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站点，赤党分子行动时候，与巡逻军警发生短促战斗，被军警击伤一人和两人，却还是全都逃走了。
而政府方面，折损了共十三人。其中四名是第三专项小组所属的侦缉队员。
在“黑无常”心目中，一个侦缉队员，比一个班的普通士兵还重要。至于侦缉队骨干，更是珍贵。这些骨干都在剿杀秘密赤党战线上，立过不少功劳。
“黑无常”怒火满腹。
他对“小无影”等人说：“去警察局。”
几个人到了警察局大门口。
警察局侦缉队先已出动忙了半天，刚刚撤回来大部分。侦缉队队长就坐在警察局大门传达室里，等其余队员回来，好安排值班待命队伍，随时听“黑无常”的命令再出动。
他见“黑无常”到了，立刻跑出来迎接。
“黑无常”说：“进楼里。”
队长连忙陪着几人进了楼门。
“黑无常”站住不动，指指上面，又指指地下说：“上楼去请局长安排一下，我们要到下面去看看。”
队长看看边上站立的自己队里一个部下，向“黑无常”说：“组座，这下面的事，好些弟兄并不知道。”
“黑无常”摆摆手：“不要紧，过了今天，就不用保密了。嗯，你让这位弟兄再去叫几个人来。”
队长会意道：“是，组座！”向那队员道：“让副队长带几个弟兄来！”
那部下听得有秘密的事情和活儿，有些激动，应令而去。
队长立刻拔步向楼梯上跑。
“黑无常”对“小无影”等人说：“我来得早些，前段的秘密任务中，捉拿了几个赤党分子。不重要的，已经先期处理了。现在还有三个，来头稍微大些------一般来说，依照正常程序，我们须将这三个人押送到南京去。
你们知道总司令处理这样人物的办法么？“
“小无影”几个互相看看，都转向“黑无常”，同声说：“杀。”
“是杀。不过，有个第一考虑因素，就是看这样人物，是不是投顺政府。
政府对赤党归顺人员，一向宽大处理。只要他们真心归顺，并为剿灭赤党作事，就既往不咎，还给他们职位，给好的前程------“
“黑无常”从容不迫地说着。
这几个，当然知道组长说的这一套，也还是频频点头。
“小无影”想：“组座这是在向我们吹风，做些准备。有什么高招一会儿都使出来------”
这时听得楼梯响，局长跟侦缉队长一起下来了。
局长满脸堆笑。看来，他知道了“专项小组”在这里的行动不利，已经打好主意：不能让“黑无常”再生出别的火来。
局长说：“组长您亲自来了，我带您下去。”
“黑无常”说：“也好。”
这时侦缉队副队长带了几个队员到了。
又叫了两个警察一起，一行人沿楼道走，到了最后一间房门。
局长敲敲门：“开门，是我。”
门开，一群人都进去。
“小无影”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他看见屋里有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有部电话。
屋里有两个
警察，很精干的样子，眼睛都滴溜溜地转动，看局长和“黑无常”。
局长说：“打开。长官要下去看看。”
两个警察连忙说：“是。”
一个推动桌子移开，另一个猫腰，拉住地面一个把手，向上一提。
下面是一个洞口，有石阶梯下去。
“黑无常”要几个侦缉队员和警察局侦缉队副队长一起：“你们守在这里。”
几人应令，守在洞口。
两个警察在前，几个人陆续下去。
下面一块小小空地，斜向高处有光亮下来，看上去，那里有一扇铁框小窗，铁条粗壮。
空地一侧有一扇铁栅栏小门，门栓上挂了一把大号铁锁。栅栏里面昏暗灯光透出，看不清里面。
一个警察打开铁门，又在门外墙边摸摸，啪一下开了又一盏灯。
“小无影”随着几人进去，立刻看出，这是一间秘密牢房。三面半都是石块砌成的墙壁。
一股子霉味充斥在牢房里。几声铁镣摩擦声响起。
“小无影”看到有三个男子，头发乱，胡子长，一时看不清年龄大小。他们坐在靠墙边的一条低低草铺上。大概是习惯了灯暗，灯亮下都咪着眼睛。
局长问“黑无常”：“组座您看？”
“黑无常”点点头，直接下令给两个警察：“扶他们站起来。”
又是一阵铁镣响，两个人被连拉带扶，站了起来。脸上都显出些痛苦神色，显然是牵动了受刑伤处。
第三个四方脸汉子，不待人来拉扶，勉力咬牙自己站了起来。
“由你走”听见“黑无常”轻声嘀咕：“是硬汉子，哼！”
“黑无常”对局长说：“局长，你和队长几位，就在门外等一等。”
局长说：“好的。”几个退出牢门，守在外面。
“黑无常”直接发问：“你们三个，谁愿意投诚，归顺政府？”
三个男子都不出声。
“黑无常”说：“三位的大体身份，我们都知道。即便不知道你们的具体任务，也不妨碍政府判你们的死刑。你们都是重要的赤党分子，是完全没有疑问的。”
一圆脸的男子说：“长官，你们弄错了！我和我的同伴，还有在这里认识的这位，都是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小商人和手艺人。”
“黑无常”微微摇头道：“现在也没必要瞒住你们了。向政府报告了你们身份的，就是你们东南匪区通向上海那边交通线上，这隔江城中心联络站的老丁老惠。”
三人互相看看。
还是圆脸汉子说话：“谁是老丁老惠？你们谁认识？是丁老惠？是一个人？两个人？”
另外两人都摆动脑袋：“不认识。一个，还是两个？”
圆脸汉子又说：“长官，您一定要秉公执法，不能冤枉好人哪！”
“黑无常”笑笑：“你们赤党这一套对付政府的办法，老子见得多了。告诉你们——老子的外号，‘黑无常’。
老子从来不管什么场面上扯来扯去的‘法律’。那些，在我们国民革命大义面前，都是狗屁！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子再给你们交个底——这隔江中心联络站的正副站
长老丁老惠，早就暗中投顺了政府，现在都在政府部门任职专员。你们三个，就是联络站正副站长一起，报告给政府的。“
三人脸都板着，目光闪动，互相看。
“黑无常”继续说：“你们想再串通串通？本来嘛，还可以让你们三个秘密商量一下，老子再陪你们玩玩。妈的，现在实在没有时间，老子也没有心情。”
又是圆脸汉子说话了：“长官您这样说，我们一是不懂，二来也没见到您说的两个什么‘长’。那两位什么‘长’的长官，要是也能来这里，看看我们，他们就会跟长官您说，他们认错人了。
要不，您去把那两位长官请来？“
“黑无常”笑了：“到了这时候，你们还想跟老子耍花样？
跟你们说实在话，两个，丁站长和惠副站长，都他妈的被你们的赤党同伙弄走了，现在，只怕是已经弄死了！
今天老子也不跟你们多罗嗦，你们要愿意投顺政府，参加这个，三民主义革命，给老子签字画押，老子放了你们，大家一起为政府效力。
你们三位文化都比老子高，在赤党那里官都不小。过来之后的位置嘛——这个好说，报到行营里，你们再立上几功，就什么都有了。怎么样，三位意下如何？“
三个又都互相看，脑袋直摇。
圆脸汉子说：“长官，您这也实在冤枉我们了。要说当官，谁不想当官？可您说的，共产党的官？哪里能当？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再有，您刚才说的什么那些丁啊卯啊的，我是不懂，你们两个也都不懂吧？”转脸问另两个汉子。
另两个都摇头。
“黑无常”也微微摇头：“你们不承认你们是共产党，嗯。本来计划中，老丁老惠今天就来和你们见面对质，可惜他们被你们在外面的同伙弄走杀了。
这个也好办，你们同伙杀了我的好助手，我杀了你们就是。“
圆脸汉子惶恐道：“长官，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吧？就是旧时候，屈打成招也要有个几堂会审-----”
“黑无常”大笑两声道：“老子还没提这一茬，你自己说出来了。你们三位这一段受的刑法，已经有二十多种了吧？妈的，老子没听说过的，这里侦缉队会用的，都给你们试过了。现在不要说你们还带着铁家伙，就是都给你们开了锁，你们要能走出三十丈远，你们不是人，是妖怪！
老子说这个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这里的弟兄们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受这样的刑罚而不招供，不承认自己的罪名。老子干这一行时间长些，倒是见过受这样刑还不招供的一些，全都是十足的共产党！
妈的，你们三个要不是共产党，老子就不是人！“
“小无影”在一边听着，这时见三个人都再一次互相看。
“黑无常”摆摆手：“好了，你们也不用打哑谜商量了。就一个字，说了算数。什么字呢？行。就这个字。不然，明年今日，是你们三个死硬赤党的周年！”
圆脸汉子的嘴里，猛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个字却不是“行”，而是——“杀！”
他吐出这个字的同时，左臂突地提起，曲肘转肩，肘关节猛地击打在左侧扶住他的警察的右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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