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化的生产线，在最后的包装环节用“疯子”节约人工，榨干了这些被制造出来的疯子最后一滴血液，他们比机器更省钱，他们永远不会说出这个工厂里的秘密，每天“饲养”他们的成本绝对不会超过五块钱，可这些人给张教授创造出来的利润，却是成千上万倍。
“看到那些大管子没有？”花花公子又指着通往三楼的管子。
“液体就是从这个管子里流下来的。”李竹笛回答道。
“嗯。”花花公子说道：“三楼就是制毒的所在，楼上可能有人，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能会被杀死。现在你退回去，可能还有机会逃跑。如果让他们发现你曾经来过这里，那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竹笛却是摇了摇头：“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现实么？都走到了这一步了，我想我们没有办法回头了。宿罪哥，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警察吧？你来这个戒治中心，就是为了进这里对吧？”
李竹笛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花花公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李竹笛望着通往三楼的楼梯：“那我能最后相信你一次么？你会带我出去的是吧？”
“我会带你出去。”花花公子已经站在了三楼的楼梯上：“跟我来。”
沿着楼梯往楼上走，只走了半截，花花公子就闻到了强烈的刺鼻的味道，那是一种不能形容的味道，十分粘稠，似乎时刻都在灼蚀着自己的气管和呼吸道。那是化学试剂的味道，花花公子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成分，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致命的。
“捂住自己的鼻子，别说话，不要让任何东西沾到你的皮肤上。”花花公子说罢，已经用胳膊堵住了鼻子，将那黑色的运动服当作是口罩来过滤空气。他的脚步很慢，在楼梯间缓缓探头出去。
他这才将里面的构造看了清楚。
机器的管道在三楼成了一个大开口，像是喇叭花花口一样，而在它旁边连接着的，则是一个蓄水池，当水位高过一定的程度之后，那些液体就会通过这个管口流下去，始终保持着楼下有一个固定的液体容量。
在三楼的中间，摆放着的是一条类似于回转寿司那样的传送带，上面转动着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具。而在这传送带旁，是一个个表情呆滞的盟友。地上随处可见的都是一个个木桶，里面是白色的结晶。
一股股刺鼻的腐蚀性味道几乎臭不可闻，让人不能继续往前。
花花公子卧底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几乎摸清楚了，按照这样的规模来算，单单是这里已经制成的，就足足得有两千多万元价值。更别说，他们还在持续制造着。如此规模庞大而有组织的犯罪，几乎让花花公子想到了吴志雄那帮人……
而花花公子，的确也听到了之前张教授和石教官的对话，似乎提及到了“一年前”，“那座岛”等等的字眼。
最让花花公子看不下眼的事，这些只穿着运动服的盟友，他们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甚至连个口罩都没有。也就是说，他们经年累月在这种高腐蚀性气体存在于屋子的环境下作业，为了隐蔽那些人甚至连窗子都关上了，盖上了厚厚的窗帘。这些腐蚀性的气体长时间被这些盟友吸进肺里，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的气管就会损坏，到最后永远无法呼吸……
这些人根本不担心盟友的死活。
李竹笛这个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刺鼻的气味让她不由打起了喷嚏，发出了不大不小一声。花花公子暗想坏了，这下被发现了。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盟友根本没有回头，甚至毫无反应，他们像是已经死了，是只会做指定事情的机器人。
花花公子大起了胆子来，站在了他们面前。
可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
花花公子注意到，有些人的皮肤上，已经有了很多被化学品腐蚀的痕迹，腐蚀品在他们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道的伤疤，像是一条条赤红色的蜈蚣爬在了他们手上一样。可这些人依旧毫无反应，他们用自己的皮肤接触着最致命的东西。
一时间，花花公子竟然有些恍惚了起来，他甚至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致命的化学品对人的危害大，还是摧毁了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对人的危害大。
“他们什么都不让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让你做，最后你就会发疯，到最后，你只会傻笑，成了行尸走肉。”
这是张陌生的猜测，而花花公子可以肯定，张陌生的猜测十分正确。
“这些人，看样子是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花花公子回到了楼梯口。
“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戒治中心呆久了的人，都有可能被送到这里来是吧？”李竹笛几乎已经呆滞，这样的场面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有些过于残酷。
在这个秋天，这个十七岁的少女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那些被‘卖’给了张教授的盟友。”花花公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说道：“不。是那些人花钱请张教授接收他们的亲人，并且希望张教授永远不要让他们出去……这里的人，都是已经被亲人抛弃了的人。而只要有人还惦记着，张教授就只会把他们当做正常盟友对待。”
花花公子想到了老陈头，如果不是他的几个子女每个月都给他付钱的话，这个老头恐怕早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如此说来，死倒是解脱了。
“还有一个小楼阁。”李竹笛说道：“宿罪哥，你赶紧上去找吧，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要呆着了。”
花花公子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个台阶，台阶尽头是一扇门。
门是锁着的。
“怎么办？”李竹笛小声问道。
花花公子听到外面的吼叫声越来越大，似乎烂摊子已经收拾不好了，整个戒治中心彻底乱套了。
花花公子叹口气：“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呢？”
他回头猛地一脚，将这扇楼阁的门踹开。
门后是一个办公桌一样的陈设，看来交易的订单，应该就在这办公室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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