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位不知道吧？我虽然对我表哥骗钱不还很不高兴，却还是想看看他。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政府说他是大共产党，很坏，我倒不觉得他是个坏人，起码他过去还是政府成天在报上宣说的一个北伐英雄是吧？你们二位说呢？”
“由你走”两个正仔细地听陆先生说经过，和脑子里铜三长官说的情况对比，尚未发现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这下听得陆先生问出一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再一次点头：“很坏，不觉得，不觉得－－－”自己都不知道应和的到底是什么。
镇定了一下，“由你走”脑子转过来，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很狡诈的问题。
“陆先生，您说您还是很想见到您的表哥，那么，那位郭先生已经找到了您的表哥许，这个，许先生，为什么您不去见他？还要郭——”他赶紧停住，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
陆先生说：“哦，这位长官，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见我的表哥？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亲自当面向我表哥要那三千大洋？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找到我表哥，好好问他他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让我的姨父姨母想得成天难受，两个老人都早早走了？我当然想，可是，唔，这么个简单的道理，已经发生的事实，你二位都绕不过来？”
这俩对脸看看，又带些迷惑的看陆先生，心道：“怎么绕？你就直接回答不就是了？”
陆先生这会儿终于心情放松了些，哈哈一笑：“你们二位，亏你们还在政府当差！你们应该去学那姓郭的青年人，做些民间的事情，那样，脑子可能会好用一些！”
“这他妈的不是骂我们是笨蛋吗？”“由你走”心里想，不过嘴上可绝不会说出来。他亲眼见区警察局长和这陆先生称兄道弟，“还有什么潘部长，居然给这带有共产党嫌疑的有钱人送猎枪，这哪里是自己随便惹得起的？除非能够证实他是共产党。要是成了共产党，那就好办了，只要不比委员长官大，都可撂倒在地！”
他在这里胡想歪想，那边陆先生问一句：“怎么，还是想不过来?"
这俩摇头。
“好比是你们俩，和我谈妥，找到我表哥，要到钱，就分给你们三百大洋。这样，你们俩就使劲找，找到了，准备要钱，先来我这里报告。我说，好吧，你们告诉我，我表哥住在什么地方？我去就行了。你们会不会告诉我，我那表哥住在什么地方？”
这俩终于绕清楚了：“不会不会，这您要是一去，我们的分红，就靠不住了！”“咳，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
陆先生说：“你们二位绕过来了，这就好。当时就是这样的，我要姓郭的把地址告诉我，他不说，只说再去找到我的表哥，把钱要来。
我要是有你们二位的专业本领，我当时就跟着去了。
事情经过就这样，其余的，你们比我清楚得多。”
陆先生终于说完了。说完了后，他心里道：“许表哥的那位郭同志，看来也已经遇到麻烦。表哥那时候设计的这一套说词，明显是要保护我。而郭同志，肯定也
不是出卖表哥的人，不然，哪里会有这么样的调查？早就把底细告诉这些坏蛋了！
难道郭同志，现在被这班人关起来了？看样子是。啊，我就照表哥当初托郭同志转达的说词，咬死不放！这不仅是为了我，也为了郭同志，为了不负表哥的一番苦心！”
“由你走”转脸向自己同伴，这位是专业警察，应该不比自己分析能力差。
同伴微微点点头。
“由你走”站起身来：“陆先生，今天真地是大大地打扰您了。我们这就回去向上峰报告。”他的同伴也赶紧站起来，点头附和。
陆先生看看墙上挂钟，也站起身来：“也好，我就不留二位了。过一会儿，我的家人要回来。唔，今天还好，没让孩子看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啊，这样就好，二位走好。”
当夜，陆先生走进自己存放保险柜的密室。
他在自己父母亲灵位牌边上，放上一个纸条，纸条上写：“许表哥英雄千古”。
陆先生泪流满面，哭道：“哥，你为了你的事业，为了咱中国百姓大众，先去了！－－－
哥，你从来精细认真，难有失手之处。这次你惨遭毒手，定是有恶敌大凶做乱！他们害死了你，还要害死郭同志。
哥，你的弟兄同志们正在为你报仇雪恨，他们已经宰了一些害死你的人！
－－剩下的坏蛋们很生气，还想从我这里找你的同志弟兄。
哥，愿你在天之灵，保佑你的同志弟兄，保佑你们的事业越做越大，兴旺发达！保佑你的同志们，为你报仇！
弟我无能，不能亲手为你报仇，只能做我能够做的——哥，我发誓，只要你的事业你的同志弟兄任何时候找我，我一定尽自己所有，为你报仇，为你的理想和事业，你的主义，出力到底！”
哭祷毕，陆先生烧毁充作灵牌的字条，镇定一下，慢慢出了暗室门，重新进入这个充满杀戮和血腥，黑暗到了极点，只是在远远的地平线上，现出了一片鱼肚白的世界人间。
“由你走”向铜三长官报告了这趟险差的全部经过。
铜三微眯着眼，边听边想，听完后，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他睁开双眼。
“唔，小游，干得不错。你去休息吧。有事我会找你。哦，跟你同去的弟兄，知道这事情需要绝对保密吧？”
“知道，长官。我回头再跟他说说。”
“好。你走吧。”
铜三离开办公桌前，坐到躺椅上，向后一靠，闭目小憩。
－－－黄昏的东江省城，一条小街上，阵阵秋风拂过，将落叶们轻轻托起，再次飘落。
一位半驼背的老清洁工，稍稍吃力地挥动大竹扫帚，一下一下，慢慢地扫动着落叶们。
风声中，传来好像是零散的鞭炮声。
老扫地工停了手，侧耳听了听，摇摇头，叹息一声，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的侧后方，小街一侧的一堵围墙上，突然冒出来一个男子身影。男子两边一看，身子
一跃，攀上墙头，轻轻纵下。
老扫地工转身，看看，咕噜一句：“哪里冒出来的人？”又继续扫地了。
男子东张西望，向他这边快步走来。从他身边经过时候，男子一手扶着腰间，注意地看他一眼。
他也回看一眼，咕噜说：“倒是有点像。”
男子已经快步走过去，好像听清想明白了扫地老头所说，嗖地转身：“你说，有点像谁？”
扫地老头慌张地说：“先生，我是说，您有点像我昨天晚上看戏看的那人。那角色，看上去好不威风！”
男子一愣，微微一笑：“哦，大爷您说的是戏里的。”再不多言，转身就要起步跑动。
扫地老头又说一句：“那角色，唤做什么辛委员。”
男子大惊，再度转身：“大爷，您说什么？”
扫地老头突然直了驼背，一手垂下，一手扶了大竹扫帚柄，微微笑道：“看来我没认错，果然是辛委员！辛委员，你不好好在那楼上开会，翻墙头做什么？”
男子苦笑一声：“哈，我说反动派不会留一面不堵！”说着看看扫地老头的姿势，边转身边开步跑！
扫地老头哈哈一笑：“辛委员，你走不脱的，那边都是国民革命军的官兵，还是早点投降的好！你栽在我手里，不算冤枉！”
眼见前面远处果然影影绰绰都是穿军装的人，男子停步再一次转身，走回两步，看着扫地老头。
“你是从南京来的？”
扫地老头叹一口气：“就想没有什么名声地做些事情，还就不能如愿。也罢，辛委员，你明白就好，交枪吧？”
辛委员笑道：“枪，倒是有一把，不过，你没枪，就这样让我交枪，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说话间，他呼啦一下，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支手枪！
他的枪口还在运行之中，这边，扫地老头微微又驼了背，手臂扬起！
一道白光直奔而来，正正击中辛委员咽喉！
国民革命军士兵蜂拥而至，只见一男子倒地，手中握一支手枪，一扫地驼背老头站立一边，满脸惊恐－－－
不远处有人哈哈大笑：“好！兄弟，你的刀法，天天长，月月长！关键时刻，总能立功！”
一个面皮腊黄，好似有病的中等个子汉子向这边走过来。
扫地老头又直了驼着的背，笑道：“还是你们厉害，十几个，只跑出来这一个。”
一名国民革命军军官跑过来，向黄面汉子敬礼：“报告长官，经过初步清点，无一漏网！”
黄面汉子微笑说：“好！你们不错！”又收敛些笑容，“记住和弟兄们说，再有这样的任务，听到命令，就要坚决开枪，不能有半分犹豫！”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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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一场，发生在一年多前。那次四大金刚首次联手大战役，剿灭了东江省地下共产党核心。
死在铜三飞刀之下的，是共产党东江暴动筹备委员会的副总指挥，据说枪法很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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