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北方春典。”
翌日，王队长将一本厚厚的装订本丢给了我。
“江湖春典是什么？”我一边翻动着装订本，一边开口说道。
闫知著回答道：“就是各种黑话，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在场的没有人比花花公子更精通的了。花花公子自然不用学习这个东西，但是推理者你必须要会了。”
“实际上不光是这些。”王刚开口说道：“可能你们觉得当一名卧底嘛，不就是跟着老大混，警方在这边也会帮助你们做出点什么贡献。其实不然，任何一个不符合你身份习惯的动作，都会将你暴露。”
王刚坐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说道：“比如你从小长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里，你就必须分得清各种海鱼的类别，你的手就必须有常年泡在盐水里的痕迹，你就必须知道什么是休渔期，必须知道怎么开船。相反，你说你混社会之前是一名修车厂学徒，你就必须要知道汽车行业坏了怎么修理，你手里就必须有常年被机油浸入的痕迹。”
“这么严格？”闫知著说道。
“任何一个最小的细节疏忽了，都有可能导致一切功亏一篑。他们都知道自己做的是掉脑袋的生意，敢让一个人到自己的身边，一定把他的底子都查的一清二楚了。”王刚说道：“但凡有点细节是对不上的，他们可不管到底你是不是卧底，直接就会把你干掉。就好比你现在的坐姿。”
王刚指了指我：“任何一个从底层上来的小混混，都不会像你这样坐的这么规矩，得像我一样，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抖抖腿，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你。”
“那我的身份呢？”我开口说道：“我只有几天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身份不是么？”
王刚点了点头：“身份还在给你安排，不要着急，实际上，那些小混混是不会看出来的，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学习，直到你接触到了真正的高层，到那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忘了任何一个细节，这不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掌握他们犯罪证据的问题，更是关系到你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顿了顿，王刚说道：“你先把这些黑道切口背会，昨天我已经联系了特警队，当天晚上，我们偷偷潜入了你们所说的那个废弃工厂，并且在周围设置好了摄像头。只要他们一拿出毒品来，我们立刻行动。”
“我看过那个厂子，里面空空荡荡一望无际，而且到处都是破碎的窗户，四面八方都可以跑掉。”我翘起了二郎腿，对王刚说道：“废弃的工业园区占地面积很广，而且周围都是废弃的厂房，晚上没有电，随便藏在一个地方，都需要我们找很长时间。”
“是。”王刚开口说道：“我们调查过了，那个工业园区一共有几十家工厂。随着榆州市几年前的转型升级，那些工厂陆续搬到了别的城市。附近的厂子我们都调查过了，确保抓捕行动的万无一失。十月八号，他们敢来，就走不掉了。”
“考虑到枪的问题了么？”闫知著问道。
王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发生枪战的准备。好在周围没有住户，不会有围观群众，到时候我们会埋伏在附近的工厂里。目前我们只知道李建文一个人的样子，那个东兴来的土豪是什么样子我们还不清楚，想要抓活的，的确是有点难度。”
“我快要沉寂了。”我对两人说道：“花花公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得由你们两个告诉他即将要执行的任务了。”
“嗯。”闫知著点了点头。
王刚盯着我说道：“他们就是这么转换的么？太神奇了。”
闫知著说道：“只有推理者知道自己的病症，花花公子还不清楚。”
“你们不告诉他么？”王刚问道。
闫知著耸耸肩：“温雅说还是让他自己发现的好，贸然告诉他，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尤其是，可能就此崩溃。”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一双鹰眼在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进肚子里一样。
“宿罪。”闫知著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他开口对我说道：“你之前不是觉得当线人不刺激，当卧底才有意思么？”
“卧底？”我开口说道：“真的要让我当卧底？”
我看到了自己面前放着的书，开口说道：“春典？我用不着这些。”
闫知著将书拿了起来，对我说道：“宿罪，昨天晚上，你和张秦睿来到了警局，告诉了我们关于李建文和东兴土豪贩毒的事情。”
“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摇着头说道：“我怎么记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有了这么大的线索，我看怎么也得奖励点什么吧？”
“如果情况属实，当然要奖励了。”闫知著说道：“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那个兄弟张秦睿，别看他是混社会的，可心眼不坏，他对付的，同样也都是小混混什么的，经常扶老人过马路，地震的时候也捐了不少钱，不算是什么善人，可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女朋友的父母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社会败类，因此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我叹口气：“我别的什么也不求，要真帮助公安局抓住了毒贩，就给发个什么好市民奖什么的，要是能给安排个线人的身份也算，到时候，他在自己老丈人面前也能抬起头来了。这个要求，并不难吧？”
“就这么简单？”闫知著问道：“平时你小子可挺奸猾的啊，这么个机会放在面前，就要这些啊。”
“对啊，就这么简单。”我说道。
闫知著摇摇头：“你们的要求还真像啊。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们说的属实，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现在该说说关于给你的任务了。”
“去滨海市当卧底？”我回答道。
闫知著看了一眼我对面的那人，说道：“这位是缉毒大队的大队长王刚，也是未来几天里，会培训你的人。这是一个可能耗时很长的任务，你很可能要卧底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以便接近这个贩毒组织的高层。我问你，你能胜任么？”
“这么长时间？”我回答道。
“就是这么长时间。”王刚说道：“不过在我们的帮助下，如果你脑子聪明一些，这个时间可能会缩短。闫队长说你会大量的江湖春典，这我们就不谈了。我要教你的，是如何与警方取得联系，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将你看到的，你知道的都传出来。”
说着，王刚扔给了我一个打火机。
我伸手一接，仔细看着这个打火机，看上去，这就是个很普通的打火机，和街上卖的防风打火机没有什么区别。
“你的这个不如我的拉风。”我说着，从自己的腰后拿出了那把手枪来：“给你看这个。”
我扣动了扳机，一股火焰从枪口喷了出来：“和真枪几乎一模一样，但同时，它还是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王刚笑了笑：“收好你的打火机，看看我给你的那个打火机底座。”
我拿过了那个防风打火机，左看右看，开口说道：“什么都没有，就有个输气孔。”
“没错。”王刚说道：“这和真正的打火机没什么区别，一点小区别就是，这个孔不仅能灌气，还能够摄像。”
“摄像？”我仔细把玩着这个打火机，问道：“这么小一个东西，还能摄像？”
“没错。”王刚说道：“现在科技发展的这么迅速，针孔摄像头，最小体量的储存卡，已经不是什么很高科技的东西了。只要有信号，你能看到什么，我们就能看到什么。即使你所处的位置有屏蔽装置，里面的储存卡也足够你二十四小时录像一个月了。”
“问题是，怎么开？”我问道。
王刚说道：“是远程控制的，什么时候需要，我们什么时候就会打开摄像头。而且，只要打火机不彻底摔碎，别人是怎么也发现不了里面的摄像头的。这个你拿好，等你卧底时，我们会打开它。每过一个月，我们接头一次，到时候会给你换新的打火机，旧的打火机里面的资料，我们会拿走研究。”
“好。”我点了点头：“别的呢？”
“什么别的？”王刚问道。
“就是别的装备。”我开口说道：“除了这个摄像机，什么都没有了么？没有什么皮鞋其实是一把枪，吹风机也是一把手枪，甚至雨伞也是一把手枪的么？要真暴露了，我不得有把手枪防身么？”
王刚笑着说道：“你以为是拍电影呢？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有一把手枪了么？”
“那个打火机？”我说道：“不给我找一把真枪么？”
“真什么枪？”王刚说道：“一个小混混去什么地方搞真枪去，再说了，我们是让你去卧底的，不是让你去杀人的。你要是真暴露了，相信我，你除非有一把冲锋枪，否则就一把小手枪，你是绝对跑不出来的。”
“看样子这个行动还真危险了。”我说道。
闫知著看向了我：“怎么样？干么？”
“当然干了。”我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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