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穗所怀有的那一丝期待,不仅是对电视剧里花音与直子的祝福,同样,也是对自己与章子的一份期盼。
花音与直子能够拥有一个好的结局吗?
她和章子,能再度重遇吗?
此时此刻,章子身在何处,处境如何,美穗一概不知。两个女孩子之间,仅剩的关联就是这部《可爱的季节》。
因为看了同一部电视剧而开启的友情,因为有这部电视剧,在分别后也仍有这一线关联。
电视剧即将大结局,花音和直子的故事也将告一段落,但章子却不知去向。
此时此刻,章子的处境,能够收看电视剧吗?章子所走过的街道上,也有电视剧大结局前的宣传海报吗?还有、还有……
当看到与《可爱的季节》相关的东西时,章子会想起两个人一起看电视的事吗?
收看着电视剧的时候,美穗想起章子。
但是,等到电视剧结束,与章子唯一的关联也就断开。到了那时,章子在自己的心里,是否会渐渐淡去,青花鱼与金枪鱼游向不同的海之后,是否就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相遇?
下午四点钟,美穗敲响了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她生平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内心紧张忐忑。普通人的心里,“律师=麻烦”,美穗从没想过自己和律师打交道的画面。
贷款公司催债、找律师咨询……美穗正在体会前所未有的人生。
来开门的接待员是个短发的年轻女孩,看到一张普通温和的脸,美穗的心弦松了一点。然而,事务所里接连不断响起的刺耳的电话铃声、随处可见的表和闹钟,又令她绷紧了后背。
“那个,”她拘谨不安,报上自己的预约,“我是之前打电话来的水野。”
看上去和自己的同事们也没什么两样的接待员,飞快确认行程,客气地把她引到供访客使用的卡座那边去,这份举止,无言地提醒了美穗:这样的干脆利落,和自己的同事们根本不一样。
美穗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连对方说的“岩桥律师正在和别的客户谈事情,时间稍微有点拖延”这样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杂志上那位岩桥律师,就在这家事务所。
然而,打电话预约,借故请假从公司早退,来到这里。直到等待着岩桥律师的此刻,美穗的内心仍被迷雾包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为了替章子寻求帮助,章子此刻不知踪影。可如果不是,又是为了什么?
……
终于,美穗的名字被叫到了。
岩桥律师在美穗的想象中,是位戴着眼镜、年纪约莫五十岁,朴素的女性的形象。但实际见到,却年轻的不可思议——
虽说一看也知道是三十岁开外的女性,但和想象中的差距,仍令美穗惊讶。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此纠结这样无关紧要的东西,是她内心纷乱迷茫,对自我感到怀疑的体现。顶点小说
“我……”
美穗在颇有气场的岩桥律师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但岩桥律师富有耐心,多少鼓励了她。她总算开口,“我是在杂志上看到了岩桥律师的访谈。”
……
朝子接受采访的杂志出刊半个月,到事务所前来咨询的女性人数不少。有年轻的粉领族或者女大学生,也有看上去颇为体面的主妇太太。
那篇只有特定的人才会去关注的文章,收回的反响出人意料的强烈。但也有可能是意料之中。
访客当中,有焦头烂额,仿佛奔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来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还有人做出一副破罐破摔的姿态、神态间其实满是怯意。
首先要有这方面的困扰,才会注意那篇文章。而后,要鼓起勇气,才能来到这里。
但是,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姓水野的年轻女孩,让朝子有点猜不着。
水野美穗神情紧张,但那是一种误闯了不该来的地方的紧张,一眼叫人看出,她并没有处在那样的漩涡当中。
朝子稍微挑眉,看着水野美穗把脸深深埋下去,“……是有关于被卷进贷款纠纷的事想要请教您。”她前言不搭后语,朝子见状,从倾听转为引导。
结果,听了没几句,发现水野美穗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来的——有个朋友,欠了贷款公司的钱,被对方威逼去向下一家借款。不仅如此,她的这个朋友现在还人间蒸发了。
以贷款公司放长线钓大鱼的作风,水野美穗的朋友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但这种安全的背后,离悬崖就差一步——只看贷款公司什么时候收线。
三百万日元,不能立刻踩刹车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滚到一千万日元。就算她的朋友不想,对面也会再往她手里塞钱。
被介绍去下一家借款时,对方会准备好“接下来你也需要一点生活费为重新开始打基础,请不必客气”这样的话术,想方设法借给她远超自己想要借的金额,并且给出个宽容的还款期限。反正,也知道她根本还不上,最后还是只能听任摆布,直到把数字累积到无法偿还的程度。
越是想要认真还钱、重新开始的人,越是会上这个当。
这些事显而易见,但是,当事人不知踪影。替她咨询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的去向。这些话毫无意义。称得上是莫名其妙的一次会面。
说不定,她连不告而别的理由都是因为被身边人知道她欠债的事故意逃走的。考虑到这些,更不能给这个水野美穗提供找寻那个朋友的建议。
朝子在心里,开始准备送客前的社交辞令。然而,水野美穗的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
……
东京人一到星期五晚上,就有种倾巢而动的架势。
走在银座大街,迎面而来的、或是擦肩而过的行人们,不论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狂欢,还是绝不浪费每一个可以潇洒的机会,总之,个个都神采飞扬。
尽管,此时正是恼人的梅雨季。
但结束了本周的工作之后,如果不好好享受一番,似乎就对不起自己一周拼命的努力。——毕竟是仅有的。在对待假日的狂热之中,多少可见上班族社会人的辛酸。
不过,这个星期五的晚上,整夜游逛的人当中,年轻女性肉眼可见的少了。并且,留意到这件事的人,还心照不宣,知道是因为什么。今天晚上,那部《可爱的季节》要大结局。
等到电视剧播放完毕,后半夜的东京,那些年轻女孩子们大概又会重新出动,不醉不归。但是,也有可能要看最后的结局是好是坏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但无论其他人如何,美穗的行动计划一如既往。
谷鷸</span>而到了章子失去踪迹的第三周,在她离开时,同事们又恢复了对她的调侃。
“美穗酱是明菜桑的忠实粉丝来着。”
……没错,因为她是明菜酱的粉丝,所以才一集不落的追看电视剧。至于中间那段和章子同行的日子,随着同事们的这句调侃,正式宣告,在这个部门里一笔勾销。
晚上十点钟,电视剧准时开演。
花音在与直子重逢后,在她不假思索的支持中,渐渐找回了昔日的灵感。两个人共同期待投身于直子腹中的小生命,直子却被告知,以她的身体情况,若要生下孩子,或许会面临生命危险。
花音一度激动强硬地劝说直子放弃这个孩子,最后却被直子说服。而这个要被直子赌上生命生下来的孩子,意义也变得更加不同。
这两个挚友相互支持,但偶尔,又流露出一丝在以命相赌的伤感。每当悲观的想法浮现脑海,花音都故意发挥她那浮夸的举止,努力驱散阴霾。
但直子却为她的强打精神不高兴。
当花音想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对直子的心灵是种伤害,去向她道歉时,直子又反过来乐观平和的开解她。
最终,两个人决定放松心情,只保留对新生命的期待,期待那一天。
新生命的出现,直子在自身与孩子之间的选择,种种一切,令花音的内心受到震动,对于舞台的理解也更加深刻。她将“实现和直子的约定,站上舞台”的信念抱在怀里,终于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然而,随着她站上舞台,直子的生命也行将枯萎。
剧院里,第二幕戏开演,第一场就是花音的重头戏。她的表演丝丝入扣,引人入胜。而当她在舞台上,以燃烧生命的劲头演出,与此同时,直子的生命在产房里一丝丝流逝。
花音的演出完美谢幕,直子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病床之前,花音与直子的手紧紧相握,但无法阻止生命的逝去。
……
大结局的最后一幕,定格在花音带着一个小女孩,两个人在海边嬉笑。
那是直子的孩子。花音那只紧紧握住直子的手,如今牵着她的女儿的手。那既是直子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从母亲再到女儿,一份希望的光,就在花音的手心里。
电视前的美穗,对着这个结局泣不成声。
分别后再度重逢的一对挚友,最终天人永隔。这种煽情的结局最差劲了!可是,要说这是个坏结局吗?花音的手里,牵着直子的孩子。
那是感情的延续,是希望的传承……美穗在心里,又不由自主,替这个结局辩护。
新生命是有着希望的力量的。
就算直子和花音天人永隔,仍有代表希望的孩子留在世间。有这个小生命在,直子的生命就有了传承,而花音也会保留那份真挚的交往,终生不忘。
电视不配合观众的情绪,电视剧播完后,广告纷涌而来,紧接着要播的,是一档晚间情报节目。
美穗不胜其烦,关掉了电视。她哭了一会儿,终于擦去眼泪。但在心里其实知道,这眼泪不止是为了花音和直子而流,也是为了她和章子而流。
电视剧结束,她在这世间,与章子唯一的关联也结束了。此后,章子的身影大概会慢慢在她心里淡化,只有青花鱼游向金枪鱼时的那份勇气,也许在未来,以另外的形式,出现在别的事情里。
那份勇气,是和章子搭话以后,才在她心中点亮的。
再往后的人生里,或许没有机会再见到章子……而章子是否能渡过难关,更是未知之事。这段短暂的友情过后,美穗大可随着电视剧结束,放下对章子的牵挂。
可在心里,每当想起章子,美穗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那既是与章子之间戛然而止的友情带来的悲伤,也是未能对章子出手相救的悲伤。
不能忘记章子。
即使从今往后的人生,都不会再见到章子。
美穗的脑海之中,回想着去见岩桥律师的那一天,她对自己介绍过的有关贷款纠纷的种种,以及必要的求生手段……
如果不能传达给章子,那把它传达给和章子同样境遇的人可以吗?
或许,传达给那些人,就是传达给了章子。
美穗拉开抽屉,把那一沓稿纸拿出来。
章子离去后,美穗心中难以放下,如写日记一般,记录与章子的相遇,对章子印象的改变,记录青花鱼要游向金枪鱼的勇气……
大概在写着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可能不会再见到章子的预感。
倘若能有只言片语留下,即使有一天,章子的形象在脑海中淡去,再重读此时此刻留下的文字,也仍能想起这段短暂的缘分。
美穗拿起笔,笔尖落到空白的一页稿纸上。这一次她写的,不是对章子抒情的怀念,而是,“假如一开始就知道,能够如何帮助章子”的想象。
当然,比起专业人士,她这种刚刚才听来点皮毛的人,写这些是班门弄斧。可是,她在心里,不能停止去做这件事的冲动。
尽管她还不知道写下这些会有什么用处,也不确定自己的文字是否有机会被人阅读到。
但美穗不能控制自己产生“想要做些什么”,以及“想要为了别人做些什么”的念头。
也许、也许。
事情没有坏到那个地步。章子也会有看到这些文字的那一天。
也许是在她们重遇的时候。
也或许,是在其他的场景里。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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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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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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