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即便有人能做,席玖阮慕楠也不会允许小姑娘跟犯人似的被关起来。
“这个方法不好。第二个方法呢?”阮慕楠问。
聂北楼:“第二个方法,先下手为强。”
“什么意思?”席玖问。
聂北楼:“意思就是,在小七的记忆还没恢复之前,将当年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她现在没有记忆,那些事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故事,可以让她接受的更容易一些。当然,这样做还有另一种结果。”
“小七听了故事,也许会受到刺激,导致封闭的记忆彻底爆发。”
就像去年在大仙专卖店里,何思雯为了刺激阮柒,故意说席玖十年前在上沪市有个白月光。阮柒当时的潜意识还没有现在这么活跃,却因为听到了‘十年前’和‘上沪市’两个词,精神差点崩溃。
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如同原子弹一样危险。将那些事当成一个故事讲给她,没人敢保证阮柒会怎样。
席玖和阮慕楠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个办法。
“师父,你和褚师伯想的这两个办法,简直是让师姐去送死啊。就没有温和一点的办法吗?”聂珩吐槽着问。
“那就剩最后一个方法了。”聂北楼红唇轻启,“顺其自然,等着小七自己恢复记忆。至于那些记忆她能不能承受,那就听天由命了。”
“如果幸运,她能扛过去,皆大欢喜。如果不幸,她也许会因为精神崩溃,彻底变成一个疯子,或者再一次进行自我封闭。就像十年前那样。”
话题再一次回到了沉重的原点。
席玖看着陷入沉睡的阮柒,心好像被钝刀一下一下刮磨,疼的连血液都在颤抖。
小姑娘那么娇,如果变成一个疯子,或者自我封闭,她该有多痛苦?
席玖不敢去想那种可能性。
他只希望将她身上的一切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哪怕她一辈子也记不起曾经认识过他,甚至把他当成一个陌路人。只要她能快乐健康的过一辈子,将他的命拿去都可以。
一场诊治,以所有人心情沉重而告终。
阮柒刚被施完针,需要足够的休息。聂北楼干脆给她灌了点药,然后将她抱回了卧室。
系统里的白璃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阮柒记忆中越来越大的裂缝,沉沉叹了口气。
“聂北楼那小子也是厉害。为了不让七丫头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这十年他竟然一直在耗费自己的功力来改变七丫头的脉象。只是可惜呀……”
“一切都是徒劳。”
……
这一夜,好多人都难以入眠。
唯有阮柒,难得的睡了一个没做噩梦的好觉。
等到第二天,她睁开眼,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脑袋比前阵子清明了许多。
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脉搏。
“亏损的元气竟然全都补回来了!”小姑娘惊喜的睁圆眼,“师父果然是最厉害的!”
知道内情的白璃在系统里干巴巴的笑了一声。
阮柒没发现老白头的异状。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趿着小兔子拖鞋‘蹬蹬蹬’的跑出了卧室。
“师姐你醒啦?”在书房背药方的聂珩从门内探出狗头。
阮柒脚步一顿,面露诧异。
“小狗子,你怎么在家?没去店里吗?”
“额……”聂珩当然不会说是担心她的身体。他心虚的挠了挠头,胡乱的扯了个理由,“我昨晚失眠了。所以今天想在家补一觉。”
失眠?
阮柒小眉毛轻轻拧起。
聂珩一向没心没肺,再加上工作量大,每天都是倒头就睡,怎么会失眠?
难道是身体出了问题?
阮柒越想越担心,急急的走过去,“小狗子,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不用不用不用!”
让你检查谎话不就露馅了吗!
聂珩吓的往后一连蹦了三步,“师姐我就是单纯的失眠。可能是昨晚睡觉前打游戏导致精神太亢奋了。”
“真的?”阮柒不太放心。
“真的!”聂珩用力点点头,恨不得对灯发誓,“我身体真没问题,师父早上刚给我检查过!”
听到聂北楼检查过,阮柒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打了个小哈欠,抹着眼角的生理眼泪问:“师父呢?还有哥哥呢?玖玖早上来过吗?”
聂珩:“楠哥去公司了。席爷昨晚没走,在客房睡的,十分钟前才离开。师父在楼下。”
楼下?
小姑娘一脸惊讶,踩着拖鞋飞一般的跑下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煮茶的聂北楼。
“师父?!”她惊喜的跑过去,“你今天怎么没出去呀?”
“今日无事,在家休息。”
聂北楼将洗茶的水倒掉,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身体感觉如何?”
“身体超级棒!”提起这个,阮柒的语调变得无比欢快,“师父你超厉害呀!我亏损的元气全都补回来啦!”
聂北楼趁她说话的空档摸了摸她的脉搏。
的确恢复不少。
聂北楼沉了一晚上的心松快了几分。
“虽然你的身体底子很好,但还是要当心。不要动不动就让自己受伤。”他板着脸叮咛。
阮柒立刻乖巧的点点头,正要说话,聂珩拿着她的手机从二楼小跑下来。
“师姐,你有电话,是席老爷子的。”
席爷爷?
阮柒一愣,旋即隐隐猜到这通电话的目的。
她按下接通键。
席老爷子洪钟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阮柒听到他的话,眸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果然如她所料,盛家等不及了。
阮柒跟席老爷子说了几句,然后笑眯眯的挂断电话。
聂珩听她刚才话中带着‘盛家’两个字,连忙问:“师姐,盛家又怎么了?是不是又跑去席家找麻烦了?”
“他们的确去了席家,”阮柒心情愉悦,“不过不是找麻烦,而是带着叶倾倾过去,准备向我道歉。”
……
半个小时后,带有席家标志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郁园别墅外。
阮柒听到声音,推门走出去,便看到了一身白色唐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宫起。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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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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