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褚问道：“小达兄弟，我看你的意思，是会飞刀？”
小达答道：“小达有些冒犯了啊！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刀儿红’兄，再请出两位刀来，我试试。也望徐二哥和‘刀儿红’兄，还有各位，不吝赐教。”
老漆听得，又是暗暗一声赞：“小达兄弟也是说话不差。尊重‘刀儿红’，连对他的兵器都客气，‘两位’？哈----”
江湖好汉，最讲以客气对客气，众人都微笑点头。
“刀儿红”看看微微点头的徐二褚，便走前两步，快手摸出另外两柄飞刀，放到小达身边桌面上，又取了桌上飞刀，轻轻擦拭干净，放到一起。
然后，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地说：“请壮士试一试。”
他这般恭谨，乃是江湖好汉对待最好客人的姿态。
自己的看家兵器让客人试看试用，这顶级的尊重里，自然有徐二褚的面子。
再者，客人是如徐二褚般英武的青年壮汉，这“刀儿红”亦表露出很自然的谦恭。
徐二褚很满意“刀儿红”的姿态，对小达说：“小达兄弟，你就出出手，让弟兄们也开开眼。”
又对“刀儿红”道：“刀儿小老哥，小达兄弟今天喝了不少，就不和你比试了----你去取了你练刀的靶板来。”
“刀儿红”领令道：“是，二哥。”便叫了一位弟兄一起走了。
老漆看“刀儿红”的表情，看不出这精干青年如何估猜小达的飞刀实力。
转念一想：“连我都不知道小达兄弟有什么飞刀技巧，这玩意儿可不是好练的。这‘刀儿红’兄弟，恐怕也不怎么相信小达兄弟的刀法-----”
靶板取来，却是一扇厚实的门板。门板一面画了三个圆圈，大中小一个套一个。
圆圈内外都有刀痕，到中心环里，刀痕较多。
“刀儿红”和另一位弟兄，先将正面环靶亮着让大家看了看，又一起移动门板，将背面转过成为正面，把门板竖在房屋正门边上。
老漆一看，这背面也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环圈，大中小整齐套住。
却是板面平滑，没有刀痕。
老漆想：“嗯，还是很客气，也不比试，就让小达兄弟亮一手，也就罢了。”
众人待小达站定在距离门板十多步的地方后，便围成一个半环状。
一些山民没有什么忌惮，兴奋之极，边看边尽量低声议论。
“呀，这位哥长得跟徐二哥一般，吓人般高大，不玩大重兵器家伙，玩这飞刀？”
“刀儿哥有时候在外面对树练，高兴了让我们几个看过，差不多也就这么远。”
“刀儿哥飞刀扎树上的树疤，准得很！我见过，三刀三中！”
“咦，这位猛壮小哥大汉又在退，又退了几步。这比刀儿哥练的要远了吧？”
“好像是远一点，不过，能不能飞刀中靶，还得看----”
老漆看看靶板与小达之间距离，稍稍有些担心：“----好像是有些远。”再一想，“小达兄弟神力，用上劲了，这算不得远。就是准头上，不大容易。不过不要紧，反正也不比拼较量。只要三刀都能中在木脸盆大的环内，有一刀能中在大海碗口般大小的内环内，就绝对算得上第一流了。”
就见小
达将三柄飞刀都持在手里，却不出刀，走向靶板那边，直到距离靶板七八步远，转身道：“徐二哥，‘刀儿红’兄，我试试刀重。”
徐二褚和“刀儿红”微笑对望一眼，一同高声道：“但试无妨！”
老漆看见，“刀儿红”的脸上笑容真诚，不由心想：“小达兄弟实在，既不托大，又谦恭认真，这才是高手境界。看看，飞刀还没出手上板，这‘刀儿红’兄弟都已经显出佩服了----”
就见小达左手提了两柄飞刀，右手中一柄飞刀被轻轻上下在手中掂动，然后抬手扬臂，刀飞出！
飞刀插在门板边和环靶中间空当。
众人一愣，不知该如何反应，也不知壮汉小达是什么意思。
小达右手接过左手中一柄飞刀，成为两手各持一柄。
就见他左手将手中刀上下掂掂，扬起左手，向前一挥。
第二柄飞刀也插在门板边和环靶间的空当处，偏开第一刀左边三寸。
老漆顿悟：“小达这是真地只试刀，刀刀不进靶环。”
这也算是一种对刀主的尊重吧。
就见小达退后两步，展开右臂，向前挥臂。
刀光一闪，飞刀中板。
三柄刀，成一个三角形，紧紧插在板上空当处。
老漆心中叫好，嘴里并不出声。
他看出，众弟兄也都想叫好，又觉得不合适，都忍住了。
只有几个不怎么懂的山民，哇地叫了声好。
一见其他人没出声，立刻都住了嘴，只看着。
小达转身，向“刀儿红”说：“刀兄好兵器！”
“刀儿红”眼露笑意：“好说兄弟！多谢！”
老漆心里乐：“江湖好汉讲的就是义气和看得起，小达兄弟这一动一说，老子看，小达兄弟就是露一手比‘刀儿红’差的刀法，也能和他们交上真朋友！”
小达取了靶板上的飞刀，转身走动起来，很快走到约莫相当普通人步子二十步开外，站定，转身。
老漆和众人一样，看见了小达转身后的姿态表情，也立刻屏息注目。
小达这一转身后，两眼盯视约二十步外的靶板，面容严肃，两脚一前一后，左手执两柄飞刀在身体左侧下，右手握一柄飞刀柄，扬起，挥手间，一道闪光掠过，好似燕子穿林，直奔对面靶板而去！
嘭一声响起。
老漆定睛一看，不由叫好！
这一刀，不仅进了靶板环中，还刚刚插在内环右下和二环之间的线上。
按照射箭打枪的比赛规矩，自然也包括飞刀比赛——假如有的话——的规矩，这一刀，可算作中了环靶中心环！
老漆正要和众人一齐叫好，就见小达左腿后撤半步，蹬地发力，整个身体弯成弓形，然后猛地绷直再向前一弹，左手刀出！
这一刀，速度较之第一刀，明显力度大了许多。
自然，刀去之势也就猛了许多，直飞，砰地又是一响！
老漆看过去，只见第二刀，插在与第一刀大致平行的位置左侧。
“这就差不多也在内二两环之间，弄得好，勉强也可算得中了内环，还算运气不错-----”
老漆脑子转得很快，刚刚转到这个念头，突地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己大吃
一惊，盯住小达动作-----
老漆想到的是：“妈也！
小达兄弟这第二刀，用的乃是左手刀！
左右开弓！
这小达，露的这一手，他妈的还是一般高手的高招么？
我都没听说过！”
何止老漆？
一众人等，都看呆了。
小达动作快快慢慢，这会儿，飞出第二刀后，稍稍转体松弛之后，人又拧腰转身，像一根扭了半圈的大麻花，背朝靶板方向，整个身体舒展开来，看上去，就让人感觉舒服，他脸面微微向后方下面，右手持了最后一柄飞刀，右臂伸出，动作优雅----
小达的动作连贯而优雅，起动，展开，右脚蹬地，身体左转，上体和脸部向后，腰部在前，瞬间又成了一张绷紧的弓！
然后，弓弹，箭出——不，是刀出！——出手如电，刀去似流星！
老漆看得目瞪口呆，耳中只听得砰地一声响！
目光追上了疾如流星的飞刀时候，刀已经到了靶板上，正中内环内！
而且，前面两刀中了靶板之时，都抖颤着发出令人或觉欢快，或感心悸的刀音，而这第三刀，根本就是一响过后，再无声息！
老漆急急拧神看去，却只觉眼前全被遮住，一眨眼，才看清，徐二褚大步向前，已经到了靶板之前。
在场之人，老漆的功力，除了徐二褚和小达，难得有人和他相较。
老漆脚下发力，飞窜到了靶板前徐二褚身边。
再一个窜过来的，是“刀儿红”，他到了老漆和徐二褚身边，也看向靶板。
老漆看清之后，真真地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就是无比的欢欣！
他就差狂喊出声了：“我的好弟兄，小达，你可真他妈的给咱们红军赤卫队，长足了脸啦！”
就听得身后哗啦啦脚步响，众人向这边涌来。
徐二褚脸上似笑非笑，看向“刀儿红”：“刀儿小老哥，你取刀吧。”
“刀儿红”应声同时，开始取刀。
老漆已经看清，小达这三柄飞刀，差不多又是一个品字形排列，插在靶板上！
虽然不怎么规整，散布得也稍开些，且只有一刀中在靶心环中，在最中心稍高两寸处——但任何人都可以想想，这是何等的功力！
众人大多数已经在“刀儿红”取刀之前看清了刀们的位置，都张了嘴，一个字也嚷出不来。
“刀儿红”连取两柄飞刀，到第三柄，却是取不出来！
小达掷出的第三刀，直没至飞刀柄！
若摇动取刀，必伤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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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漆和众人都转身看向二十步外。
只见小达站在那里，向这边望。
正好徐二褚也向那边望。
两人都微微一笑。
老漆看得心潮澎湃，想：“这真是一对天生的英雄青年！”
小达两手一抬：“劳烦徐二哥！”
徐二褚也一抬两手：“好说兄弟！”
就好像是两口铜钟，在两边敲响！
众人被震得心情激**之际，徐二褚伸手，握紧了飞刀之柄，嘴里一声轻喝：“出！”
飞刀轻飘飘出了靶板。
就好像刚才插在豆腐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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