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心里则在想：“敌人侦辑队，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飞刀高手？”
他突然心里一动，想起了省委保卫部长小覃几个月前提起过的一个情报信息！
当时小覃说：“上级特科通知我们，大约一年前，敌人中央特务系统南京本部里，出现了一个号称‘四大金刚’的小组，手段极为阴险毒辣，听说这班家伙最擅长化装，除此之外，隐约听说他们各自有一门绝技，有个枪玩得好，一个会杂耍高手的鞭技，还有一个，会飞刀，别的，都还不知道。连他们的名字，年龄,真实长相什么的，一点都不知道，七号正在设法通过内线同志打听－－－
这班家伙到现在已经毁了我们好几个省的核心组织。我们必须高度警惕，把省委领导同志的保卫措施再细细研究落实到位，弄得更加安全一些。我想，尤其是老许同志，住处还应该设计一条秘密撤退通道－－－”
小郭脑中电光石火闪动，将这些片段记忆和老许牺牲急速连了起来！
“这飞刀的家伙，莫非是从敌人南京本部来的四大金刚中的一个？跟我去老许住地的那中年汉子，也是四大金刚中一个？望春江大酒楼血案，小覃他们宰了四大金刚几个？还是一个都没宰成？看来，面前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四大金刚中使刀的家伙！我在这省城里，从未听说什么侦辑队有这样的高手!还是什么队长？哼！老子从现在起，就和你们开始装迷糊乱搅！看看你们这班反动派，还有多少剩下的大高手－－－老子就是死，也得捞回一把来！”
好几秒钟时间里，这两个生死大敌，竟然都出神呆立不动！
飞刀青年猛似惊醒一般，脸上浮起笑容：“你的名字，我不问，就是问了，你说的也是和户口登记的一样，职业也是这样，我问了也没有用。就是向你的邻居朋友打听，也不会有真的实在的底细－－
这样吧，你跟我们走，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蹲着。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跟我们说该说的话。
我需要你说实话。什么准备打劫吉祥钱庄一类的盗贼计划，还是不要说的为好。那样只是浪费我的，啊，我们的时间。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一群围着的政府军特，都诧异地看飞刀青年，又看一身黑衣，垂头丧气的小郭，觉得有些奇怪：“这黑衣贼，这么高本事，难道不是江洋大盗，真是共产党？那他也太傻了。他的本事，想弄什么钱没有？就他刚才那一通飞檐走壁，要不是飞刀长官早有谋算安排，又亲自跟下来发信号抓人，我们连这黑衣贼的衣服角都碰不着！”
小郭叹一口气，望着飞刀青年，无可奈何道：“这位长官，小人我其实练了点小功夫，还真地是想弄点钱，好回乡下讨老婆，也免得总是只做点替人讨债还债的事情，老看别人脸色－－－”说的时候，他特地将“替人讨债还债”几个字说得慢一些，留意着飞刀青年的脸色。
小郭发现，飞刀青年嘴角微微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郭心中猛地一抖！他心想：“这家
伙知道老子那天去找陆先生还钱的事情？不，他应该不知道我是去还钱。这一秘密，只有老许，陆先生和我才知道－－－难道是他，一直在跟踪我？”他仔细看对方面孔，联想着那衣着普通，脸上稍带沧桑印痕的汉子，心道：“这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啊！”
他继续向下说：“－－－没想到我只是想打探一下，就被长官您堵住了。小人认栽了。也好，算保住了小人的命。要不然，就长官您刚才这两下，我真出手弄货的时候，您一飞刀，小人又不是金钢不坏之身－－－”这回，小郭特地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哪两个字？金钢！
他这一段，大半罗里罗嗦，连飞刀青年在内，人人都有些不耐烦。有的人想：“这家伙嘴皮子好听，像个见过世面的江洋大盗，不会是共产党吧？”
而当飞刀青年听到“金钢”两字之时，双目中陡然射出利芒！
小郭就像没看见对面人的目光，继续说完：“－－哪里能够经得起长官这种高手的一招？得了，长官，我跟你们走。怎么说，我也只能算是偷盗不遂吧？”
飞刀青年已经恢复了常态，微笑道：“好。弟兄们，把这家伙捆上，一到看守所，马上上脚镣！大家不要听他花言巧语。他的功夫，各位都看见了，不可有丝毫懈怠！不然，啊，军法从事！好，小游，今天干得不错。把这，这贼，押回去——唔，他说他自己是盗贼——这样吧，就送去区里警察局看守所，交代一下，就说是侦辑处交办的，江洋大盗一个，如果跑了，警察局负责后果！
今晚大家立了功，每人两块大洋，到队里去领！等以后警察局审清楚了，另有重赏！”
小郭束手就缚，嘴里叫道：“飞刀长官，你不会把我真当成什么江洋大盗吧？你查清楚了啊，我可没真做下什么案子啊！”
他心里道：“好你个狗日的四大金刚！刚才你小子那一瞪眼，哼，痛恨尽在其中。那是你们吃了大亏的恨意！哈，好！小覃部长，弟兄们，好样的！嗯，现在就看我的了。
我没跑成，算你们反动派这一阵厉害。老子下一步，你小子能想得到？哼！”
飞刀青年正是铜三，四大金刚仅余的还能战斗的一位。他还真想不到这自称“偷盗未遂”的共产党下一步想干什么。
铜三想的是：“你跟我玩？老子也跟你玩。就先不把你小子当共产党，让你再上一回当！”
上次跟上小郭，最后找到“许同志”住地的，正是铜三。
只是小郭现在，完全认不出来，也绝然想不到，这年轻精神只是有一些阴狠之气的飞刀青年，竟然和他记住的随他上过轮船的汉子，也就是在馄饨摊上，发现的跟踪他的劳作汉子，是同一个人！
“由你走”施展他的侦辑队捆人绝技，东一道西一道，把小郭捆上。
假如没有飞刀长官在场，又没有这十几支枪支撑，“由你走”是决不敢自己动手捆这大盗的。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怕了。
他把小郭捆得不松不紧，当然
绳子上有他的暗扣绝活，要想轻易逃脱也是不可能的。
他对小郭说：“走吧，去警察局看守所。你不要想在路上逃跑。你看看我们这十几条枪，都顶着火的啊！”
小郭像是在一直想什么事情，看了一速遁入黑暗的飞刀青年的背影后，就低着脑袋。
听了“由你走”说话，小郭抬起头来，微微笑道：“你是‘由你走’？”
“由你走”大惊，“啊”了一声，仔细看小郭的脸。
“由你走”实在是被这些天遇到的奇人怪事弄得胆子变得小多了。
小郭笑道：“没什么，走吧。”竟然带头走动。后面跟上一帮荷枪实弹的士兵和侦辑队员。
“由你走”赶紧跟上。他倒不怕大盗跑掉。除了这十几条硬火，还有他的快腿，“由你走”本来不是虚名。更让他踏实的，还有一定正在暗中跟随的飞刀长官。
“由你走”两遇险境，弄得他惊怕激动生气各种情绪都试过了。
比他名气大得多的“四大金刚”，被共产党神射手打得人仰马翻，两死一伤，他这刚刚到省行营侦辑队开工的新人老手，成天提心吊胆，怕别的共产党会找来，找他算大杀手穆天雷丧命的帐。又怕上峰责怪他把大骗子共产党穆天雷引进门－－－
还好，上面并没追究他的责任，也知道他本来就没责任。上峰就是要求他好好干。
“－－要说这铜三长官也是够能耐的－－－”“由你走”东张西望，想看见飞刀长官的踪影，看不见。心中更添钦佩。
“由你走”想：“这几天下来，两个拿枪顶着过老子后腰的人都死了。虽然这俩都没真想毙了老子，也让老子吓得够戗。他妈的，他们都死了，老子还活着，这是老子的福大命大造化大！铜三长官挑了老子来盯现下省城政府的重要监视目标，这是看上了我的一点小功夫。看来我‘由你走’发达的时候到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老子好好干！争取再升一步，在行营侦辑处里弄上个行动队小队长，这辈子侦辑队算没白干！”
－－－这天下午，侦辑处副处长把刚到直属侦辑队没几天，除了一次大行动，其余时候都在盯守小郭的“由你走”叫去。
“小游，这位是南京本部来的长官，内部都称作‘铜三’。铜三兄，这位就是外号‘由你走’的侦辑队好手。现在本省之内，侦辑队跟踪技术最好的就是他了。”
面目英俊的年轻人微笑点头：“我见过，那天在望春江大酒楼——”他停住了话，目中闪过一丝阴霾。失去师傅和师兄的痛楚再次袭来。他微微摇头，赶走不利于继续战斗的情绪。
“由你走”对面前的年轻人敬了个礼，疑惑地盯着他看。
“这面前的年轻人是铜三长官？不可能！老子又不是没见过铜三长官！”
在望春江大酒楼，“由你走”上楼下楼，没少受刺激。四大金刚大败，他亲眼看见铜三长官抚尸痛哭。虽然那痛哭持续不到半分钟，“由你走”却记住了铜三长官模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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