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城门洞里边上，一个上尉军官正在对几个兵大声说话。
“他妈的，你们慌什么？这城里，什么时候不出个鸡飞狗跳的鸡巴事情？老百姓懂什么？他们受赤匪惊吓多了，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跟着跑！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国民革命军！他妈的，是拿枪保护这省城的！屁大点儿动静，就慌慌张张关城门，妈的上峰怪罪下来，是你们兜着还是老子替你们兜着？没有上峰命令，谁都不能随便关城门！”
他喘口气，又继续大声训话。
朱垣等三人看出来，这上尉军官有两下子，不仅是在训斥有些慌张的部下，同时也在跟城门跟前的老百姓们说话：“不要慌张！”
上尉继续说的话，却充分体现了他的战术素养。
“-----当然了，赤匪一向狡猾多端，利用混乱局面，浑水摸鱼，也是有可能的。二排长去那边哨卡检查，有事情的话，会立刻报告，或者报告上峰-------咱们这里，要把好了城门，不能让城外的赤匪，混进咱们省城来捣乱！
五班长！”
“有！”
“你上城门楼去，告诉一排长，给老子把机枪准备好了！要是看到城外有真的不对，赤匪来了，就给老子开火！”
“是！”五班长跑上上城门楼子的阶梯去了。
“四班长！”
“有！”
“你带这里的弟兄，到城门洞子外卡子，给老子把牢实了！所有进城的老百姓，都给老子认真地搜！就连一个姓共的，姓赤的苍蝇，都不能让它飞进来！”
“是！连长！出城的老百姓呢？”
“什么？哦，出城的老百姓？他妈的，这个，当然让他们出城！没有什么屁事，把他们关在城里干什么？乱哄哄的，反而麻烦。”
“是！”
朱垣说：“机不可失，走！”
三人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三人越走越快，这时后面传来了枪声。
一听就可判断出，是城东门里面的枪声。
枪声响了十多下，便停了。
朱垣笑道：“少尉军官那里总算反应过来了，响枪通知关城门吧。”
三人回身看去，果然见城门似乎关上了。
三人都笑起来，离开大路，上了小道，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须臾不见。
这天早晨，专项小组值班室将“扩大调查紧急行动”结果迅速汇总，向警备司令部值班室提出建议：“立即全城戒严，展开大规模全城搜查。挨户搜找重点目标对象，同时也逮捕一切可疑人物------”
警备司令部值班室自然不敢随便下达命令，立即报给给行营主任兼省城警备司令部司令。
等于又将决定权交回到行营，只不过到了最高层。
行营主任正为配合总司令部全力开始进行的大围剿行动操心，见了请示报告，骂道：“全城挨户搜查？搜个屁！现在军力紧张，哪里能够有能力全城挨户搜查？你当老子省城是个小县城哪？”当即批道：“前线军务紧急，后方重点在于治安。同意全城戒严，重点捕查。”
国民政府省城军警们掌握的暗
中调查重点，之前已经大体上完成用光。
当日重点捕查的结果，把一个市警察局侦缉队打探好久的一个共产党基层支部的七个人一网打尽。
共产党地下支部书记拒捕被杀。
其余六个，一个跳楼逃跑，摔裂了腿骨。他却在医院里再次跳楼。不知是他想一条腿跳楼逃走，还是想跳楼自杀。结果他被监视的侦缉队员开枪打死。
四个人受刑讯。其中两个愿意投诚。因为他们都是支部基层党员，没能提供出什么来。
另两个，受刑时候，满嘴不是大骂就是胡说。其中一个甚至说市警察局长就是他发展的共产党。挨一顿打后，又说是区警察局长。结果他连这两个局长的姓名都弄不清楚。
可以确认的是，这的确是个共产党的支部。
这个支部的破获，算是市警察局的功劳，跟省城行营侦缉处专项小组没什么关系。
专项小组的李副处长和“白无常”等人，也对这样的搜共成绩，看不上眼。
李副处长说：“康队长，扩大调查对象范围的行动，虽然没抓回来什么人，却基本达成目标——进一步打击，嗯，可以说是摧毁了共产党的药品供应线的组成部分。这些人，如果这次不扩大到他们头上，他们还会继续隐藏在我们这边，再一次很快地建立起新的药品供应线！”
“白无常”说：“李长官说得是。另外，除了这次扩大行动，我们之前的针对目标人物，龙老二往北边跑，小游他们跟了过去，估计龙老二是和龙老七会合去了-----也应该会有些动静了。”
正说间，冷州城来了电话，是小节从冷州那边侦缉队队部打来的。
联络建立起来了。从此两个侦缉部门的电话便十分钟连通一次。情况不停地报到省城来。
“白无常”听说手下人在冷州那边遭到误会，加上共产党捣乱，情况不妙。
他立刻向李副处长报告请示：“------我去。”得到批准，他带了“小算盘”，连夜赶来冷州-------
------“白无常”向养伤的“由你走”和小节，大致说了说“扩大调查范围”行动的情况，强调说：“成绩是有。暂时没抓到什么目标人，也是实际情况。二位不要灰心，咱们报仇杀人的时机，还在后面。”
很少有政府长官这样给部下打气的——不仅说“报仇”，还加上“杀人”一词。
这样的打气，却说得这两个吃了大亏的部下心里舒畅了好些。
特别是小节。因为年轻身体好，伤好得快，猪头形象已经得到改观，心气儿上来不少，坚决要求正常参加下一步的行动。
这时候，李副处长从省城打来的电话，转到了医院，“白无常”去接听。
说完了电话后，“白无常”回到病房里说：“李副处长和在北江那边的黎科长商量了，我们专项小组已经积累的一些情报中，可以进一步找到一些线索，也好对已知情况作个深入些的综合分析。
‘扩大调查范围’其实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扩大找人调查的范围，这一步，成绩不算好，基本上都跑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过去这帮人暗中捣乱，留下的痕迹不少，总有用
得上的！这说的就是另一方面，找物！
既然咱们捣毁的，是共产党的药品供应线，这要找的物，就是药品！
这些弄药的共产党嫌疑人跑了，总还有相当的药品还没完全落入共产党手中。共产党对这些药品，一定很看重。
我们就要利用这一点，利用已知线索和新得到的情报，在共产党以为得计的时候，狠狠地给他们几下子。
争取到时候，连人带药，都给他们堵住！
另外，现在北江的黎科长，随时还在接受还在共匪内部的投诚分子提供的情报。那可是最有价值的情报。比我们自己费上天大的劲，要省事管用得多！
把这有利条件加上，我们将可以大体确定下一步出击方向。
你们两个呢，还是吃好喝好睡好，准备随时出动！”
------朱垣等三人到达“第十一号行动”秘密指挥部所在地。
张义会见到了总指挥。
张义会有些暗自诧异：“这总指挥，面容和气，笑得亲切-----”他之前在路上，隐隐听得两位新战友简单议论，印象中，总指挥应是目光犀利，身上冒着阵阵杀气-----
“这就一个跟我干活那米铺老板差不多的老板嘛。”张义会暗自想，“这些老板都知道，和气生财-----”
他立刻又想到：“这大概就是说书的说的，真人不露相。”
张义会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老上级章大掌柜。
张义会听说是内部叛徒捣鬼，恨得咬牙切齿。
章大掌柜说：“义会同志，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和根据地有关部门协同好，把狗日的内奸揪出来。
我们的‘药线’，这次实际上是来了个大撤退，重点在于第一部分的保护同志弟兄，以及有关朋友。总指挥说了，上级对我们的这第一部分任务完成，是满意的。下面，我们还要准备完成第二部分任务。”
他看张义会脸上显出紧张，便笑道：“兄弟，放松些。你先好好休息。”
张义会拉住章大掌柜的手：“章大哥，你还是跟我说说吧。你要是不说，我怎么松得下来？怎么睡得着觉？”
忽地想到什么，松开了章大掌柜的手：“哎呀。章大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催问。我差点忘了。”
章大掌柜笑道：“义会啊，我知道你的意思，要遵守保密纪律，不该问的不问。
不过，刚才我跟你说了是两个部分任务，这就是最大的机密。要不是指挥部授权，我哪里敢跟你说那个！
跟你说吧，你是经过了各种考验的好同志弟兄，已经经过了我们‘十一号行动指挥部’同意，进入我们现在的特殊行动队伍！”
张义会听得又惊又喜，看见章大掌柜伸过来的手，赶紧握住，又忍不住问：“我参加下一步行动？”
章大掌柜笑道：“当然。不止是下一步行动，以后的行动，只怕你都得参加！跟你说，总指挥看上了你的把式！”
张义会已经从朱垣小陈路上的话语中，听出一些影影绰绰的意思，他们两个想要张义会和他们一起战斗！
张义会和这两个一起杀敌突围，已经有了生死战友的感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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