是“高斯一撇”!就一口回绝了。后来是经过反复盘算,才觉得这个所谓的“文科班”,实际就是升学无望的“甩班”,教这个“甩班”的课,没有升学的压力,虽然在外面名声不好听,但自己倒也落个轻松自在。在犹豫彷徨整整一天还是没个主张时,就征求乔小姣的意见。乔小姣一听,高兴地一拍小巴掌,说:“就教‘甩班’好!教‘甩班’能边教边歇,就能腾出更多时间做家务。我可是早就说过,结婚后,你可别指望我做家务噢!”应立钊这才坚定了信心,赶到教务处,找主任把“甩班”的数学课接了下来。

现在连乔小姣也骂他是“‘甩班’的小老师”,可见,在别人的心目中,自己在中学、在社会上能是个什么地位!就想到当初考大学时,他一心是要考理工大学的,无奈录取时,临时被人换走了他的推荐表,将他送到了当时认为最无出息的师范大学。人人都说他是明珠暗投,他也只得长叹人生多舛,将就着走上了“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行列。终究是壮志未酬,一个小小的大山里的中学教师怎能了却他当年的宏愿!他也曾想东山再起,重考大学,在数学王国崭露头角!无奈当初“铁饭碗”的巨大磁力吸引得他左右徘徊,进退不是;随着日后由于年龄、工作、婚姻……等等烦恼的干扰,不得不日见消沉,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是从一个锐角磨成了直角,再由直角磨成钝角了!工作不求上进,但图得过且过。

现在连一个农村小姑娘也笑话他是个“小老师”,叫他怎能不怒火中烧愤怒不已!“难道我这个‘高斯一撇’,就这样被人瞧不起吗?”他想着,就懊躁得两手冰冷,浑身打颤,木鸡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小姣见他那副发傻的样子,也有了几分紧张,就放轻了语气,问:“你怎么啦?”

不问则可,这一问更激起应立钊火冒三丈,就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逼视着对方,满口唾星,厉声吼道:“怎么啦?你说怎么啦?唏,别人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唏,你要觉得我没用,你就给我滚!滚!我就不信,孤老不是人当的……”他红涨着脸,咬牙切齿,一步步向小姣面前逼进……

就在这时,于頫走了进来。

已冲到堂前的乔小姣就像一只从狼爪下逃出的小羊羔,缩成一团躲藏在于頫身后,一边惊恐地嚷道:“快!快救救我!他疯了,他要吃人!他要吃人!”

于頫急忙以身体掩护住乔小娇,问跟着追出的应立钊:“这是为什么?好端端的,马上就要办大事了,怎么突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吵着闹着,这像什么话呢?还把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多难看呀。”

于頫见中午的饭菜还在桌上,知道他俩都没有吃饭,就端起一碗少的,像哄小孩样对哭泣着的乔小姣说:“你先吃饭,吃过还要上班去。”

乔小姣扭了几下身子,还是接过了饭碗;但她并不吃,重新放回桌上,进房拿出元宝包,扭成个团捏在手心,一闪身,出门上班走了。

于頫追着喊了几声,见她不回头,只得回来对应立钊说:“应老师,你下午一要送些东西给小乔吃。不吃饭怎么能工作?”

见乔小姣真的走了,应立钊也没有了威风,就像个泄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得蔫头搭脑站在那里。

“小乔是个很好的姑娘,每天上班下班,也是够辛苦的,你怎么能冲她发脾气呢?” 于頫是沈幽兰责怪的“家懒外勤、外面事情不累人”的那种人,这种责怪是正确的,他对身边的同事特别殷勤,见应立钊像根挪了根缺了水晒蔫了叶的葵花杆立在那里,就一边端椅一边劝解道:“多大的事呀?像是要把人家吞下去的样子。多难看呀!”见应立钊已坐下,于頫又劝道:“我进来的时候,你知道你的脸色多难看啦!幸亏小乔是个好姑娘,要是调皮的,一赌气跑走了,看你怎么办?真是想当孤老吗?”

应立钊嘴软了,嘟哝着说:“别人看不起我,连她也看不起我……说我是‘甩班’的小老师……我真不懂,我哪一点比别人差?就凭我……”

不容应立钊说完,于頫就接过话说:“是啊,就凭你的数学功底,在孤峰中学,哪个能超过你呀?都说你是‘高斯一撇’,这是公认的!” 于頫丝毫没有揶揄的意思,全是发自肺腑。

应立钊相信于頫说的是真心话。他把他的话当成了资本,更是显得愤愤不平,他把自己的怀才不遇与社会上的事又扯连到了一起,说:“那些当干部的有什么本事, ‘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要是这阳光照到我头上,发一张带大印的纸给我,我保险也能当县长、书记!他当县长、书记的,有什么本事,敢来当我们这些小老师吗?”

于頫当然已是不止一次地听他发过这样的牢骚,就有点烦,但又不便在这个时候同他辩论,就一笑了之。

“‘黑心狼’,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但你也别给我吃‘空心包子’,说真的,这一次要不是你拼死拼活盯着,我怎么也不会带你这个‘甩班’的数学课,为带你这班课,把我的名声搞得一钱不值了!”应立钊此时的心情已平和下来,就把自己刚才受到的莫大的委曲一起归咎于于頫,归咎于于頫那个“文科班”!

于頫承认“文科班”一时管理困难,但不承认带“文科班”就会把老师的名誉搞得一钱不值!他笑着反驳道:“应老师,据我了解,通过这段时间的教学,大部分老师都感觉文科班的学生是有进步的,他们对教好这个班级很有信心嘞!” 于頫觉得对应老师这样的人谈工作,不宜细针密线、过多的绕弯子。他首先来个封堵的办法。

这个办法很凑效。应立钊连忙辩解说:“我、我虽然没有他们的信心大,但我对班上几个尖子学生是一直抓着没放松的!不信,你去看那几个学生的作业,我哪一次也没有少给他们布置。现在我们都别吹牛,等到高考成绩出来,我们再看哪个学科考的成绩好!”

这话都是应立钊说烂了的,于頫听了极不顺耳,就直来直去一针见血地说:“单抓几个尖子生怎么能代表老师的教学水平呢?俗话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百步之内定有佳木;我们乡下也有一句话,叫村村有好汉,处处有能人……几十人的班级,成绩再差,也会有一两个成绩好的学生。如果当老师的,单一把目光就盯在几个成绩好的学生身上,那还不能证明你这个老师的教学水平很高;换言之,成绩好的学生放在哪位老师面前,都能出好成绩的。你说是吗?”

应立钊一阵脸红,右嘴角又**了几下,但他仍不服输,说:“唏,我有什么办法呢?说来说去,你班上不就那么两三个学生成绩好一点。班长明光华、吕贞子,还有那个王益年——哈哈,别人都喊他‘玩一年’,虽说他有点基础,但他好旷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耐性……”

“不错,正是因为他们文化课基础差,学校这才采取了措施,分了个文科班。基础这样差的班级,要指望他们统统考上大学,事实是不可能的。哎,应老师,有水喝吗?给我来一杯。”应立钊倒来开水,于頫继续说:“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你谈谈文科班的事情。上次班上的学生同你闹了点矛盾,我分别把他们喊去谈了,批评了他们,我想了解一下,不知陈少彪他们现在上课是否有了进步?”

应立钊想了想,说:“凭良心说,现在好多了,确实好多了。”

于頫很高兴,就说:“应老师,我今天来,也是向你道歉的。那天班上闹矛盾,你派班长喊我,我没去,那是因为:一,相信你会处理好师生之间的矛盾;二、我真的去了,反而对你不利。不知你当时是否意识到这些?”

应立钊又是一阵点头,说:“唏,事后我也想了,你当时不去是对的。”

于頫喝了口水,扶了一下眼镜架,又说:“应老师,为着文科班的事,我也想对你提个小小建议,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就接着说:“我们当老师教学生,眼睛不能只是盯在几个成绩好的学生身上,而是要面对全体,尤其像我们这个文科班,眼光更是要盯住那些学习基础差的……哎,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要你在一年半载内就把我们文科班那些成绩差的学生学习搞上去,而是希望你能同这些学生多接触,多交谈。我的体会是,学生的学习有差异,但学生的感情世界是同样丰富的,甚至从某种角度上讲,于是学习成绩差的学生,他的感情世界更为丰富!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一届学生教下宋,能送走几个大学生当然是光荣,但是,如果我们不仅是能送走几个大学生,而且.又能同这一届几十学生个个都从感情上深深结下牢不可破的友谊,那不比单纯送走几个大学生更有价值!应老师,你说呢?”

一向能说会道的应老师今天显得有些木纳。听于頫这么一说,只得咧嘴一笑,说:“唏,反正我听你‘黑心狼’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干。”

门外传来斧刨的响声。吃饭归来的木工又开始在走廊为应立钊老师打家具了。

于頫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办大事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需要添些什么?”

应立钊的右嘴角又扯动了一下,似乎有话不好开口。

于頫已感觉到了,就说:“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

应立钊纳纳地说:“我、我有个私事。”

于頫说:“嘿,私事更好说呀,只要我能办到的。”

应立钊说:“我、我小乔想买台缝纫机,听说批发……”

于頫担心这天说的话太直,怕应老师一时接受不了,正愁找不出办法来缓解,听说小乔要买缝纫机,岂不正是弥补的机会,想着幽兰上次顺利为肖霆老师批手表的事,就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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