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潭中怪鱼
【营梓荣 南疆?苗寨】1983年12月06日11:35
一行人在潭边修整了两天，壮得如牛一般的营梓荣便已徐徐地缓了过来，第二天便可以起身进食，吃一些流体食物，到了今日，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而努薇这两天也一直都没有从吊脚楼中出来，每日只让卜翳送一些食物上去。听卜翳说，努薇正在进行族里的一种十分郑重的祷告仪式。这种仪式在他们进入和离开这片山林时都需要进行，每次需要整整两天，不得离开吊脚楼半步。如今他们要带石、营两人穿过边境，估计会离开一段时间，所以身为族长的努薇便连夜进行仪式，等今日仪式结束，他们便可以启程上路。
趁着空当，石班长便扶着营梓荣在四周转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走着走着，营梓荣突然脸色一沉，再次提起了石班长心中的疑惑：“班长，这里的一切都不像是临时搭建的。看这里吊脚楼的排列布置，倒像是为了保护某样东西而设置的类似堡垒的防御设施——你看，先头的那座吊脚楼，体积这么小，就像个炮楼一般，根本不能住人。而后面的这几座，很明显形成了一个扇形，扇形的缺口则正对着这洼地的唯一入口，易守难攻！”
石班长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几天我也已经四处观察过了，这里似乎是这群苗民的一个隐秘的据点。可在是这深山老林，连鸟都不愿意光顾的地方，如此兴师动众地建这样一群房屋，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呢？这些人似乎过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否则林中湿气大光照弱，他们吃喝做饭所用的金属器具怎么会都没有锈蚀的痕迹？”
“那——”营梓荣还想继续谈论，但是石班长示意他不要再深究：“这些人既然能帮我们穿过边境，重新与组织联系上，那么他们在这林子中干什么，有什么目的，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有两个人，还都带着伤，还是不要胡乱打听，以免节外生枝！”
两人又逛了一圈，回到营地后发现，两日闭门不见的努薇，竟已经从树上的吊脚楼里爬了出来。这时她已经取下了头上的斗笠，并且换上了一身苗家特色浓郁的贴身短裙。短裙只有大腿一半的长短，露出线条柔和的小腿和戴着银镯的脚腕；半袖的上衣由红蓝方格的束腰紧紧扎在身上，却又露出了肚脐附近的腰肢，既有一些妩媚，又有一丝妖艳。
苗族的姑娘从小便上山下河，打猎摸鱼，肤色十分健康，浑身上下比例匀称，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这一身短裙，仿佛让努薇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看的营梓荣和石班长都呆住了。
“哎呀，睡得真舒服，终于缓过来了。”努薇晃了晃头上的银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傻啦？没想到你们解放军还这么好色！那我可不能把你们带回寨子去，否则寨子里的那些小姑娘，还不把你们眼睛都直看得掉出来！”随后她转向卜翳，用苗语道：“卜大哥，我看这两个解放军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收拾收拾，便赶紧继续往回走吧！”
卜翳似有些担心般，皱着眉头将努薇拉到一边，用苗语回道：“小族长，你这次是不是太不慎重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把他们带到这个地方来，我担心这样会不会……”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以后不这样就是啦！”努薇眨着眼睛，天真道：“我终于换回了自己的衣装，不用再穿那身男人的衣服，心情挺不错，卜大哥你就不要教训我啦！我先去潭里摸几条鱼！”说完她便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向潭边走去。
卜翳皱了皱眉，却不好再说什么，无可奈何地目送着努薇走到了潭边。
只见努薇赤脚涉入水中，尽量放轻了步伐，一直走到潭水没过了膝盖。过了好一会，只见她缓缓弯起弓搭上箭，瞄准了从石缝中钻出的一条肥硕的鲶鱼。刹那间，箭已离弦，直贯穿了鲶鱼的身体。努薇立即雀跃起来，伸手便要去捉。谁料那鲶鱼生命力非常顽强，扭动着宽大的尾鳍在水中扑腾开来。努薇扑了几下才终于捉住，直搅得水底泥沙四处翻腾。
努薇得意的手持鱼尾，向着岸上的众人炫耀，谁料那鱼又垂死挣扎了起来，竟挣脱了努薇紧握的手，腾在半空中扭动着。努薇还要再去捉，脚下的潭水却突然咕嘟咕嘟地冒起泡。营梓荣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不好！”
可转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已从水中跃起，竟凌空咬住了那条已经半死的鲶鱼。黑影从潭中带起一条巨大的水龙，随后又重重地落了回去，激起的巨浪让努薇战立不稳，身子便向一边歪去。只听她尖叫了一声，便被浪卷入了潭中。营梓荣此时已奔到了潭边，一个猛子便扎了下去，卜翳和石班长紧随其后。
入了水，营梓荣才看清这潭中的情况。虽然努薇刚才站立的地方水并不深，可是再向前走几步，便是一道围绕着潭中心，台阶似的巨型断崖。断崖下方一片漆黑，阳光完全照射不到，可从岸边看却很难发现。方才那黑影便是从这漆黑的深渊里窜出，随后又飞快地藏匿了进去。而此时努薇，竟被黑影卷起的涡流，带入了那深邃的黑暗中。
营梓荣抬头钻出了水面，猛吸了一口气便又立刻扎了下去。他快游了几下，便已潜到了努薇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便要向上拽。正在这时，他明显感到下方深渊中有个东西在迅速地移动着。营梓荣不敢再做停留，手脚并用忙向水面游去。谁料刚露出脑袋，只感觉身下有个坚硬的东西将自己猛地顶了一下，便又是一股涡流袭来，两人便又被一股力量吸入那深渊中！
石班长刚奔入浅滩，见营梓荣和努薇又被卷入水中，便要向深渊里跳。边上的卜翳却一把拉住了他：“不要乱动！动得越厉害，那东西就会越把我们当成是猎物！”
石班长心里一惊，登时立在了一旁不敢再动弹，可眼见营梓荣他们越沉越深，急得额头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卜翳忙将手中的步枪上好膛，向水中的营梓荣掷去。枪身细长，很快便到达了营梓荣身边。营梓荣反手将努薇托在背上，伸手拉过长枪，对准了深渊。
这时，他才见深渊中探出了一个巨大的脑袋——竟是一条巨鱼！鱼头呈锥形，隐约可以看到粗大的尾鳍正在蓄势准备发起进攻。让营梓荣惊讶的是，那鱼身两侧及下方的胸鳍与腹鳍，看上去竟似粗壮的腿，长满了肌肉，在水中有力地滑动着！
来不及耽搁，营梓荣迅速举枪瞄准，扣动了扳机。只听水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打了一个闷雷，随后枪口前喷出了一片白色的圆环状气雾，子弹在水中划出一道明显的水痕，便向巨鱼射去。巨鱼似乎被那声巨响震得有些不知所措，竟没有冲过来，随后便被子弹集中了头部。
巨疼使鱼在水中扭曲了起来，营梓荣拖着努薇，不敢回头看，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游向岸边，很快便被石班长和卜翳将拉出了水，坐在浅谈处大口地喘息着。此时努薇已经昏了过去，可卜翳却仍不断催促众人赶紧离开。
果然，四人刚连滚带爬地上岸，便听身后的潭水一阵轰鸣，那条巨鱼竟窜出了水面，拍在了浅滩上！只见那巨鱼足有三米长短，浑身披满了盔甲一般的巨大鳞片，粗壮的尾鳍上一条细长的突起，犹如长矛一般。巨鱼用腿一般粗壮的鳍，竟将身体支撑了起来，长大了的嘴中，露出如匕首般的尖锐牙齿，仍向四人逼了过来。
营梓荣帮着石班长抬起努薇，挣扎着想加快脚步，谁料脚下却一滑，整个人向前趴了出去，三人一下又倒在了泥泞的滩涂上。身后巨鱼已经压上了自己的腿脚，营梓荣不由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半空中又响起了两声枪响，营梓荣突然感觉身上巨鱼的重量猛地全部压了下来，却再也不向前爬动。睁眼一看，原来是卜翳开的枪，鱼头被打烂，半边头骨都已被子弹掀翻开来。营梓荣这才突然浑身一软，伏在滩涂上，再也挣扎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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