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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不准纳妾

第28章 不准纳妾

郑老爷他今天一早写了帖子,让人直接递到顾府去。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张帖子能不能到顾远樟手上还是未知。

事情是这样的,顾府的门房小厮收到请帖,一瞧约的是四少爷,这心里就拿不定主意了。他知道下帖子的是顾远樟的外祖父,不递吧,说不过去。递吧,当家老夫人可能会扇死他。

正犹豫着,他看见秦玉麟一行人往门口来,脸色不由变了变。虽然他不怕顾远樟,但是走在前头板着脸的四少夫人可不好对付。

“鬼鬼祟祟地,干什么?”秦玉麟对小厮的目光十分敏感,多看他两眼就觉得不对了。以前顾府的人可是把他当空气的。

“没,没什么。”门房小厮摇头说,顺手将请帖藏在身后。

这智商略捉急,秦玉麟什么样的人,立刻停下来说:“你过来。”

“怎么了?”顾远樟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还有,秦玉麟又在和谁说话?

“没事。”秦玉麟拍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小厮。

那小厮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面反抗他,只好咽着口水走上前说:“四少夫人……找小的有什么事?”

秦玉麟伸出手说:“没什么事,把你手上的东西拿来。”

“这……这只是张普通的帖子,是,是老夫人的。”小厮说。

“既然是老夫人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藏什么藏?”秦玉麟可不相信他,直接动手在他后面抢过来。

“哎……你!”小厮还想去夺回,却被秦玉麟一个眼刀吓了回去,见他已经打开了帖子,更是脸色发灰。

“老夫人的帖子?嗯?”秦玉麟笑得阴森森地,对着小厮的膝盖就是一脚,说:“滚吧!下次再有狗胆,我就剁了你。”

小厮连爬带滚地进了顾府,秦玉麟这才又将帖子看了一遍,和顾远樟说:“你外祖父姓郑?”

顾远樟一愣,点头说:“是姓郑,怎么了?”提到他的外祖父,他有些不是那么开怀。

“这是你外祖父给你的请帖,他说十多年未见,邀你过府一聚。”秦玉麟放下帖子,话说嫁给顾远樟这么久,还不知道他有这门亲戚。不过也是,顾远樟的爹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说:“你自己选择吧,是去拜访子蕴先生,还是去先郑府。”

料想十多年未见,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秦玉麟猜不透顾远樟对这件事的想法。

“……”顾远樟听见‘十年多未见,过府一聚’这句话,愕然呆了呆。然后气血上涌,眼眶骤然红红地。他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谁惦记他了,可是十多年未见的外祖父突然联系,他情绪有些失控地说:“去……去外祖父……”

“好,去。”秦玉麟任他紧紧地扣紧自己的手臂,疼也不说话,只吩咐来送行的青岚说,“快回去捡几样礼品,我们在车上等你。”

“是,夫人。”

青岚调头回去后,秦玉麟就想扶着顾远樟上车,见他连路都走不好了,干脆一把抱上去。可是他的体力有限,也够呛的。

“喂,有点样子成不成?”大男人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需要这样。

“夫人……”不说还好,说了顾远樟就直接趴到他怀里去。

“你真是……”秦玉麟准备提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因为领口的皮肤感到一阵温热,震撼有没有?只好改作安慰,拍拍他的背说:“好吧……别这样。不是要见你外祖父吗,你给我说说,你们为什么十多年没见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十多年没见面的原因,顾远樟趴得更紧,紧得秦玉麟觉得自己的衣领都湿透了。

“cao……娘们都比你爽快。”秦玉麟压低嗓音说,只好搂着他让他哭个够。

过了很久,顾远樟才从秦玉麟怀里探出头来,眼睛鼻子红红地,哑着嗓子说:“夫人。”

“哭饱了?”秦玉麟说,停下拍背的动作。

顾远樟点点头,“对不起。”他伸手摸摸秦玉麟湿润的领口,有些羞怯。

“算了,你不会再哭了吧,那说说你外祖父。”他真的挺好奇的,“你们为什么十几年没见面?他怎么突然又找你?”

“我也不知道。”顾远樟说哑哑地说:“外祖父以前不太喜欢我,很少和我说话,他也不喜欢顾家。我爹爹去世以后,他就没有再找过我。”

“哦?那会是什么原因……”秦玉麟挑挑眉,想不明白,便吩咐车夫说:“走吧,去郑府。”

马车行驶开去,顾远樟仍然靠在秦玉麟肩上,哭过的他仿佛特别脆弱,没有秦玉麟这个依靠就会立刻陷入惶恐。

他们不知懂郑老爷的心意,郑老爷也不懂顾远樟的心情。因而两方见面的时候,比想象中的要平淡。倒是郑老爷的老妻陈敬,他就一个外孙,还是个男的,所以显得亲近他。

“外祖父,祖么么。”在秦玉麟的暗示下,顾远樟对着郑老爷和陈敬开口。

“哎。”郑老爷和陈敬说,接着郑老爷欣慰地笑着迎上来:“来了就好,快进来。”他两人特意在门口等,也告诉顾远樟,他们心里是重他的。

“好。”顾远樟心绪难平,抬脚的时候一直依着秦玉麟,秦玉麟从头到尾没说话。他心里过不去,不想跟顾远樟一起叫人。而顾远樟又因自己自顾不暇,竟然忘了介绍自己的妻子。

于是进门的期间,郑老爷和陈敬都不由地瞧瞧秦玉麟。特别是陈敬,他是大家公子出身,规矩最是严谨。嫁给郑老爷之后一直安守本分,为郑家操持家务,带子带孙,从来没有出过半点错漏。

而今一看外孙的媳妇儿,却是觉得他气质粗鄙,举止轻浮,除了皮相还行,其他实在看不上眼。

忍到大厅中,落座以后,他便忍不下去了,说:“樟儿媳妇是哪里人,会说咱们陵州话罢?”

秦玉麟一听,润润唇说:“是本地人,城东秦家的。”

“哦?我儿在世的时候确实与秦家的夫人交好。”他说:“听他说起过你,都说你稳重知礼,孝顺长辈,最可心不过的人儿。”

秦玉麟一笑,索性摊开说:“那都是谬赞,我可没那么好。祖么么……”好吧,一回生两回熟:“您是有眼力的人,自然看得出来我是怎么样的人。”

这回连郑老爷也对他多瞧几眼,见秦玉麟一脸真诚,不由心中一笑。这个孙儿媳妇不像平常的公子,反而气质凌然,有几分锐气。笑容爽利,说话直接,气势跟男人比起来也不差豪几。

他呵呵笑说:“樟儿媳妇是个真性情的人,阿敬你就不要为难他啦。”

陈敬却不喜欢这样的秦玉麟,听郑老爷赞他真性情,更是瞧秦玉麟不舒畅,说:“真性情是好的,却也不能太轻浮,该守的规矩还是要的。你是樟儿的嫡妻,这嫡妻的位置可不是等闲,若是稍有差池,你以后在妾室面前的面子就轻了。”

几句话说得秦玉麟一愣一愣,郑老爷也是面色一变,说:“孩子们难得过来,就不要说这些了。”

陈敬没想到郑老爷会驳他,沉着脸收了口。

顾远樟动了动唇,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只是捏捏秦玉麟的手,一脸希望地看着他。

“哼。”秦玉麟暗暗哼了一声,没有发作,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顾远樟的。

“咱们祖孙十余年未见了,今天你们两就住一宿再走吧,咱们好好说说话。”郑老爷动容地说。

“老爷子说得不错。”陈敬缅怀起已故的孩子,面容慈爱说:“留下吧,好好和么么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想到顾远樟身患残疾,他又是一阵难受,“我可怜的外孙,都怪我们不好……”

“祖么么别难过,我很好。”顾远樟安慰说,他记得以前陈敬也是对他不错的,只是因为郑老爷不喜欢顾家,才会不常来往。

“好好,祖么么不难过。你呀,以后记得多来看看我和你外祖父,别生份了。”陈敬说。

“我会的。”没了最初的激动,顾远樟笑的很是恬淡,手也一直握着秦玉麟的手指没松开。

“你祖么么说得没错,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老家伙,你不来确实冷清了。”郑老爷叹息说,他两个儿子搬开去住了,少说也要个几年才回来。

就这么一人一句,祖孙几人说了一会儿话,显得亲亲热热的。只有不冷不淡的秦玉麟融不进去,或说,是陈敬不太理会他。连郑老爷开口和秦玉麟说起话的时候,他也会转了话题,说到顾远樟身上去。

秦玉麟倒是没有什么感想,反正认亲的又不是他。要和两个不相干的人亲近,他也没那本事。要不是看在顾远樟还算欢喜的份上,他何必在这里干坐。不但要看陈敬的脸色,还要被明里暗里地教训。

待了一早上,郑老爷和陈敬招呼他们用午饭。席间照旧是亲亲热热的,陈敬怜惜顾远樟眼睛有疾,便招来两名侍婢,在旁伺候顾远樟。

陈敬说:“樟儿你如今事事难为,身边怎么能没有个人跟着。”他指着两侍婢,“我这两个伶俐的小婢子,模样品性都是不错的,你且带回去伺候吧。”

秦玉麟夹菜的筷子一顿,怎么着,这是要给顾远樟**塞人的意思?他说:“祖么么误会了,家里有不少伺候的人,都是专门给他挑的。”

“长辈赐,不可辞。你给樟儿挑的,那是你的心意。我给樟儿赐的,那也是我的心意。”陈敬说:“难道我们祖孙两十余年未见,我还不应该为他好吗?”

堵得秦玉麟一时没话讲,他瞧瞧陈敬送的那两年轻小婢,心里没由来地不爽。于是在脚底下踢踢顾远樟,让他说句话。

顾远樟倒是说话了,但是说出来的话气死秦玉麟,他说:“谢谢祖么么,既然是祖么么的心意,外孙不敢辞。”袖子低下的手,十分小心翼翼地摸摸秦玉麟的大腿。

“去死。”秦玉麟默念说,狠狠地用指甲扎他的手。

“嗯,这样才对。”陈敬笑着对顾远樟说,眼角的余光在秦玉麟身上一扫而过。

“来来,多吃些,旁的留着饭后好好说。”郑老爷说。

“好,外祖父和祖么么也多吃些。”顾远樟笑着说,眉头却因手上吃痛而一跳一跳。他就知道秦玉麟会不高兴,于是心里也有些胆怯,不敢再招惹他。

吃过饭后,瞧着祖孙三人依旧和和乐乐地,秦玉麟就借故离开了。他不想待着像个傻子,一个人回去睡觉也好过。

陈敬说:“那你便先下去吧,樟儿有秋琦秋瑾伺候,你也不必挂心。”

秦玉麟翻翻白眼,就是因为有他们两才挂心,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要走的。“您几位聊着,孙媳妇……告退了。”顾远樟一听秦玉麟要走,他怎么待得住,也要开口退下,但是秦玉麟甩开他的手,一下子就走了个没影。

“夫人……”他慌张地叫说。

“樟儿不用顾忌他。”陈敬以为顾远樟怕秦玉麟闹性子,虎着脸说:“男人那个没有通房妾室,他这般耍性子,眼里又没有长辈的泼货,你怕他作甚。”

“祖么么,玉麟不是你说的那样。”顾远樟说。

“哼!怎么不是,打进这个门以来,他哪件事做对了?”陈敬将秦玉麟的不好一一数来,越说越是不喜这个外孙媳妇。

“他很好。”顾远樟说,听了那些也不说别的。

“你呀!就是太老实,小心到时候让你媳妇儿骑到你头上啦!”陈敬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说。

“他对我好的。”顾远樟笑说,心里头忆起和秦玉麟腻在一块的光景。

“我不管你,总之你要管着他些。房里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那算什么事儿。”陈敬说:“做j□j子就要有个样子,怎么能由着性子来,你看吧,他早晚给你丢脸。”

再往下说,顾远樟便不接话。低着头听听就算了,等到陈敬说累了,他这才起身告退。没有秦玉麟给他引路,只好让两名侍婢扶着。

“到这里便行了,你们退下吧。”顾远樟与秋琦秋瑾说。

“可是老夫人让我们伺候孙少爷。”秋琦秋瑾不肯走。

“不必你们伺候。”顾远樟说。

“孙少爷……我们怎敢违背老夫人的交代。”秋琦秋瑾恭敬又羞涩说:“您就让奴婢二人伺候吧。”他们倒是没把房里的秦玉麟当一回事儿。

“既然他们要伺候你,就让他们进来吧。”秦玉麟的声音从房里传来说。

“夫人……”惹得顾远樟心头一跳,急忙又对秋琦秋瑾说了句:“你们快走,我不要你们伺候。”

“孙少爷,孙少夫人不是说……”

“快走!”顾远樟不容有他,口气决绝。

“怎么,通通挤在门口干什么?有这么好意境吗?”回房里的秦玉麟没睡下,衣裳还穿得好好地,他走出来站在不远的帘子下说。

“不是,没干什么。”顾远樟摸着门扇,就要将秋琦秋瑾关在门外。

“都进来。”秦玉麟说,然后转身往里走。

“夫人!”顾远樟急得要哭了,他只想把那两人远远地关出去,有许多话要和秦玉麟说。

秋琦秋瑾听秦玉麟发话了,便一前一后走进去。唯有顾远樟站在门旁,一点都不想动弹。他知道不会有好果子的,他的下场会比谁都惨。

秦玉麟把三人叫进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他宽衣上床盖被子,一气呵成,至于屋里那些人,一概没管。两婢子以为他要发作他们,却没想到是这个情况,纷纷站在屋中没了主意。

“夫人,你让他们进来做什么?”顾远樟蹭到他床前说着,就想挨近点秦玉麟。

“进来伺候你,怎么了?”秦玉麟一个巴掌挥过去,将他的手拍开说。

“我不要他们伺候,你让他们出去。”顾远樟说。

“长辈赐,不可辞。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意,你就收着呗。”秦玉麟嗤笑一声,用他的话还给他。还说:“我给你看了,长得都不错,你好好享用吧。”

“我不要,你别这样说好吗?”顾远樟坐在床边,咬着嘴唇瞪着眼,特别难受他的话。

“那要怎么样说?哦,对了,这房里就一张大床,还要把床让给你们。”秦玉麟说,揭开被子就要起来的样子。

“夫人!”顾远樟拉住他,只差没哭出来,又气又急说:“我都说我不要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怎样怎样?”秦玉麟一把推开他,“不是你收的人吗?给你送**有什么不对?”

“……”顾远樟跌到床下的踏板上,红着眼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收他们!”

秦玉麟坐在**,居高临下地瞧着他,“难道人不是你收的?”

顾远樟挪到秦玉麟的脚边抱住他的半个身子,解释说:“我总不能当面辞了祖么么的心意。而且,家里你说了算,人回去了,怎么使唤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想过要收谁的,不想也不敢想。

秋琦秋瑾二人,听顾远樟这番说话,又见他在秦玉麟跟前半点威信都没有。心里早就将爬床的心思歇了,本来他们就不是那么愿意服侍有眼疾的孙少爷,如今更是只想,快点被秦玉麟轰出去好过。

“夫人……”见秦玉麟许久不应,顾远樟又慌张地叫了几声:“我真的不要他们的,你怎么不信我……我真的不要……”

“若我说不信呢?你待如何?”秦玉麟仿似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他。

顾远樟一下子灰白了脸,更加用劲抱住他,“你信我,夫人……夫人……”他又是哭了。

秦玉麟垂睫瞧着他,虽然心中怒气翻滚,但也不是真的要将他怎么样。他过了半晌阴着脸对他说:“要我信你是吧?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给我听好,不管你是个什么想法,我今天就告诉你,只要我秦玉麟一天在,你就少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否则,哼!”

挥脚踹了一记抱着他大腿的顾远樟,看着他从踏板上滚下去。

顾远樟伏地痛哼了几声,依然爬起来又回他脚下去,点头说:“我不整……你别气了好不好?”他只要他不说些气话,不赶他走,怎么样都受得。

“哼……”秦玉麟歇了歇气,对屋里的二人说:“你们出去吧,记得把皮收紧点,嘴巴也给我老实点,否则有的是法子治你们。”

“是,孙少夫人。”秋琦秋瑾战战兢兢地说,行完礼就赶紧退了,几乎是落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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