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伙敌兵吃完饭就走,谁知不走了。
有鱼有肉吃的是满嘴流油,烤焦的鸡肉香味儿顺风飘进村民鼻子里,真是又馋又气,暗地里咒骂早点撑死,三十多张嘴猛吃一顿毁了村里几年的努力。
领头壮汉捧着他的鹰。
撕碎生鸡肉喂鹰,看着鹰的伤势心疼的不得了,用村民心疼的鸡喂他心疼的鹰。
吃饱喝足,闲汉们开始在村里闲逛,来这家看看去那家瞅瞅。
穷苦人家肯定找不到值钱的金银,尽是些老人。
敌兵们骂骂咧咧各自找地方住,看谁家房子好就住谁家,两三个一伙,进了里屋躺下就睡比自家还随意。
女孩看见几个人走到自家院子外,可能嫌弃刚办完丧事觉得晦气,拐个弯去了别人家。
战场卖命都喜欢图个吉利,看见纸钱太闹心。
两匹马交给村民照顾,两个壮汉对着湖泊指指点点。
拿出一个三尺长皮革密封桶,打开后拽出一卷兽皮纸地图。
地图很大,看笔迹像是刚刚画上去不久,周边地形都能对得上,但地图与寻常地图不同,上面有很多奇怪符号,唯独地图中间一片空白,看位置应该是渔民们世代捕鱼的湖泊。
再次确认无误,将地图卷起,大声将老村长招来。
老头刚被**赶出家门就听见俩强人喊自己,偷偷唾骂一声赶紧换上笑脸跑过去。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似乎壮汉很满意老村长的表现。
“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这……”
老头很仔细的回忆,伸手指头数了几遍。
“回大人,大概四五代人了吧,祖祖辈辈在湖里捕鱼为生。”
“很好,想必对湖泊水下地形一定很了解,能否将水里的龙脉呃……山脉画给我看看。”
老村长茫然,眼睛眨了眨,询问什么是水下山脉地形。
俩壮汉不耐其烦又是比划又是用砂土讲解,老头总算明白水下地形的意思。
于是三人蹲地玩沙子。
村长很快把渔村附近水域地形摆出来,二人微笑记录,摆着摆着,老头忽然停下不弄了,却只摆出很小一部分地形,湖泊大部分依旧空白。
“老人家请继续。”
“其它的小老儿也不清楚。”
“可是因为水太深?”
俩人皱眉。
老村长紧张的摇摇头。
“这几个地方鱼挺多所以经常去,别的地方鱼太少。”
“……”
理由很强大,又穷又苦的渔夫们吃饱了撑的游山玩水,可这远远不够。
战战兢兢的老村长心里发苦,暗骂遇见坏人了,山野乡村多多少少懂点儿风水忌讳什么的,对于好的风水可能只知皮毛,对不好的风水那真是门清,吃亏吃多就长记性了,数代人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伙帝国陌生人,跑来堪舆画图找龙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村子没那个帝王将相的气运,但至少能够平静生活自给自足。
他们乱鼓捣破坏完就跑,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办?
所以画了渔村附近的就不画了,也不敢乱画,万一他们去核对发现受骗恼了咋办,能拖尽量拖吧。
谁知这些敌国人根本没耐心,遇到问题选择最简单的办法。
“老人家,你们捕鱼为生肯定水性不错,从明天开始,让所有能下水的人探索水下地形,我的人会和你们一起乘船去湖里。”
老村长顿时苦瓜脸。
“大人……田里的活得做,还得捕鱼晒鱼干,今年粮食不够……”
没等说完就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另一个用生鸡肉喂鹰的壮汉瞪了老村长一眼。
领头壮汉不喜不怒,继续淡淡说道。
“村里闺女和年轻媳妇进山了吧,你听清楚,如果事情办的不好,我可约束不住手下几十位兄弟,老人家,你再认真考虑考虑?”
“我……”
老人吓得只能同意。
“是,一切听从大人吩咐。”
心里咒骂这哪是人呐,分明就是些披着人皮的恶鬼。
只能垂头丧气挨家挨户通知村里人,村民们恨得咬牙切齿也改变不了什么,敌国根本没拿村民们当回事,如果敢反对肯定没好结果,为了村里闺女们也得忍着,只能期望老天爷赶快收了这些恶魔。
下午就在村民们唉声叹气咒骂中过去。
渔家女孩见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干脆划船去山谷,没想到在岸边遇见了自家的鸭子和白鹅。
十几只鸭子结束一天进食准备回家,看见女孩后兴奋的嘎嘎乱叫。
快速游过来聚在渔舟跟前,打小养大的家禽也认人,都是女孩和爷爷喂鱼喂虾好不容易养大,亲得很。
回去也会被那些人给吃了,干脆带鸭子和大白鹅一起走。
鸭群兴奋跟在船后,大白鹅有点傻乎乎的不愿跟,女孩怕鹅叫声引起坏人注意,手脚利索把几只大鹅抓住,翅膀互相一别扔进船舱不用管,划船领着鸭群偷偷离开村落。
保住鸭和鹅让女孩心里好受些,可惜了家里的鸡。
身后余晖下的渔村又响起鸡叫和村民的哭声,别人家傍晚回窝的鸭鹅也跟着遭了殃。
除了干看着能咋办,虽说老狗还有几颗牙,但架不住人家刀子锋利。
逃离渔村的女孩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
有一艘小船离岸,村里王叔划船,那两个领头的人在船上,女孩怕被发现就贴近岸边树荫,傍晚的树荫较暗能够隐藏行踪。
距村子破烂码头不远的水面,小破船晃晃悠悠。
受伤的鹰已经能够自己站在肩膀上,羽毛短时间长不出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够飞翔。
当划出一段距离后,回头能看见夕阳下的渔村后山。
傍晚时分天上显露几颗星辰,能勉强看清山脉走势,二人分别拿出两张图进行对比。
可小破船晃晃悠悠站不稳。
恰巧不远处是露出水面的礁石,两人吩咐王姓渔民把船靠过去。
擎鹰的壮汉在船头便先下船。
常去水边玩的人都知道泡水的石头别乱踩,石头表面薄薄一层淤泥被浪花打湿滑溜得很,壮汉一脚踩下去就知道要糟,本想凭借灵活身手重新站住,谁知肩上的鹰吓得扇翅膀想飞起来,能把狗子拍晕的力道拍在汉子脸上。
一声闷哼,鹰隼乱蹦羽毛乱洒。
船上二人不忍心看。
想想栽倒时牙龈磕在石头上的爽快感,真是嘴巴流血眼睛流泪。
好不容易稳住鹰隼站起身,吐口血吐沫。
“这石头真邪性……”
另一壮汉摇摇头下船。
他倒是稳稳站住了,奇怪的是之前打斗留下的内伤忽然发作,胸腹疼痛脸色发白,膝盖一软直接跪在礁石上。
好不容易控制住伤势,疑惑皱眉,回头看向一脸懵的王姓渔夫。
“你也上来。”
“啊?哦,好的。”
王姓船夫抓着绳索跳上礁石,啥事没有,二人见状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当做巧合意外。
各自拿出两张图纸,对照黄昏下的山峦和星空进行比对校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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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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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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