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这才明白领导苦心。
立了大功的送药小分队员们,苏维埃领导给了最好的奖赏,让他们各自挑选想去的地方。
老孟自然是挑和方铁全一起。
方铁全说:“老孟你来的话,就是一个团参谋长。
顶多给你个副团长。
而这副团长的职务,现在都还没正式设呢!”
孟素说:“方司令,我老孟,就是图能和你在一起,打仗痛快,杀棋痛快!
你要是觉得亏了我,跟上面说说,让我当团长,你当参谋长?”
玩笑开完,老孟还是到了方铁全那里,当了团参谋长。
夜里,两人猛杀几盘棋后,又聊起洎江的战斗。
孟参谋长说了说方铁全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们抢医院伤员那天夜里,申队长好像根本就没瞄准,就那么一伸头和手。也就比国民党那机枪手快一点儿。我想,那机枪手到死还扣着扳机。”
方司令道:“老申那枪法,北伐的时候就出了名。只是他的名字改来改去,别人对不上他的号罢了。”又道,“老孟,我走了之后,还真又闹出不少事啊。
哎,老孟你刚才说,之前敌人的一辆摩托被干掉,不知道是谁打的?”
孟素回忆道:“---敌人的头一辆摩托被打掉,我们也是后来通过内线情报才知道。肯定不是老申或者我们车上的任何人---”
他又问道:“你说,申强队长的名字,也不是他的原名?”
“不是。我也是在苏区,才听说的。”
方铁全说了说他听说的申强这名字的来历。
原来,申强在苏区,因枪法出神入化,先在队伍上就被战士们直呼“神枪”,很快传到地方。
总部首长跟申强说过:“---北伐军和地下党过来的同志,都改了名字,这对保护组织和同志战友以及自己还有家庭,有好处---”
申强正在考虑改名的事,那天到地方苏维埃参加会议,报到时候,新来的一文书不认识他,问:“首长您的名字?”
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你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神枪啊!”
小文书没反应过来,赶紧地在纸上写下“申强”二字。
写完了,觉得念起来音不大对,反应过来了,脸红了红:“啊,首长,您就是‘神枪’啊?”
申强倒是眼睛一亮,点了点纸上的二字,说:“好,我的名字,就是它了!”
老孟说:“队长的这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哎,铁全,咱们是不是也要改名字?”
方铁全说:“我已经改了,你也改吧。改了好,免得狗日的反动派,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窝了火,去找咱们的家人亲戚的麻烦。”
孟参谋长也改了个名字。
方团长说的,正是许多红军指战员改名的原因之一。
后来没多久,方铁全团连续打胜仗,团升成了师,成了工农红军中善打猛仗巧仗的部队。
王家同老郝老四大李也都入了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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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云川正给几个新到的学员解释,什么是“莫尔斯电码”。
几个从红军战斗部队调来的年轻战士似懂非懂,说:“政委,你再说一遍。”
寻云川没出声,阳光下眯缝了眼睛,突然怪叫一声。
“同志们,休息一下!”
年轻战士们奇怪,“---政委兼教员先是急得猴似的,说‘前线需要,快学快学!’我们刚刚报到就上课。
今天这才开课,就又休息了?”
他们顺着寻云川的视线看去,见来了位红军军官,笑咪咪的,很和气的样子。
众人想到:“这是来了
新的教员!”
寻云川和申强说一阵子话,拉他过来,说:“同志们,我本来还想给大家多讲讲,无线电通讯对我军取胜的重要性。
现在,来了这位,让他给大家讲讲!”
申强笑道:“我能讲什么?
同志们,站在你们面前的寻教员,啊,寻政委,曾经在敌人的心脏里,发出过最重要的情报到苏区,到红军。”
几个红军战士“啊”了一声,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寻云川身上。
寻云川苦笑。
“哎呀,我忘了你老兄就是从红军队伍里调出去的,比我会说多了!”
他突然想起来:“哎,同志们,听说过‘神枪’的故事没有?啊哈,大家都知道啊。就是他!”
刚刚从战斗部队下来的年轻的红军战士,对枪的兴趣远远大过对电台。
他们都惊奇地上下打量这位教员模样的军官,怎么也看不出他就是苏区闻名的“神枪”。
申强也苦笑道:“到底是当了政委,能鼓动。”
寻云川得意地说:“同志们!你们不要看他一脸和气,他打反动派,从来一枪一个!”
夜里,寻云川把他积攒的一点钱全部掏出来,在苏区小镇上买了肉和酒,两人喝了个够。
寻云川问道:”老兄,听你的意思,你还得回去?”
申强说:“你老兄和在洎江一样,全管的是机密。这样,也不瞒你,要回去,那边还有任务。”
说起洎江的事情,二人都感慨。
寻云川说:“将来革命成功了,我们在洎江立个碑,纪念烈士们!”
申强说:“要立要立!我要是当了烈士,你老兄记得把我的名字刻上啊!”
寻云川说:“说什么呢?你老兄,精得赛过猴,敌人找不到你头上!”
申强说:“老沙老谢,精明不?赶上叛徒,可恨哪!”
寻云川也骂一句叛徒,看看申强的脸。
“哎,喝多了啊,打住吧啊!”
申强说:“云川兄,在敌人窝子里,不敢喝,到这里,你还不让我喝个够?”
他把手枪掏出来,放在桌上。
“老兄,别看我喝得多,要是有敌人来,我还是一枪一个!”
寻云川说:“这我倒是信!
武松过景阳岗,一分酒就有一分力气。
哎,你刚才说,我走那天,有人打碎了花盆信号?”
申强晃晃脑袋,清醒了些,说:“是。”
寻云川道:“不对呀!
我那天,走之前,已经撤了花盆信号啊!”
申强想想,有点惊诧:“妈的,那就是敌人又放上去了。那洎江的敌人头目,两三个,好厉害。”
寻云川倒吸一口气,酒意去了一半。
“这敌人,狡猾到家了!那花盆,不是老兄你的人打的?
“不是,”申强说,“我们查了一下,应该是从古塔上打的。”
“啊,”寻云川说,“那得多远?”
“是远,所以说,”申强道,“我们还有强手同志啊!反动派?哼。”
寻云川也有些兴奋:“老兄,当年,北伐的时候,你我是一路,都在东路,就是右路。”
“是,”申强道,“就是他们的蒋总司令那一路。”
“是,当时,你可是这右路的头号枪手。”
“头号?”申强道,“谢谢老兄抬举!”
他拱拱手。
寻云川见申强酒意真上来了,也并不以为意。
他这里,是苏区心脏中的心脏,安全绝无问题。
就让压抑了许久的老战友放开一回吧!
“老兄,”寻云川继续道,“后来我听说,
西路,就是路过洎江的这一路,里面也有个头号枪手。你不知道吗?”
申强说:“哦?要是我们的人,那是我师兄,我大哥,比我强!
要不是我们的人,哼,头号?”
寻云川见申强酒意更浓。
他“嗨”了一声,倒一杯酒,一仰脖。
申强说:“好,老兄,就得这样喝!来,再来!”
苏区心脏中的心脏的警卫营长,是夜巡查,到了这一块。
听得有人唱“国际歌”,又唱“工农革命歌”,“打倒列强除军阀”。便过来问哨兵。
哨兵说:“电台寻政委来了老战友,在里面喝酒。
听值班排长说,寻政委得了老总批准。”
警卫营长听了,悄悄摸到窗前。
只听里面歌声突然停了!
有人喝道:“是谁?”
警卫营长忙道:“寻政委,是我!”
里面寻政委说:“是警卫营营长,请进!”
营长进屋,一眼认出申强。
“啊,申团长是你!”
二人寒暄几句。
营长出来,对哨兵说,“往下传,认真看好了这一块,不许出任何问题!‘神枪’团长在里面。”
哨兵一听,精神大振!
当兵的,玩的就是枪!最崇拜的,就是打枪打仗如神的指挥员。
第二天日上三竿,申强醒了,一蹦起身。
寻云川进来。
“睡好了?”
申强酒已全醒。
“哎呀老兄,你怎么不叫我?”
寻云川笑道:“你说过,我也问了。
你今天上午没事,在我这里放假。
怎么样老兄,给我的弟兄们露一手?”
出门一看,何止是寻云川的部下十几个人,还另有足足一个警卫排,就在门口小操场练操。
一见申强和寻云川出门,排长下令立正,呼呼跑过来敬礼,报告说:“警卫排集合完毕,请首长讲示!”
寻云川还礼。
“请同志们稍息。”
申强在一边,心里又是激动又有点好笑。
很久没体验自己部队的生活了,有些激动。
好笑的是,警卫排长倒挺鬼,“讲示?”
这就是说,不仅讲,还得做点示范。
怎么示范呢?这里不能随便响枪。
寻云川显是早已经准备好,笑笑说:“老兄,开不得枪,露一手功夫吧。”
申强也笑:“好啊,老兄,落在你套里了,露什么?”
寻云川说:“瞧你老兄说的,这是我的同志弟兄和警卫排。
他们从你那里学点,你老战友我的安全不就多一分么?”
申强也乐。
他左右一看,蹲一下,活活腰胯,向后一倒,又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松松肩臂,一拱腰,呼地一声出去,嗖嗖嚓嚓,上了墙,不停向前!
到了房上,几步到了房角,向下一扑,又回上去!
原来腿勾住了露出墙的梁头。
他站在房顶边缘,又一步纵下,落地就势一滚,起身时枪已在手。
众人一惊,申强已经把枪又插入腰间,站在那里笑对大家。
连寻云川在内,都一齐鼓掌!
警卫排长问:“首长,您在空中拔的枪?”
申强笑道:“排长同志看得清,是的,枪在手,才不伤身子。”
众人又都鼓掌。
申强没能在苏区停留多久,按照上级要求,他悄悄地离开了根据地,赶回了洎江。
无巧不巧,就在申强赶回,到达洎江的第二天---
洎江地下党,出了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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