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说：“最近几次大行动中，反动派里的一个外号叫做‘白无常’的，长进很快，现在独挡一面，给我们带来的威胁不小。”
老佘说：“洎江弟兄们都知道这家伙，原在区侦缉队当副队长，妈的升到狗日的什么省行营侦缉处里了，就是这家伙，最近总盯着我们屁股-----”
司红光说：“不就是那个从虎背镇小路溜了的家伙？”
申强说：“就是他。”
兰四说：“交通线支线老安牺牲，小竹支线撤退，都跟这小子有关系。”
小谭说：“从老安同志牺牲，一直到这次‘药线’转移，这家伙带人盯咱们很紧。”
另几个同志也都补充了一两句。然后都不说话了，看着总指挥。
申强说：“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
从内线情报看，这个‘白无常’，已经处于敌人目前对我们威胁较大的侦缉兵力的交叉中心点，他管的不止一摊子。现在他可以算是敌人的‘急先锋’吧-----有情报表明，我们内部那个奸细的联络上线，有可能转到这个家伙手里，以便敌人更好地统一行动-----
用军事方面路数看，我们在适当的时候，主动出击，可以达到打乱敌人部署的目的。也就是说，有时候的突然性进攻，可以达到更好的防御效果。就是那句话‘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当然这要看情况而定，大家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就行了------
我已经请示了上级，得到批准，我们要执行一次特别的对敌人单个目标的行动。”
老佘兴奋道：“宰了他？”
申强冷静道：“是。”
一众人都目光闪动，目视总指挥。
申强道：“还要细密筹划，争取一击中的，咱们这边，不损一人！”
“由你走”正在南镇镇公所里的“查药行动”临时指挥部值班室里品茶，见小节匆匆忙忙进来了。
“游哥，康队长是不是正在午睡？”
“由你走”说：“是的。昨天晚上，我们出去看‘蹲坑’的情况，回来得晚一些。康队长又自己研究地图-----我倒是睡足了。怎么，有情报来？”
小节说：“是，刚刚送来的，是黎科长从北江电话到那边县里，特地派人送来的。”
北江电话完全可以一直打到“由你走”坐的桌子电话机上，但是，多了换线环节，出问题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过去，这班侦缉队的吃这方面亏吃多了。黎科长现在用的这个方法，已被证明相当可靠。
“由你走”接过县侦缉队特定人员封了印的牛皮纸袋，看一眼封印，微吃一惊：“特急件！”
他不敢怠慢，立刻说：“小节，你在这里，我到后面交给康队长。”
说完脚下滑动，一溜烟去了后面。
“白无常”听得“由你走”轻声急切的一声呼喊，噌地从**坐起来。
“由你走”看见“白无常”额上有汗，心里稍惊：“康队长大概在做梦和赤匪打仗，看看有些紧急，幸好真人在这里------”
他自己有时做干着急使不上劲的恶梦，现在这样揣度着上司。
不料“白无常”却叹一声：“老子差一点就要开枪毙了那老赤匪，却
是小游你在身后叫我一声。你说啊，有些怪不是？梦里是你叫我，刚好这里现在也是你叫我------”
“由你走”听得出来，“康队长这梦做得还行，最起码不是恶梦，是他在梦里要杀赤匪------”
赶紧报告：“队长，黎科长特急件。”递过去牛皮纸信封。
“白无常”一手接了信封，一手撩开被子，跳下床来。
将牛皮信封叼在嘴里，哗啦套上裤子，两下扎住。信封从嘴里松落，到了两手间，手一合一开，已经打开信封。
双目急扫，面上表情连变。
叫一声：“不可能！”呆呆盯住信纸。
“由你走”心道：“坏了，赤匪得逞了。”
“得逞什么？”他急速地想，“妈的，是运走了药？赤匪还真地一直在这里藏了药？还真地运走了？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运走了？”
本来，经过这一段紧张的严密行动，“由你走”都已经对过去情报的精确程度，有了怀疑。“这两镇上情况，老子都是眼见得到的，什么龙家兄弟，还有赤匪，怎么从这里运药？------好，就算过去真地有赤匪从这里运药走了，我们现在这样大张旗鼓，严查密堵，赤匪还要在这里硬过，不是找死么？任是个傻瓜，也不会硬往石头上擂自己脑袋-----”
当然，“由你走”虽有疑惑，执行指挥部布置的各项任务，依旧一丝不苟。
他还对康队长越来越精细的算计和果决，越来越由衷地钦佩。
别的不说，就在人手的安排上，康队长就显出了“知人善任”。
比如“小算盘”，就被康队长按在指挥部里，充分发挥了他的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
“白无常”将信纸递给了“由你走”。
“-------据报，赤匪一批药品，三日前通过两镇，现去向不明-----”
“由你走”脑门上像是挨了一击，嗡嗡作响。
他的即刻反应和“白无常”一样，“不可能！”
身份不同，他却不能像“白无常”那样，立即说出自己的反应。
他只是把眼光投向上司。
“白无常”一屁股坐回床边，力量很大，床架发出吱吱响。
“由你走”问：“队长？”
“白无常”摇摇手：“让我想想。”
他仰脸向上，想了足有一分多钟。
好像回过神来，问“由你走”：“这几天，咱们在那里吃饭来着？”
“由你走”心中暗道：“坏了，康队长不知想到哪个牛角尖里了，怎么这个还要问？”
他自己脑中闪过一串菜馆名字，和一串菜馆老板掌柜伙计的脸，菜馆名字大多金光闪闪，人脸们却是模糊不清，有一点却是一样，人脸们都笑容可掬-----
“队长，前几天，我们吃了好几家菜馆。后来您说，一是为了纪律，二是为了大家集中，安心，就都是在镇公所里吃，有时候请菜馆师傅来帮手主持一下，做几个好菜-----”
“最近两天，”“白无常”抬手打断他，“好像没见名气特别大的菜馆的人？”
“由你走”赶紧回忆一下：“是，好像是没怎么见着。嗨，我听说，有几家
菜馆名气大，早就有县里的，还有省里的大酒家老板，想买菜馆，还放风说过，要是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他们就会花大价钱，买走大师傅什么的-----”
“白无常”两手一撑，嗖地一下，人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嘴里说：“小游，马上到指挥部，看看找到多少咱们弟兄，全找来！”
很快，指挥部里集中了省城来的九个侦缉队成员。南镇保安团中队长正好遇上，也被叫进来了。
“白无常”说：“弟兄们，情况紧急，有情报来，赤匪把药运走了！走的还是咱们把住了的两镇通道！不好说这情报就一定准确，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出动，如果情报确实，赤匪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一经发现，追到底！
现在，我们分作两拨，各带保安团一个小队。中队长请你马上派人随我们行动-----小游你和小节你们带一小队去北镇，立即通知北镇保安团，协助缉查！你们在北镇，沿街沿店铺查过去！看各店里从老板掌柜到伙计，有没有不在的！如果有人想溜走，立即扣留！
其余几个弟兄，跟我，带一个小队，从南镇南头查起！
店铺查完，再查各住户！发现人不在的，记录下来，到我这里——‘小算盘’！”
“到！”
“你负责记录统计，发现有对不上的，查到底！”
“是！”
“弟兄们，立即行动，如有反抗者，立即抓！有武力抗拒者，杀！啊不，尽量留活的，老子要看看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众人开始快速准备。
“白无常”又对保安团中队长说：“你立刻找到你们镇长，下令全镇戒严！就像城里常常戒严那样，对！同时，你派一个人，不，两个人，马上到北镇镇公所，让北镇也马上戒严！就是不许任何人乱走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镇子去！什么？可以，可以进来！不许出去！快去！”
这一套常在大城市里收到效果的办法，在这南北小镇上，也立刻显出了奇效。
最大的可疑目标立刻现了形——南镇的“香两省”菜馆。北镇的“香无边”菜馆。
这两家菜馆的老板全都离开了，一说是去了上海，另一说去了广州，说是“辛苦了好几年，总算把菜馆卖了个合适价钱，带家人到大城市去好好玩玩------”
两家菜馆已经易手。新老板都是财大气粗的主，正按照开店的老习惯，停业装修。
有一条，两家的新老板倒是一致——两家菜馆名气都已经很大，招牌就不换了。
既然关门，掌柜的当伙计的，也都走了个干净，有的说是出去玩，有的说是送钱回家。也有部分，拿了遣散费，不会再回来了。
“由你走”带人在北镇，刚刚查到了“香无边”菜馆的巨大变动，他立刻让小节负责继续查访，他自己则发挥快腿能力，飞一般窜到南镇这边，来找“白无常”，要报告北边发现的紧急情况。
“由你走”找到“白无常”，是在“香两省”菜馆大门外面。
“白无常”一见“由你走”，张口就问：“是不是北边那菜馆出现情况了？”
“由你走”说：“是的队长。”遂将“香无边”菜馆发生的情况快速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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