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儿红”面露喜色，又看看徐二褚。
徐二褚明显也兴奋了些。他看看“刀儿红”：“刀儿哥，你好像还有什么说的问的？”
“刀儿红”一是借了些酒劲，二来他们这些弟兄，跟徐二褚从来都是真诚敞开了说话，便直接问道：“我想问小达兄弟，你的功夫，练得好，有高人传授吧？”
话问出了口，立刻又说：“我这问，有些冒犯了，小达兄弟你不要介意——”
老漆在一边，也听出来了，“刀儿红”这一句补上的意思是，“小达兄弟你尽可以不回答这冒犯一问---”
小达笑了，真诚而坦率：“我们队伍的兄弟们，是为了一个大目标聚在一起的。每个弟兄，除了自己使劲学和练，还都希望其他弟兄本领高而强，越高越强越好！
我参加了我们队伍之后，学的练的，比过去好了许多！自己觉得长进很快！
教我的同志大哥，功夫极好。我也就学了他的一点点，还要多学多练。我们那边，有本事的同志兄弟，多的是——哎，你们相信我说的吧？”
小达説得真诚恳切，连老漆都听得心动：“小达兄弟这说的那位是，总指挥？嗯，应该是总指挥。
哎呀，我老漆以后要是能得总指挥点拨几下，就好了。
听何总站长说，他那几下子看上去简单，却是凶恶无比的杀招，就是总指挥帮他弄得精练了的-----”
就听得以徐二褚为首，小杭和“刀儿红”都跟上，一起回答小达的话。
“相信，相信！”
老漆微笑了，心道：“这个回答，倒是不错。这还用说吗？
我们共产党带了革命群众，造反拉队伍，把反动派多少钱多少杆枪撑住的统治，闹了个天翻地覆，没有大批有本事的兄弟，那是想都不用想----”
老漆见“刀儿红”目光热烈，看看小达，又看徐二褚。老漆心中又热了些：“好好，这‘刀儿红’想的什么，大致可以看得出来了-----他就算是个代表，和他一样想的这里其他人，怕是不少。”
更让老漆高兴的是，徐二褚的目光中热情，一点不比“刀儿红”差。
徐二褚说：“刀儿哥，你少说几句，不要误了我和小达兄弟喝酒说话----你放心就是，你就到门外，这个，听着就行了。”
“刀儿红”看看徐二褚的脸，立刻大声答应：“是，徐二哥！”高兴地转身出去了。
老漆心里乐：“这徐二褚带队伍，也有一套----他这话里有话，这意思连老子都听得出来----哈。”
又想到：“----这徐二褚的亲生父亲，听说是同盟会老人，早早就被清朝狗官们害死了。他在世时候，就是个能带人干事的大英雄，莫非这徐二褚有这方面的什么，那个，继承了的本事，娘肚子里带来的？
不对不对，我这胡想呢！要是那样，他的兄长，徐大褚，我们的一位好同志，那带了群众干革命的本事，是从他山民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大褚同志的本事，是咱党和主义教的，革命大潮中练的----”
老漆这里飞快地想到了徐大褚，心中不禁一沉，赶紧集中精神。
就听得徐二褚却刚好提到他的兄长徐大褚。
“小达兄弟，你
想必听说过我哥的事情？”
小达稍微沉重地点了点头：“徐二哥，我听说了。我来之前，我的同志大哥还特地说了这件事情。”
老漆看到，徐二褚和小杭的表情都显示出，他们完全明白小达口中的“同志大哥”，就是小达和老漆的上级。
老漆也不插话，和另外两个一起，静静地听。
小达说：“我的同志大哥说，徐大褚同志是我们共产党组织里的一位有本事的年少英雄。”
老漆听了不由一愣。在他心目想象中，“----徐二褚那位有本事的兄长，牺牲时候，怎么也有二十大几了吧？听说口才了得，头脑聪慧----”
这时候他飞快地想，“----啊，是了，大褚同志只比二褚大上几个月----真地是英雄啊，年轻的英雄！”
这时候，徐二褚的一句话，却是使老漆吃一惊，然后立刻就是大大的松一口气！
老漆想到：“呀，今天这事情，看来要成！”
徐二褚说的是：“小达兄弟，老漆哥。不瞒你们二位。
就在前两天，我知道了一些确实的好几年前的事情。
我哥，他就是个共产党！”
老漆只觉得又明白了一些：“难怪老子这回和小达兄弟来，这徐二褚看老子的眼神，还真地和上次不一样，嗯，这是半个朋友加上徐大褚同志的面子----”
徐二褚又道：“小达兄弟，我给你打了个岔啊。请你继续讲。”
小达继续道：“----大褚哥受组织派遣，秘密进入上海，参加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不幸被害----杀害大褚同志的主要凶手，已经被徐二哥你杀了报仇-----另一个，是个探子，他刺探了大褚哥的身份和住处，报给那军阀狗日的师长----我们组织也查到了他是何人----”
就见徐二褚腾地站了起来，两手伸出，握住了小达的手，使劲摇动：“小达兄弟，是这样？你说，那是谁？”
老漆看了心惊：“这徐二褚，这使劲要是搁在我手上，老子就得费大劲扛住了，还是用上一个动作解脱才好----啊，小达兄弟还真地知道不少，有组织纪律，老子也不问----小达兄弟若是该说，自然会说----”
不料小达摇摇头：“我现在也还不知道。”
徐二褚松开小达的手，一屁股坐下来。
他这一坐，也吓了老漆一跳：“妈的，这一下子，真地好像是头大狗熊生气憋火。”
老漆看看，稍稍放心——徐二褚屁股底下的椅子，必是特制而成，木料足可做三张椅子，处处粗大肥实，这才不用担心徐二褚屁股一直冲撞到地面上----
小达说：“徐二哥，你不用着急这件事情。
我来之前，我们同志大哥特地交代了两点。
第一， 徐大褚大哥同志的确是我们共产党组织派出的，他是我们的好同志弟兄，他牺牲了，已经被我们组织确认为烈士，在苏区政府内部已经宣布了，以后还要公开宣布。
第二， 那个刺探了徐大褚大哥密报军阀的探子，现在还在官府里做事，就是什么‘国民政府’——”
小达说到“国民政府”时，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国民政府”非要把共产
党人革命者斩尽杀绝。拿枪杆子造反的小达他们一众共产党人，根本就“不尿”这样的统治者。
轰地一阵风，徐二褚又跳了起来。
“小达兄弟，那狗日的，在哪里？”
小达摇摇头：“我真不知道。不过，我们同志大哥说了，那家伙，就不用徐二哥你多操心了。
那家伙，干了不少坏事，已经在我们的账上，早一点，迟一点，我们都会灭了他个狗日的。
徐二哥，你相信我们能够做到吧？”
徐二褚连连点头：“相信，我相信！”
小达说：“那好。那就请徐二哥你不要着急，等着看。”
小达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信心。
徐二褚看看小达，问道：“小达兄弟，你好像还有什么你知道的话，没有告诉我。”
老漆听了，看看两人互视的目光，心中有点感慨。
“----这俩大狗熊般的青年壮汉，真地是‘惺惺相惜，心有灵犀’，没说话就已经半通，一说，全通！”
小达说：“徐二哥，你是徐大褚大哥在这世上的亲人。你就不想知道，徐大褚大哥牺牲前特地留下的话？”
徐二褚又一把攥住小达的手，激动道：“想，想！小达兄弟，我是没想到。”
小达说：“徐二哥，你松手，我拿给你看。”
徐二褚连忙松手。
老漆赶紧看小达的手。他是真怕徐二褚的大手，把小达的手攥坏了。
看看没事，老漆又一次放心了。
他暗暗提醒自己：“徐二褚跟小达，拉手搭胳膊我就不必在意了，只注意不要让徐二褚一高兴，那大巴掌拍到老子背上就成了。”
老漆这时也想起了，听说的徐二褚杀下野军阀报仇的事，“-----好像那军阀说了徐大褚同志牺牲前的一句话，是要那军阀小心，他兄弟二褚会来找军阀报仇----小达现在提到的，应该不是那句。”
就见小达从怀中摸出一只信封，递给徐二褚：“徐二哥，这是我们上级一位同志大哥给你的一封信。还有小半张报纸，上面登的有徐大褚同志牺牲的事。”又提醒道；“徐二哥你先看报纸就好，这样容易明白事情先后。”
信封没有封口，徐二褚取出信，打开，见中间果然夹了小半张旧报纸，便按照小达的提醒，先看报纸。
徐二褚虽然从小读书不刻苦，也就读了几年，便辍学了，但他从小聪明程度不差，眼下识字本事用来看这报上小文章，倒不费劲。
这时听得门外面有人说话议论声。
老漆立刻想到，“这是‘刀儿红’等众弟兄听不到这里的报纸和信内容，有些着急哪！”
徐二褚看了报纸上用毛笔圈出的小块文章，望望门口，又看看小达。
小达看看徐二褚。
老漆看出来，这两人都不说话，却是交流了想法。
徐二褚将小半截报纸递给小杭，示意小杭“和老漆哥一起看看”。
他自己又读毛边纸上的信文。
老漆少年时识字不多，他的文化水平，是在参加革命之后，而急速提高的。许多时候，革命者的识字能力，关系着执行革命任务的成败，以及同志弟兄的性命，所以老漆曾下过大功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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