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自然是心领神会,他并没有和其他士兵一样按照克洛德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分散开来,而是不留痕迹地靠拢了过来。
“你还好吧?”他关心的问道。
克洛德苦笑道:“暂时还好,不过等会儿就不一定了!”
吕西安愣道:“为什么?”
克洛德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呢?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而且对面的俄国佬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俄军阵地上枪炮齐鸣,子弹打得克洛德等人周围泥土四溅,让他们好一阵手忙脚乱。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前进!”贝尔特朗见阿贝尔明显对进展不满意立刻很狗腿地开始催促起来。
“这个杂种!”吕西安是愈发地鄙视这货了,立刻又啐了一口。
“别理他,”克洛德却根本看都不看那货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观察地形上,好一会儿才说:“走,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小心脚下!”
叮嘱完吕西安他又冲着其他士兵大喊道:“伙计们,斜前方一百米处,前进!”
这块地方是个小土坡,微微有点隆起,算是这一片最天然的遮蔽物了。只不过距离有点远,一百多米指不定还得死几个人呢!
不过不知道是克洛德人开始转运了,还是俄军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人更多的阿贝尔那边,他们这一路除了一人被流弹擦伤还有一个可怜虫踩地雷被炸死外,算得上“顺风顺水”。
“总算安全点了!”吕西安长出了一口气是庆幸不已。
可是克洛德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他紧张地观察着俄军的情况,从他皱起的眉头不难看出,他认为形势一点儿都不乐观。
“怎么了?”吕西安小声问道。
克洛德叹道:“接下来可没有好走的路了!”
“接下来?”吕西安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嚷嚷道:“你是说那两个狗杂种还会让我们冲在前面探路?”
克洛德冷哼了一声:“你说呢?你觉得他们会可怜我们,然后放我们一马?”
吕西安顿时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克洛德说得很对,以贝尔特朗和阿贝尔的风格,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一直这么下去,我们必死无疑啊!”
克洛德冷笑道:“没有一直了,接下来我们再前进一步都是难上加难,必死无疑!”
“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的朋友?”吕西安希冀地问道。
克洛德却摇了摇头,这让吕西安是如坠冰窟心都凉了,那真是精神恍惚心灰意冷……
“连长,快一点,这边很安全,让兄弟们都过来!”
就在吕西安觉得生活都没有希望的时候,克洛德忽然挥舞着手臂用最大的声音冲贝尔特朗和阿贝尔的方向嚷嚷了起来,顿时给吕西安气坏了。
他踢了克洛德一脚,很不高兴地指责道:“你疯了,他们这么对我们,你还这么欢迎他们,你究竟是哪头的?”
克洛德嘿嘿一笑道:“当然是你这一头的,别墨迹了,赶紧跟着我喊,声音越大越好,一定要让俄国佬听见!”
吕西安很想问一句俄国佬听见了又能如何,不过克洛德实在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了,马上就补充道:“俄国人听见了,你觉得他们会放任阿贝尔和贝尔特朗过来?”
吕西安顿时眼前一亮,二话不说有样学样的扯着喉咙开始嚷嚷了。你还别说这效果真心是没得说,他那公驴一样的嗓门俄国人就是想听不见都难!
你说俄国人不懂法语,这就有差池了,那个年代的法语是上流社会的通行语言,稍微像样点儿的人都得学一学,否则到了上流社会只能干瞪眼吃哑巴亏。
所以法国人的企图立刻就被俄军洞悉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火力封锁呗。一瞬间克洛德等人刚刚趟出来的通路就被弹雨覆盖了。阿贝尔和贝尔特朗被压制在半截动弹不得。
“怎么办,俄国佬的火力太强了,过不去!”贝尔特朗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朝身后的阿贝尔大喊道。
阿贝尔也不比他好多少,一样是抬不起头来,只能闷声闷气地回答道:“你问我我问谁!该死的,我们目标太大了,贝尔特朗少尉我命令你立刻带着你的人转移,分散俄国人的注意力,快!”
贝尔特朗直接喷了一口老血,让他转移分散俄国人的注意力,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为什么不能是你转移呢,你的人多目标大,该你转移才对!
只不过他也知道让阿贝尔转移绝对是痴心妄想,人家摆明了就是让他去送死,让他分散俄军注意从而保全自己。你说他怎么可能以身犯险呢!
贝尔特朗自然是不想冒险的,他抗拒道:“敌人火力太猛了,兄弟们都动弹不得啊!等一等吧!”
可阿贝尔哪里肯等,就是因为俄军火力太猛所以你丫的才必须转移,若是让俄国佬继续对着老子放枪,搞不好老子就会被毙掉了。
“不能等了,立刻执行命令!”阿贝尔板着一张脸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阿贝尔的要求,而且看他那架势,只要贝尔特朗不听话,他立刻就会翻脸。
谁让阿贝尔军衔高,谁让他人也多呢。势单力薄的贝尔特朗哪怕是万分不情愿也只能执行命令。他无奈地叫起自己仅剩的十几个人一步一挨地向前爬去。
还没走两三步,就有两三个人接连中枪,但阿贝尔根本不管依然在大声催促,看那架势恨不得贝尔特朗的人死得更快点才好。
贝尔特朗也不敢跟阿贝尔理论,更何况理论也没用反而还要受一肚子气,而且他也没那个功夫去理论,俄军的枪林弹雨就足够他手忙脚乱了。
他手脚并用在地上快速攀爬,根本不管身边人的死活,他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安全位置很近了!
“这个杂种运气还真好!”
吕西安看着好几次贝尔特朗都跟死神擦肩而过,那是相当不爽,真心是恨不得自己动手一枪崩掉那厮才好。
“没关系,”克洛德却不怎么在乎,“总会有报应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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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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