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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章

“顾兄,你这儿可比我那边好多了。”卢奉生走进屋里说,他与顾远樟一道上的京城,一道租的同一条巷子。两人当初一起考出了陵州城,这会子总算也没落下谁。

“暂住罢了,也就那样。”顾远樟笑笑,请他进去,摆手叫小厮佑安上茶。

离开考还有些日子,他们到了京上安顿好之后,便打算闭门读书。但是一个人未免枯燥,二人便商量着,时不时聚首切磋一番。卢奉生那边,顾远樟已是去过的,今次倒还是卢奉生首次上门。

“说来顾兄也是个奇才,卢某读书十数载,却仍比不上顾兄你那短短年余。”卢奉生说,感叹起来。这话还是听游知县说的呢。

“卢贤弟谦虚了,你正当少年,前途不可限量。我却是年纪不小了。”顾远樟说,他比卢奉生还大五岁有余,若是今年不中,再等三年就二十七八了。

“顾兄不也青年才俊,况且说,咱们学知识,要的是知己人生,何必感叹春秋冬夏,韶光年华。那些东西,岂不是一句不说也罢?”卢奉生说着,笑瞧顾远樟。他却是个心中有道的人。

“是啊,卢贤弟说的好。”顾远樟点头说,思绪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中。他若孤困贫窘,就会生出日子太长的想法来。他若娇妻爱子在怀,就会嫌时光太短,转瞬便又是一年春夏。

说到底,凡人罢了。

冬至,考试来临时候。顾远樟与卢奉生先后进了考场,因之前的苦读数十天,破题无数,二人面临考场也不觉惊慌。只把白纸黑字的题目认真浏览,然后提笔写下心中的答案。

历时七天之后,顾远樟面色平淡地走出考场,外面卢奉生已经出来了。在榕树下对他拱手一笑。顾远樟如是,二人一起回到小巷的居处。各自把这几天的答题默写出来,交与对方点评一番。

看完顾远樟的所有答题之后,卢奉生赞叹非常,“顾兄啊,你真是令人出乎意料。用剑走偏锋来形容你,再恰当不过。”他平日和顾远樟接触不少,却没想到顾远樟会舍弃一贯的中规中矩的风格,改而另辟新途。

“卢贤弟,我也是思考了许久才决定的。”顾远樟其实心中没底,他笑笑说:“像我这般不上不下的人太多了,我若是不拼一把,就只好空手而回了。”

“不错,希望顾兄的文章能取得考官的青睐,将你直接举荐给圣上。”卢奉生衷心希望地说。

顾远樟含笑点头,也对卢奉生的答题认真细品了一番。二人就着这几张考卷,来来回回一直讨论到天暗方才作罢。

等待放榜的几日里,顾远樟与卢奉生不再闭门不出。而是趁着空闲,带上小厮一起走走这繁华都城的大街。

“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也没有来得及出门走走就又回去了。”顾远樟瞧着满街的人来人往,想起来去年生辰的时候,他问佑安说:“佑安,我生辰那天的街道,可有这么热闹没有?”

佑安笑说:“回少爷的话,当然是有的,咱们陵州城也不差哩。”

顾远樟听了只是笑,心里怀念又想念,真想快快回家见到他啊,还有那白胖可爱的儿子。

“顾兄可是想起什么趣事了?竟一个人笑得这般开心。”卢奉生见顾远樟笑得高兴,只当他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儿来。

“让卢贤弟见笑了。”顾远樟想了想说,他是个藏不住口的人,就挑了些能说的与卢奉生说了。当说到夫人说他败家玩意儿的时候,又是笑得不行。

“哈哈哈,没想到顾兄还有这样一位夫人。”卢奉生还没娶妻,却让顾远樟说的羡慕,“顾兄当真是羡煞人也,若今次考得功名,岂不是更圆满。”

“承卢贤弟的贵言,我亦是时时刻刻如此希望的。”顾远樟说,抬头望着都城澄亮的天空,仿佛望见了妻儿的笑颜。

几日后,都城的百姓看着官兵护送皇榜来张贴。等皇榜往墙上一挂,众人蜂拥而上。不管是不是今次参加科考的学子,也都争相上前。

顾远樟的小厮佑安也在其中,他好不容易在榜上瞧见了少爷的好友卢奉生,心中正高兴。可是他又为还没找到自家少爷而紧张。

“少爷……少爷……”当一个熟悉又打眼的名字出现的时候,佑安心里轰隆一声,终于高兴坏了。连忙瞧了又瞧,确实是顾远樟的名字没差。“哈哈,中了中了,我家少爷中了!”

人群里不乏中榜的学子大声吆喝,这样的声音令人兴奋激动。却也有落榜的,在墙根下痛哭流泪。

正应了那句几家欢喜几家愁,佑安一路欢喜地蹦回家里。还在巷口就大声吆喝开了,“中了中了,我家少爷中了!少爷的朋友也中了!”

这一条巷名书生巷,历来上京赶考的外地学子都惯性地租住在这里。大家都知道今天放榜,许多有小厮书童的学子已经差人去看榜了。这会子听佑安一喊,竟然纷纷出来看热闹。

究竟是谁家少爷中啦?

“哈哈,我家少爷中了!是我家少爷中了!”佑安对两路探首而望的学子们说,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远樟和卢奉生在家里一起等结果,隔得老远就隐约听见了佑安的声音。越听越清楚的时候,二人都相视笑起来。

“走!一起去看看。”卢奉生与他一同站起来,二人齐步而出。

“恭喜少爷!恭喜卢少爷!中榜啦!”佑安来到二人跟前,大大地鞠了一躬恭喜说。

“好好!快说说,中了什么?”卢奉生说,只希望能跻身两榜。

“是两榜!少爷和卢少爷都在两榜!”佑安的话令二人兴奋无比,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之剩下欢喜。

“恭喜卢贤弟。”顾远樟笑了一会儿,转身拱手向卢奉生说。

“同喜同喜!”卢奉生也朝他拱手,他也算是年轻有为了。想想陵州有多少个十八岁的两榜进士。哈哈哈,这回也算是众望所归。

当天所有中榜的学子,均心情澎湃地准备参加琼林宴。顾远樟的小厮佑安给他们少爷拿出夫人精心准备的一套锦袍。

“这……”顾远樟一瞧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夫人老早就知道您要中榜了吧?”佑安歪着头说。

“呵……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又是哄我罢了。”顾远樟接过袍子,虽然嘴里不以为意,心里却是甜的。他爱秦玉麟这个时候还记挂他。

“嘻嘻,夫人说啊,少爷穿上这套锦袍,一定会惊艳四座,把别的学子都比下去!”佑安才不会说,夫人还嘱咐他,若是中了才这么说,不中就偷偷藏着吧。

“嗤……还惊艳四座呢,他当我是什么。”顾远樟转身去换了衣服,出来让佑安梳好头发。当卢奉生见到这样重装出席的顾远樟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地。

“早就知道顾兄相貌好,没想到这一打扮,可堪比民间传说的宋美男呐。”

“卢贤弟别笑话我了,你自己不也风流倜傥吗。”顾远樟笑说,有些不自在地整整衣袖,那是一种穿新衣服的羞涩。

“好,咱们走吧,让各地的同仁们瞧瞧我们陵州城的美男子。”卢奉生大笑着说。与顾远樟一起出门去。

此次琼林宴,除了皇帝老爷钦点的那三名一甲之外,就数两榜的学子们最出风头。顾远樟与卢奉生虽不是什么惊艳之才,却也没有受到薄待。一些老官员们,还是循循教诲,颇有结交之意。

但凡想捞个好职位的进士们,都不会拒绝这种结交。他们早已心中有打算,到底是归到哪位大人的门下。

前来结交顾远樟和卢奉生的,却是一名姓潘的从五品京官。职位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在刚刚跻身进士的学子们眼里头,那就是大官了。能得到京中官员的青睐,实乃一大幸事。

“二位天纵英才,小小年纪便跻身两榜,实在是我云隐年轻一辈的楷模。”潘大人举杯相邀,言语间满是赞赏。

顾远樟与卢奉生受惊若宠,虽然不是什么追名逐利的人,却也为得到别人的肯定而欣悦。

“潘大人过奖了,这杯酒该是晚辈们先敬您才对。”卢奉生举杯笑说,举手投足里,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风度。

顾远樟酒量不行,只管跟着卢奉生打哈哈。但是要命的是,琼林宴结束后,潘大人竟然邀请他们到家中继续畅饮。

卢奉生暗自摇头与顾远樟说,“这个潘大人是个老酒鬼啊,喝酒当真厉害,幸好你贤弟我家是买酒的,不输他多少。”

顾远樟低声说:“那就幸苦贤弟你顶着了,我那点子酒量只怕帮你不上。”

“嘿嘿,只怕他不放过你。”

卢奉生说得对,酒鬼不但自己喜欢喝酒,还喜欢劝别人也喝酒。而且酒鬼喝酒了,就不跟你说人话了,而是与你说鬼话。什么道理啊客气啊,跟酒瓶子说去。

“来来来,继续喝着。琼林宴上的酒不够劲头,我这儿有陈年老曲,咱们干杯!”潘大人说,脸蛋红得像关公一般,吼声也是中气十足。竟像个武将!

“陈年老曲啊。”卢奉生又龇牙咧嘴地与顾远樟低声,这是他觉得最难喝的酒,没有之一!“兄弟,我要是着实顶不下去了,你记得将我抬回家……”

“兄弟你放心喝吧,我会的。”顾远樟低首掩嘴笑,幸好那潘大人不追着他灌酒,只与那卢奉生,边喝边说着酒的各样好。

顾远樟原以为等卢奉生被喝趴下了,他就可以带人回家了。可是事实与他想的颇有偏差,那潘大人竟然还没尽兴,拉着顾远樟说:“你来陪我喝,咱们再喝几大壶!”

“潘大人,学生酒量有限,只怕一喝就醉了。”顾远樟心想,还几大壶,一小杯就完蛋了。

“哈哈哈!醉了更好!更好!喝酒不就是要醉吗,来来来……嗝额……”潘大人说,打着酒气熏天的酒嗝。

“不不不,学生真的不喝。”顾远樟瞧着塞到嘴边的酒杯,连忙摆摆手找地方躲。

“躲哪儿去!别跑别跑!”潘大人端着酒,晃头晃脑地满屋子追顾远樟。也亏得桌子是圆的,把他转得晕头转向。“嚇!你再跑,老子找个酒桶把你塞进去!”

“潘大人,学生惶恐!求别追了……”呜呜,顾远樟连爬带滚地躲进桌底,可惜一直脚给潘大人抓住了,拼命往外扯,“出来出来!”

“……”天呐!

“喝酒!”潘大人捏着顾远樟的嘴巴,一杯陈年老曲灌下去。

顾远樟立即满脸烧红,酒气上头。感觉火辣辣的烧酒在喉咙里燃烧,整个人都不好了。卢奉生说得没错,这当真是最难喝……的酒……嗝……

潘府的后院,潘宝鹦正坐在屋中哭泣。他的侍婢华素打着灯回来,对他轻轻说:“公子,快别哭了。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您就听奴婢一言吧。”

潘宝鹦抬头肿着两眼,瞧着华素,“能有什么办法,我为今就只有个死字了。”可他更伤心的不是这条命,而是那个负心人。想到此处,又是止不住的眼泪。

“公子莫哭。”华素安慰说,来到潘宝鹦身边,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公子纵然被伤透了心,可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您这条命难道还比那负心汉的甜言蜜语更不值钱?”

“那你说,又能有什么办法。我都这般了,还活得了么?”潘宝鹦嘤嘤哭啼,眼泪湿透了绣帕。

“活得了,而且咱们要活得好。公子你且听奴婢说……”华素伏在他耳旁轻语几句。

潘宝鹦瞪大眼说:“这怎么可以,我这不是……”

“公子啊,都这种时候了,您却顾不了那些了。况且,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欢喜。咱们大人是京中大官,他一个小小的新科进士,只怕恨不得把您求过去。”华素句句劝他,又说:“大不了,您委屈些,日后待他好些就是了。他要是攀上了咱们大人,以后要什么荣华富贵都有了。难道还比不得他娶别家的公子要强。”

“你说得到是个办法,可我这心里……怎么能忘得了他。”

“公子莫要再想他,他是不会再回来的了。之前对您百般温柔,还不是为了钱财地位。说什么回乡禀明双亲就来接公子你过门,如今一去两个月不回,公子等得了,可是公子的肚子等不了啊。这难道他不明白了,若是有心的,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您受罪呢?”华素替潘宝鹦感到不值当,他原本就不看好那个穷秀才黄儒修。

奈何潘宝鹦不听他劝,竟是对黄儒修死心塌地。三魂六魄都被他勾去了不算,还在黄儒修临行前把身子给了他。这都不算最坏的,最坏的竟是那黄儒修说什么一个月往返绰绰有余,叫潘宝鹦等他。

结果呢,这都快两个月了,他不知所踪、书信全无。而潘宝鹦的肚子,却有了反应。他日间出现孕吐,惊慌不已,偷偷找大夫看过,确实是怀孕月余了。

若那黄儒修真的是个负心汉,从此一去不回头。又叫潘宝鹦从此以后怎么做人?还不是一条白绫的事儿。他自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败坏了门风,丢光了祖宗的面子。

“好死不如赖活,您要是真的这么去了,伤心的又岂是一个两个。合府上下,哪个不把您当心尖肉啊……”若不是遇到那唠什子黄儒修,潘宝鹦的后半世自是一帆风顺。恨就恨那满口甜言的负心汉!

“你让我想想,华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真的不知道……”眼睛哭肿了,也止不住抽痛的心肝,情之一字,就是一把戳心窝的尖刀啊。

“公子莫要犹豫了,性命要紧,去罢!”华素起身来,悲愤地为潘宝鹦准备行事。那黄儒修,不等也罢!

顾远樟次日醒来,感到有些寒冷,浑身不是那么回事儿。再一醒觉,却发现衣服不在身上,这……难道昨晚回到家中了,与秦玉麟滚一块儿去了?

心花怒放,正在转身搂住好夫人亲昵一番,谁知一转身,却瞧见个陌生的脸。顾远樟顿时魂飞千里,心都凉了。他赶忙坐起来,拉扯着被子遮掩身子,瞧着同样赤身的潘宝鹦说:“你……你是谁?你怎会到我**来?”

“你昨夜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不记得了吗?”潘宝鹦还肿着两眼,满是控诉地看着顾远樟。他身上的痕迹,看得顾远樟恨不得一头晕死过去。

“不不,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我真的没有做什么……”顾远樟使劲摇头,可是他宿醉刚醒,脑袋一阵阵发晕。

“你这个贼人还说没有,那我身上这些是什么?我父亲好心邀你回家喝酒,你却做下这等恶事,我……我这就告诉我爹爹去!”潘宝鹦说着,扯起衣裳披在身上,掩面要下床去叫人来。

“不要……不要去!”顾远樟感到天旋地转,手脚发凉。他没有的呀,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怎么会呢……可是**的凌乱,潘宝鹦身上的痕迹,他再熟悉不过,就是欢爱后的痕迹啊。

顾远樟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美梦,要碎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顾远樟记不大清楚了,他浑浑噩噩,只记得自己挨了一巴掌。潘宝鹦的爹爹来了,卢奉生和潘大人也来了。

潘大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卢奉生又说了些什么。不知道,他全都不知道。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和卢奉生回到了书生巷的家中……

“顾兄,你……唉……”卢奉生叹气说,叹了一早上,一上午,他对面那个木头人似的顾远樟却还没见清醒。作孽啊!“都怪我,都怪我的不好,我不该让潘大人给你喝酒。”若果他能把潘大人喝倒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不怪你,只怪我自己……”顾远樟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帘下滑落。秦玉麟与他说过的,不要松懈……不要松懈……

他想知道,若是松懈了呢,还有机会么?

“事到如今,你只好娶了潘大人的公子吧。所幸潘大人也不是强横的人,没有要求你停妻再娶,也没有要你将原配夫人贬庶。”卢奉生安慰说,他听过不少坊间传闻,像顾远樟这种情况,多是进京举子为博前途而迎娶高官的公子,家中的原配只能委身做妾。

对比起来,确实算是好的了。“莫要不开心了,这只是个意外,想来顾兄的夫人也会体谅的。”

“不,你不懂。”顾远樟双目无神地摇摇头,他怎么敢奢望秦玉麟体谅。明明说好不纳妾,明明说好的啊。那时候浓情蜜意,整日里有说不完的情话,离开一些些就想念。是当真决定了的,以后就两个人带着儿子过一辈子的。

“唉……顾兄,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却不要做那没有担当的小人。”卢奉生不知道顾远樟究竟在难过什么,他只知道,顾远樟做下这种事,唯一的办法只能娶了潘宝鹦。否则任何解决方法都说不过去。

在京上盘桓数日之后,顾远樟再次出现在潘府。卢奉生说得对,他没有道理,他不能做那种小人。那他只有告诉潘大人,他会娶潘宝鹦。

“多说已是无益,我只想对潘公子说句十分对不起。”顾远樟与潘大人说:“请潘大人不必为此事忧心,我会回来娶潘公子过门的。”

“唉,也是我一时酒兴上头,若不然也不会……”潘大人悔恨说,他原本是看中卢奉生的,本想着将他招揽到门下,往后好生提拔。却没想到潘宝鹦会在昨晚阴差阳错和顾远樟成了好事。不过这也不坏,他能接受。

“潘大人……”顾远樟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实际上,又有谁能悔恨得过自己去。他心里也是苦得说不出。眼看着就要回乡了,叫他如何对秦玉麟说出口。

“既然你与鹦哥儿成了事实,就在此地完婚,然后带他回去吧。你之后要上任荀州,就不必来回奔波了。”既然顾远樟成了儿婿,潘大人自然不会吝啬提拔他。等他外放三五年之后,回来京中再寻个立足之处。

“……”顾远樟嘴里苦涩,深深对潘大人行了大礼,“好,学生只身上京,恐怕待潘公子不够周全,诸多怠慢,还请潘大人体谅。”

“好好,那些琐事,让府里的人去张罗就行了。你一个大男人不必劳心这些个,届时良辰吉日一到,我自会派人去寻你。”

因顾远樟家中有个原配正室,此次再娶潘宝鹦,便是以侧夫人之礼迎娶。成婚当晚,顾远樟在桌边坐了一整宿。他有好些话想与潘宝鹦说,却说不出口。那些看似请求,却伤人的话,叫他怎么说出口。

潘宝鹦心里想着黄儒修,他对顾远樟的做法也是松了一口气。那个男人不碰他,是最好不过的。

各人怀着心事,一夜悄悄过去。

等到寒冬腊月的时候,他们终于要启程回乡。当初那种中榜的兴奋已经磨灭了。顾远樟再也兴不起回乡的喜悦,他甚至……想着船只再慢些,再慢一些……

那样就可以不用想,不用思虑太多。现在的他,已是日渐萎顿,就快疯魔了。成天里什么都不想,就想着秦玉麟会何如对他。他能不能奢望,秦玉麟会体谅他,然后日子还和从前一样。

至于潘宝鹦,他却是做不到休离他,也做不到往后再碰他。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成了千古罪人。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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