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某白在县城落脚。
皇朝太平多年许久未闻战事,眼前就是例子,县城那不算太高的城墙进了城,并不是说城墙爬起来跑了,而是县城的扩张将外城墙变成了内城墙城。
从沿路牌坊不难看出这座城年代久远,满满的历史厚重感。
街道出现点混乱。
巨大斑纹老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逛街,驮着麻袋和小女娃,街上行人奔走相告,前面的惊慌躲避,后面的见没啥危险四处招呼熟人围观,想沾点仙气。
对平民百姓而言可真是开了眼界,反正看两眼也不会得罪仙人。
走着走着,老虎站肉铺跟前不走了。
大脑袋伸进肉铺里,舔舔嘴,圆隆不露鼻孔的虎鼻子呼气吸气,嗅味道的同时也吹走了停落在生肉上的苍蝇。
被忽视的短尾猫坐虎爪旁专心削木头,猞猁修为高,极少感到饥饿。
光膀子壮硕屠夫牙齿打架,老虎脑袋压迫感实在太强,一般人受不了。
虎背上侧身坐的某白想起该喂猫了。
利索从虎背滑下来。
翻翻布兜,取出块碎银子,走到肉铺跟前。
看着高高的柜台撇撇嘴,踮起脚,左手抓住柜台边缘使劲,于是,屠夫看见老虎旁边柜台边缘,只见多出四根白白嫩嫩小手指,然后又冒出个可爱小脑袋瓜,另一只手递过来碎银。
从外面街上看背影很有趣,铺子,老虎背影,挂起来的女娃背影,磨爪子的猫,可爱漫画风格画面。
碎银在木板柜台咚咚弹两下,本来打算递屠夫手里,可肉铺柜台边缘沾满油脂太滑,快挂不住了。
“店里剩下的肉和骨头全买了,麻烦装大盆里端出来。”
忽然想起什么,又使劲够到银子抓回手里。
“多少钱?”
屠夫擦擦汗,瞄了眼碎银。
“铺子后院还有两扇肉,您的银子成色足,或许还能找您钱,等俺称完再细算……”
心里默默叨咕原来仙师和凡人一样,也要精打细算。
某白点点头,这才松手放下银子。
手一松,脚跟落地,抓柜台边缘的左手在老虎鼻子上擦擦,祛除油渍。
老虎嘴巴带有自洁功能,看,舌头舔一圈就能消除油渍。
屠夫在后院忙活,周围人群躲远处瞧热闹,估摸着过一会儿衙门的人就要来了,大虫进城,总得出面走个过场给民众交代,毕竟这是个有天兵驻扎的时代,修行者不敢随意乱来。
背着麻袋的老虎脑袋还在肉铺里。
白雨珺一把将猞猁猫拽过来,按地上当凳子坐。
短尾巴猫也不在乎,老虎天天被骑,坐一下怎么了,低头认真琢磨在青石地砖上雕花。
撑开布兜,可爱的脑袋钻进去。
“银子花太快,咋办……”
出宫带的钱不多,养宠物开销超出预算。
也许世界意志不忍娃受苦,正扒拉地砖的猞猁猫有发现。
锋利爪子轻轻一挑,从路面砖缝里挑出来個豆子,土黄色,滚到白雨珺金丝刺绣白布靴旁边,晃荡两下停住。
“金豆子?看来又有钱花了。”
心满意足捡起金豆子,生活就这样,没钱了随便捡点就是。
屠夫两口子慌里慌张抬出装满生肉的木盆,老虎低头张嘴吃肉,二人回去再搬出来两扇肉,恰好虎嘴咬骨头嘎嘣响,吓得屠夫一哆嗦坐地上,他婆娘表现就比他强多了。
瞄了眼坐猫身上的小女娃,屠夫拿出几十枚铜钱。
“找您的余钱,您收好……”
某白伸手接过铜钱,数了数,点点头装兜里。
铜钱也是钱,能买好多包子哩。
心满意足将金豆子和铜钱放布兜最底下,用换洗衣物压住,等喂饱老虎就找家客栈歇息,点几份地方特色菜,然后美美睡一宿。
老虎闷头吭哧吭哧旋肉,精怪牙口好,排骨什么的嚼碎也能吃。
坐着等待的功夫,某白察觉点问题。
县城气运当中夹杂邪秽之气,而且是罪孽深重丧尽天良那种,必有邪徒作祟,且有点熟悉,之前见过。
眼睛一转,回忆山神庙被官兵捕快追杀的那几个人。
虽然不是同一批人但至少有很深的联系,两地相隔略远,可见邪徒势力有多嚣张。
游走灰色地带,挑衅官府,又利用规则避开高高在上的天兵驻军。
白雨珺眼神深处杀意一闪而逝。
当凳子的猞猁猫耸拉耳朵不敢乱动,吃完肉的老虎回头看了某白一眼。
无论位置有多高,白雨珺依旧是当初背书箱下山的初心,作为创世规则秩序而生的神兽,清理邪魔是本职。
起身,略微整理衣裙。
“看来还是杀得不够多,我的军队过于仁慈。”
一句话影响大半诸天万界。
从老虎和短尾猫眼睛里能看出它俩的恐惧。
好在匆匆赶来的捕头转移某白视线,那股可怕压抑的感觉消失。
可能傍晚时分有酒局,捕头身上带着点酒气,先看了看老虎,确认小不点女娃是正主后上前抱拳施礼,并未因某白年纪小而轻视。
“在下李某乃常化县捕头,见过仙子。”
白雨珺也简单施礼。
“见过李捕头,我只是途径贵宝地暂歇,多有打扰。”
见状,李捕头暗自松口气。
“来者是客,若有不周请多担待,只是……”
目光看着老虎欲言又止。
白雨珺会意。
“请捕头放心,我定严加看管坐骑,不许它随意伤人性命。”
老虎看看李捕头,大舌头舔舔嘴巴油渍,如果背后不是肉铺的话捕头肯定认为这货吃人了。
感慨不愧是大户人家,言行举止挑不出毛病。
修行者进城没什么奇怪,平日装作不知便是,反正不敢随意作乱。
老虎进城就难办了,总不能视而不见,起码得站出来表态打声招呼,就怕遇见脾气怪异目无法纪之辈,幸运的是小女娃知书达理。
招呼也打过了,想着赶紧回去继续喝酒。
白雨珺抬手指着某个方向。
“据此七百三十步桥西民居有你们要找的人。”
“……”
捕头茫然看过去,脑袋里想起桥西人家,记得是外地商贩。
想问个明白,小女娃头也不回爬上老虎背,华灯初上,沿街店铺都点亮了灯笼,橘黄色暖光,路面被水打湿的石头反光,老虎悠然走在灯火中间,旁边是短尾巴猫。
入夜后县城有点冷清。
走过黝黑城门洞,循着酒香寻找美味。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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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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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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