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关系到为已经牺牲的数十位同志复仇，关系到不让罪恶叛徒逃遁，关系到有关我红军和党组织的安全-----我们务必调动全力，协同完成这两项任务，不使敌人漏网！”
一众人都严肃表示：“尽全力，坚决完成歼敌任务！”
申强等人骑马出发，向右翼要道口笑虎坡方向。
在路上一个秘密交通站，申强和兰四两支小队汇合。
十多个人在一起说得热闹，一条大黄狗转来转去地撒欢。
兰四报告：“总指挥，小郭营长说，打敌人第二小队，大黄立了功。这边重要，让它再到这边来帮忙。”
申强笑道：“好！大黄可算得一个得力助手！”
交通站老夫妇很喜欢大黄，把肉汤中骨头都捞出来喂大黄。
好几个同志认识老夫妇，看出大黄牵动了老夫妇对遇难了的爱犬的思念，便不停地跟老头老太太聊天，说打敌人的事，把老两口说得笑个不停。
在交通站休息了两个小时，队伍再次出发，却分两拨。
行前，申强对交通站长老夫妇说：“大叔大妈，您二位随这三位赤卫队同志，去王家寨总部。这里，不能用了-----哦，我已经听说了，板栗毛栗在苏区列宁小学读书读得不错。”
老妇眼里噙泪，直点头，一时说不出多的话来。
老头说：“总指挥，我们前不久，进了苏区，见到过板栗毛栗，谢谢总指挥，嘿嘿。”
他很开心，又说老伴：“你看看，高兴的事，哭什么？”
老伴终于说出话来：“总指挥，是不是不要我们干交通站了？”
申强都有些慌了：“不是不是。大妈，您二老先到老何那里，领新任务，新站点都选好了。”
老头这才明白老伴的担心，笑道：“嗨呀，老婆子，你瞎着急什么？老何说过，像我们这样的，红到骨头里的，只要能走动几步路，能看得人脸明白，就是，嗯，主力中的主力！”
老伴高兴地笑了，擦眼泪：“这就好。”
老头说：“耽误总指挥一下。”
申强忙道：“大叔您说。”
老头说：“听说这次，也是像上次那样，敌人的什么别动队？”
申强说：“名称不一样，差不太多。”
老头说：“总指挥您辛苦，领同志们灭了他们！替我侄子报仇！他是赤卫队小队长，前几天牺牲了。”
申强一愣，心潮涌起，他知道，老头夫妇家中，之前已经牺牲好几个了。他看看左右同志们神情，说一句：“同志弟兄们，敌在前方，我们誓灭此敌！”
众人都握枪应声：“是！”
申强下令：“出发！”
山泉水冰凉。敬向革连连捧水浇到脸上，又使劲擦，像是要擦去昨夜噩梦中落到脸上的血迹。
梦中，那血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
他梦见县苏维埃工会主席铁匠虬髯怒张，抡动一柄大号铁锤，一锤砸在自己胸口，血光迸射！
清凉的山泉水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他站起来，张嘴，呼吸清晨山间新鲜空气。
他只呼吸两下，顿然屏息，眼中利芒射
向不远处草丛。
掏出腰间手枪，脚下快速启动，却不是扑向那草丛，而是闪身到了一棵大树后。
“是谁？出来！不然老子要开枪了！”
就听那草丛处有人说话。
“不要开枪，自己人！”
草丛乱动，跳出一个汉子来。
汉子一身山民打扮，背上背一只包袱，两手空空。
敬向革看十多步外那汉子，脸上黑中透红，衣衫灰不灰黑不黑，脚下草鞋，脚趾头露着。“地道山里人，什么自己人？”
敬向革正疑惑，要再开口问。却听那汉子笑说：“老子去侦察刚回来，那边——”手一指左边。
敬向革偏脸一看，山峰耸立，晨雾罩住山头。
他立刻知道上了当，转脸转枪口，已是不及！
只见那汉子的屁股在稍远处一堆草丛边一闪，不见了。
那不是一堆草丛，是一片草树丛的边缘。
敬向革几要顿足：“妈的，这是个赤匪探子！”
和郑上尉等人相处两日，敬向革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刚刚离开的队伍称作“赤匪”。
这个改变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他已经在心理上，实际叛离那边有相当日子了。
判断出了，也已经晚了。不要说为了隐藏小队行踪，不能随便开枪。就是现在可以开枪，他也是根本没了目标。
向着那连绵不断的茅草树丛，敬向革跑了几步，停下了。
他根本就不敢深入。
山风吹过，草树丛发出的声音都有些瘆人。
敬向革突地又感觉到不对，转脸转枪向一侧，喝道：“什么人？出来！”他确认那位置有人，心道：“哈，来的赤匪探子，还不止一个！这回，老子让你还跑？”
他立刻就下了决心：“这回这个，只要想跑，老子就是一枪！反正已经跑走了人，这特遣小队还有老子，行踪已经算是暴露了！”
从这边草丛中传出的应声，竟然和刚才那赤党探子一个味道，连字数都一样：“不要开枪！自己人！”
敬向革喝道：“什么自己人，给老子出来！”
心中却也有一丝疑惑：“妈的，这声音，熟悉-----”
草丛中出来一个年轻人，却是一身红军军装，没戴军帽。
还真地是自己人，特遣小队骨干队员，“小无影”。
“小无影”看看刚才那赤匪探子消失的方向，又斜眼睛看敬向革。
“敬长官，你把我的捉拿目标惊跑了。”
敬向革听郑上尉说过“小无影”的情况。“小无影”已经在行营侦缉处侦缉大队正式补了缺，军衔少尉。
敬向革当然看得出来，这“小无影”和另几个骨干队员一样，不怎么瞧得起自己这“少校”。
敬向革没好气地说：“你本来的任务，就是放哨警戒吧？怎么让敌人摸到这么近？”
“小无影”看看敬向革的脸色，大概看出敬少校因为睡眠不佳，精神也不是挺好，自然情绪也不好。他好像也不愿触这个霉头，便解释说：“我就想抓个活的，好知道赤匪的路数。”
说着，大概还是觉得有些白忙了，又多问一句：“敬
长官，你虽然知道大量的赤匪情报，可也不会知道，赤匪现在有多少人，在我们周围吧？”
敬向革一愣，心想，“妈的，这小子说的倒不错，还真是这么回事。老子真地不知道肖令扬他们那帮人，出动了多少来找老子。那几个估计是赤匪上级派到总医院查老子的，也不知道上路来追杀老子没有。那几个，包括原在总院当警卫排长，估计又到赤匪‘药线’上干出了声色，回来又当了连长的小戈，论身手枪法，只怕捏死老子都不用费大劲------”
他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敬向革知道，关于苏区的各种情况，凭他的文字和脑子，可以写出一大本来，供政府方面研究，相当多的部分，可以直接用在剿匪行动中。
但要说现在周遭情势，他还真地不摸门。就是想要摸，也要靠“小无影”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
他讪讪地：“你们用暗哨捉拿赤匪探子，是好办法，也该告诉我一声。”
“小无影”倒也不给他过多难堪，毕竟他敬少校是行营上司都器重的人才，要救回去顶大用的。“小无影”本人的进一步功劳，也有相当部分要落在敬少校身上。“小无影”说：“敬长官，我要赶紧报告队长去。”说着嘴里喊了一声，呼唤队友。
从队里驻地方向跑来一个队员，说：“无影哥？”
“小无影”看来对他的这个绰号很自得，点头道：“你在这里放哨，我和敬长官回去报告，有情况！”
队员顿然紧张许多，将肩上挎的花机关枪取下来，说：“你们去，我在这里。”闪到一棵大树后，警惕地张望前面。
进了队里临时驻地房屋，“小无影”迅速向正副队长报告了刚才的情况。
郑上尉又看看敬向革，意思是“敬少校有什么要补充的？”
敬向革脑子已经转过来了。这当下，最重要的是快速作出决断，赶紧离开此地！
不然，赤匪探子回去一报告，来一拨赤匪，哪怕只是赤卫队乌合之众，地形熟悉的家伙们，也够特遣小队足喝一壶的！
敬向革连忙说：“就是这样。队长你们做决定就成。”
郑上尉说：“那好。我刚才和队副商量了。赤匪探子已经找到了我们，也在意料之中。这一带，赤匪一直下大功夫经营。三个外线保安团，足有一个团的兵力，也无法弄平整这一大块------这些就不说了。我们必须马上快走！让赤匪的企图，化为泡影！
根据目前情况和面对的路程区域，我决定：化整为零，冲出这片不稳定地带去！”
郑上尉又简单说了说化整为零的必要原因，以及化整为零的实际操作——并非全单个走，而是分作小组行动。这样，目标小，让赤匪们不能集中力量阻截。
郑上尉下令：“立刻通知弟兄们，留前后两个哨兵，其余的，到这里集中！”
很快队伍就集合齐了。除了哨兵，都倒了这幢土屋里。
这是一幢无主空屋，这样的空屋，这几年在这样的山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被路过的国民革命军扫**完赤匪和赤匪家属后，留下的“鬼屋”。
此屋四面漏风，却并不妨碍受过训练的特遣小队驻扎吃喝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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