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光和沙海山同在西北军中工作时,老葛曾经以中共中央特派员助理身份,到大漠边缘的军营中探望军中的共产党员,带去了中央指示精神和特派员提出的工作要求。
沙海山和老葛一握手,呀了一声。
“老葛,你手上尽是老茧。”
老葛笑笑。
“刻蜡板用铁笔,工厂里修机器玩扳手,有空还练枪,磨的。
哎,海山,你的枪打得好,有空给我指导指导。海山你这回枪带来了么?”
“带了,不过不在身上,”沙海山挤挤眼睛,“老葛啊,你想枪法长得快,跟老谢学学。他呀,睡觉时候,都伸了胳膊眯着眼。
前天在火车上,他这么比划着睡觉。对面走道上过来俩国民党军官。
他们刚刚看见老谢这模样,老葛您猜怎么着,老谢就在那会儿醒了。
他这么一伸一转,打枪的架子,成了大马猴伸懒腰。
嘿,我当时心里,直叫那个绝哟。”
老葛又笑笑,“老谢,真有你的。老沙,你和老谢搭档很久了啊?”
“是啊。老葛,我媳妇有一天跑大栅栏,听了一段杨家将说书,回家来跟我说,我和老谢是焦不离孟。哈哈,老葛。你现在家在哪儿呢?”
“现在安庆。”
“嫂子和我侄子都好吧?”
“好。老沙,我向你汇报一下我分管的工作?”
“不急不急。老葛
,我跟你说句心里话。你过去当过我的上级。我从你那里学了不少哦。现在,我来这边工作。咱俩是分工不同。很多方面,你还是我的老师。你可要好好帮帮我哟。”
沙海山目光明亮。
他看出老葛思想上似有顾虑,便坦率直言。
老葛紧紧握住老沙的手。
“啊呀海山,你还是像过去那样,豪气不减。没的说,来,干了这杯!”
坐在餐馆小包间里,三人边喝边谈。
交谈中,沙海山隐隐暗示,“--对于如何全面开展武装斗争,中央的同志中,也有着不同看法。”
老葛听得忍不住叹气。
“海山,听起来,我觉得,你的意见更有道理些。敌人如此强大,我们硬干硬拼,不是硬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么?”
“好好,老葛,你这老大哥也同意我的见解。”
沙海山有些高兴,搓搓手掌。
“这就象草原上摔跤角斗。对手身高力大,抓住你又是甩又是扳的。咱要是硬抗着,顶着对手用劲,非吃亏不可。咱这样——”
沙海山起身,一瞅,餐室门外没人,转身一个大背摔动作 。
“咱顺着劲,胳膊肘再给他来一下,他就得受伤趴下。哈哈!”
谢文光看到,新任省军委书记显出了少见的高兴劲头。
老伙计沙海山,有着地道的草原汉子性格。
沙海山骨子里勇猛,揉进了机
智灵活,加上长期斗争积累的经验,是令反动派头痛不已的对手。
谢文光和沙海山,在北方地下党组织里合作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俩早就被平津两个国民革命军警备司令部列进通缉要犯的前十名里。
只是,敌人列出的是他们用过的某个名字,而且还没有确实的照片。再加上他俩都善化装,经验又丰富。可以说,敌人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着。
敌人愈凶狠狡猾,他们斗志愈旺。
有时稍少让他们心烦的,还是来自自己阵营内部的不同意见。
一些指示来自上级,与实际情况并不相符合,就有些难办。
现在,老同志老葛表现出同意沙海山意见的态度,沙海山自然高兴。
沙海山只在自己同志面前显露他的真性情。
谢文光毫不担心沙海山会漏什么馅。
一会儿出门,沙海山又将纯以商号主事身份示人。
这还真是他的一个叫得响的公开身份。
该商号专事贩马,在平津各地都有分号,长城内外,闻名遐迩。
“海山,我安排好了,你们的行程已定。如此如此---我先到洎江,通知有关领导同志,安排你们的住处。
下一步听取汇报工作的时间表,你们到达洎江之后,再另行确定。”
老葛谨慎认真地将安排交代给了沙谢二人。
这是最合理最安全的行动步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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