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有人过来。”刘九州说道：“要是刚才有人过来，你我就都完了。连同我们宿舍的李纹龙和刘山，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觉得奇怪么？”宿罪并没有理会刘九州的抱怨，而是询问道：“他们在楼里挖了一个远比楼的占地面积还要广的地下工厂。看到那机床了么？直接连接到了我们头顶的二楼，看样子二楼才是制作衣服的地方。”
刘九州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衣服？你觉得我们身上穿着的运动服，卖出去能有几个价钱？”
“我看十块钱都卖不出去。”宿罪说道。
“别想了。”刘九州说道：“等我们跑出去了，你就是再跑回来发疯我也不管。但是现在，一切都要听我的话，不要管任何闲事。等李纹龙数到九千的时候，我们就返回。你听明白没有？”
宿罪敷衍的点了点头，但是心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的事情里。
戒治中心里的黑工厂，四条生产线不停生产着衣服。一楼是包装生产线，他猜测二楼应该是衣服制造生产线，那么最高层三楼又是干什么的呢？一楼环形走廊上的那些屋子里面，又是做什么的呢？
在这个戒治中心呆着的时间越长，宿罪就越觉得到处都充满了秘密。
张教授和石教官，背地里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那些黑袍子女人，又是做什么的呢？
那些深夜还在工作的盟友，又是些谁呢？
这些问题几乎要让宿罪发疯，花花公子心想，看样子晚上回去之后，有必要喊出推理者来帮助自己分析了。
“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有。”刘九州拉着宿罪的领子说道：“你他妈的不要再给我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为了逃跑，我们都付出了什么。如果因为你一个人，而使得这个半年多的计划泡汤的话，我和李纹龙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刘九州的话里没有任何迟疑，那语气里的坚定让宿罪丝毫都不怀疑，如果自己搞砸了两人的逃跑计划，他们宁可和自己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多呆在这个戒治中心一天。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威胁，刘九州对自由的渴望，远超乎了宿罪的想象。
这个时候，宿罪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
刘九州的火气这才消去了一点，他拍着宿罪的肩膀说道：“兄弟，刚才我说的话有点过火了。其实我不是对你发火，我是真怕我们出不去了。宿罪，你才来不久，我希望你能早些自由，我知道永远留在这里的后果。”
“那些工厂里工作的盟友，都是永远也离不开的人。”刘九州说道：“在你来之前，曾经我们宿舍有人上了二楼，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而刚才，我见到了他。”
“其中一个盟友？”宿罪问道。
刘九州点了点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都没人替我们交钱了，他们还不放我们离开么？老陈头屋子里的那些老头，他们的孩子早就不管他们了。为什么还不放他们走，就是这个原因。如果被送到了这里，他们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宿罪看到了那些工人的脸，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做着动作，像是一个个机器人。尤其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依旧忙碌不停。不知道白天的时候，他们是否也在这条生产线上忙碌着。
“有人。”刘九州拍了拍宿罪的肩膀。
两人再次俯下了身子去，这才注意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教授和石教官。
两人朝着操场的那个门走去。
“今天还是老样子。”石教官说道：“不过南边最近想多要一袋子衣服，你也知道，自从岛上那件事情发生在之后，我们这里每天都是供不应求。”
“再扩大规模？”张教授说道。
“人员没那么快跟上。”石教官说道。
“嗯。”张教授已经打开了小门：“老本行不能忘。或许我们也是因祸得福吧，早一年，你我哪儿用这么赶，哪有这么多资源。”
石教官说道：“有时候规模大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树大招风。”
“放心。”张教授说道：“我们背后有人。”
两人将门关上离开了。
宿罪琢磨着两人的谈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尤其是张教授的最后一句，和李佩佩猜测的一模一样，张教授的背后还有更高的关系，否则的话，他的戒治中心不可能连李佩佩这个级别的刑警都无法进入调查。
那么张教授背后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南方要衣服的人是谁呢？
“总之宿罪，我们逃走之后，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一把火把这里烧了，那都是你的事情。”刘九州说道。
“其实我也很好奇。不说这个，我还有问题。”宿罪说道：“等他们发现我们逃跑之后，一定会来找我们。我们该往什么地方跑？两条腿可跑不过汽车。”
刘九州说道：“从戒治中心逃跑，一路往西北有个小村子。村子里有我们早就准备好的汽车，到时候有了车，先去榆州市。如果计划顺利，他们发现我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金子呢？”宿罪问道。
“这个等你出去之后，我再告诉你。”刘九州说道：“我出去，一百万给你。不要担心我不讲信用，到时候你跟着我，让李纹龙去挖，你也不怕我会跑了。”
“嗯。”宿罪点了点头：“还有半个月时间，希望我们能跑出去。”
几人陷入了沉默，直到李纹龙数到了九千的时候，刘九州这才拽了拽宿罪的身子，三人翻墙离开。和两人探查的情况一模一样，此刻整个操场上都没有一个人，看样子这些教官们都换班去了。
教学楼的三层，应该就是教官们的宿舍了。
三人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刘山还在床上熟睡，根本不知道他的舍友，在这个晚上经历了什么。
“你可以啊。”宿罪终于能和李纹龙说话了：“一路走一路还能数得这么精确。”
“为了这一天，我练习了半年。”李纹龙看着宿罪：“没事的时候我就数数，日复一日，让自己的心不受任何事情的影响，甚至有时候，我梦中都在数数。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们为了能出去，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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