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这期集训班，今天就结束了。
同志们表现出的学习热情，革命精神，都很热火，很高涨！
我相信，大家会在各自的革命新岗位上，发扬在反动派白色恐怖下毫不动摇的革命意志，顽强拼杀的斗争精神，为保卫苏维埃，为我们主义事业的大发展，为根据地的扩大和强盛，为我们英勇红军的壮大，为消灭更多的反动派军队，奋勇向前！
现在，让我们大家一起呼喊革命口号。
我喊一句，大家跟我喊一句。
“保卫苏维埃！”“保卫苏维埃！”
“红军胜利万岁！”“红军胜利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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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由三县苏维埃中心县委书记同志，向同志们宣布分派任务！请同志们一个个到里面房间-----”
一群人喝着水，聊着天，等待分派任务谈话。
梁子久不多说话，微笑着听别人说。
“-----刚刚打入时候，尽量少冒头，认识的人少一些好----分到岗位后，再视情况开展工作面---”他受训时候，学了这些，现在点点照着做。
被分派了任务的人，从里面房间出来，总被其他人围上，问七问八。
梁子久也很想问，不过他需要保持低调，便忍住了。反正有问有答之下，他想知道的，大概都听得到。
又一个走出来的，愁眉苦脸。
梁子久心道：“他妈的，这家伙像是刚死了爹妈，怎么这么个苦相？呀，是分派他去前线吧？”
几个人围上去，有人问：“哎，兄弟同志，怎么了？你这么不高兴的样子？”
被问者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人长得端正，一身衣裳很整齐。看得出来，他对今天的结业小典礼和分派任务，很看重。
只是现在他神态不佳。
“嗨，我倒霉呀！
憋气了好几年，本指望来了苏区，能够拿枪和狗日的反动派对杀！也好为我那几个好同志弟兄报仇！没想到，老书记说老子的条件很不错，正是苏区需要的后勤人才，分配老子去被服厂先当代理厂长！他妈的，被服厂，老子到了苏区，还是杀不了反动派，还是裁衣服！”
一个人从边上提醒他：“不是当厂长吗？你指挥别人裁衣服。”
他瞪眼道：“那他妈的不是一样？老子不想指挥人，也不想当那个官，老子就想上阵和反动派开仗！裁衣服？怎么不派老子去裁反动派的脑袋！”
年轻的集训班主任过来了：“老哥同志，革命工作，都是建设苏维埃，打反动派，你在被服厂，把红军的衣服做好了，战士们穿得暖，杀敌有劲，一个人多杀一个反动派，老哥你想想-----”
被服厂代理厂长说：“行了主任同志，这些道理，我还能不懂？我在白区的那个‘裁缝支部’，一共十一个人，被反动派捕杀，只剩一个书记，有两个现在还躲在那边乡下养伤，我就是那个剩下的光杆书记，”说着，他眼睛红了，“我那几个好同志弟兄！”
连同集训班主任，众人都不出声了。
代理厂长说：“好了，老子再不情愿，也得去当这裁缝！同志弟兄们，你们到了前线，替老子多杀反动派！你们领到军装时候，就记着，还有个集训班的老同学，在给你
们鼓劲！”
众人都齐声答应。
梁子久也随声附和，心里想的自然和别人不一样：“----他妈的，这些真的铁杆赤党分子，真地中了邪！----老子这样的喜欢冒险喜欢新鲜刺激的人，都想躲着战场----”
又想：“----赤党组织有手段。听说书面情报总比人走得快，不知老松活着时候写的关于老子的情况介绍，现在到了这里没有，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到了吧？老子自己在这里自我介绍的，虽也有些用，还是不如老松写的，他不会忘了吹乎老子识得几个字吧？”
轮到梁子久了。
这中心县委书记，暂时还兼任着三县中心苏维埃政府主席，看上去六十岁左右。
梁子久已经在刚进苏区时候就听说过，这老书记是读书人出身，好像以前还中过秀才。
老书记面貌清癯，长髯飘飘，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梁子久心中有些惋惜：“这样的老人，也中了赤党邪气----慢着，老子得小心些，不要被他看出点什么了。”
老书记翻翻面前的一叠毛边纸，抬头笑眯眯地说：“小梁同志，你的情况不错嘛，会武，还有文化，是我们急需的人才啊！”
梁子久连忙谦道：“老书记，在您这里，我怎么称得上有文化？过奖了过奖了。”
他不提“会武”。这时候，他简直就想让老书记忘了他“有两下子把式”。
老书记又翻翻毛边纸卷，问梁子久：“小梁同志，你的打算是？”
梁子久心跳剧烈了些。
他心里的话是：“老子好不容易才平安到了这里，还是请上级给我分个安全些，不用冒大危险的工作-----”
当然绝对不会说出来。他已经早想好了自己的态度。
“老书记，我在白区，受了好久反动派的气，看见过革命同志弟兄惨死在敌人刀枪之下，我坚决要求，组织上让我参加红军，和反动派刀对刀，枪对枪地战斗！不是我死，就是反动派他们死！”
老书记和旁边负责记录的一位年轻人互相看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满意，又都看向梁子久。
“小梁同志，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要不是年纪大了，我都想要提枪上阵哪！
革命工作，到哪里都是打反动派，只不过，直接和稍微间接，有一点不同罢了。
小梁同志，我们苏维埃政权，需要你这样的能手，可以做大量的工作。
眼下最急需的，是扩红工作人员。
就是为了扩大红军队伍，需要扩大宣传规模，让更多的青年农民，觉悟起来，参加工农红军！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我就不跟你多解释了。
小梁同志，我向你担保，可能的情况下，我立刻派你参加工农红军，去杀反动派！
我可以现在就向你订货，订一批反动派的命，你到时候到了红军，替老夫我多宰那帮龟孙子！”
梁子久都不禁心中称绝；“这老赤党，也不多说大道理，就这样说点新名堂，就能把人心鼓动起来，跟着他的思路走，用说书人的话，这就叫做‘口灿莲花’----”
他立刻接上说：“好，老书记！我服从组织分配！咱们说好了，一有机会，你就派我参加红军去！”
老书记呵呵笑：“一言为定！”
两人一握手。老书记说：“小梁同志，你从白区来，应该换个名字。”
梁子久说：“好的。我来之前，上级同志跟我说过。”
老书记说：“哦，是这样？那么，你想改个什么名字呢？”
梁子久看边上记录的青年人也在听着，便知道，这个名字，是要登记在册的。“以后，老子就要叫这个名字了。”他暗想。
他说：“我想好了，单时万。单雄信的单，时间的时，千万的万。”
老书记点头：“名字不错。这个姓，有人念错做‘丹’，哈哈。单雄信，好呀，英雄一个——”
梁子久连忙接上说：“老书记，我可比不了那——”
他本来起这名，也有些含义在里面：“----另念做‘丹’——单，单刀赴会，希望时时安全，万无一失---”
又可作“----单雄信单骑闯唐营，时时安全，万无一失”。
无论多少危险，最终还是要安全不失才好。
“单骑闯营----，呀，看老书记是个书呆子变出来的，可不能让他多琢磨这个名字----”梁子久赶紧岔开话：“老书记，您这样说，我就更需要努力了。”
老书记示意边上青年记下这个名字。然后他又翻了翻毛边纸卷，说：“单时万同志，你的组织关系，现在转过来了，是共青团员，准备转党。这样，你到了工作岗位之后，把你的组织情况告诉那边县里党的委员会有关同志，你边干工作，边等组织上的手续落实，之后，县委会根据你的表现，批准你的转党申请。怎么样？”
梁子久心中骂道：“老子在上海，连人都杀了俩，就这一个团员转党员，还他妈的要考验多少？”又暗自提醒自己，“老子杀的，一个是国民革命的战友，一个却是地地道道的老赤党，要稳住，不要乱想----”
于是恭谨地点头：“我听组织上的。请组织上考验我。”
老书记极为满意地说：“小单同志，现在我跟你说，你的具体工作岗位----”
梁子久被分到一个县苏维埃工农武装部当“扩红干事”。
管扩红的共有三个人，职务都称“干事”。其中有一个女同志，说是到下面区乡搞扩红去了，直到离开工农武装部，梁子久从来就没见过她。
剩下两个男的，一个是梁子久，另一个是从苏区北边外的的山区过来参加革命的一位青年人。年轻人长得和梁子久大致轮廓近似，面貌端正，年岁和梁子久也不相上下，个头也差不太多。
初相见时，两人对望，都有些诧异。
那青年说：“你有些像我哥。”
梁子久倒是觉得，这年轻人，和自己照镜子时候，神态有些相像。
相询之下，梁子久知道了，这年轻人姓年，名为“蘑菇”。
梁子久当时就问：“你这名字，是化名？”
年蘑菇笑道：“不是化名，就是我的真名。我的家，在北边山区，离这里很远，信息也不通，我就没改名字。反正这里人也都不知道我这真名。你没听别人叫我么？都叫我‘年扩’，哈哈，你看，我们干这一行，都因为这个出了名了，哈。”
“年扩？”梁子久念道，也笑了，“挺有意思，哎，你说我有点像你哥，你哥，不会是叫做年木耳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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