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白。
当莫寒恢复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一座破庙之中。
“乖徒弟，赶紧去收拾些干柴过来，晚上不生火，我们两个都要冻僵。”脸上皱巴巴的五旬老者裹紧了身上的厚实皮衣。
“这该死的天气，还没立冬就冷成这个模样了。”
老者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吐出热气。
莫寒有些懵逼。
他根本不知道这老者是什么来历。
听这老者的话，他现在是老者的弟子？
我不是应该去蛊国吗？
古月元芳将我送入蛊国……
怎么会突然出现如今这个情况？
难道……
莫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可能，古月元芳说的送入蛊国，仅仅是把他的神魂送过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莫寒是神魂的状态，占据了这名老者的弟子躯体？
魂穿？
夺舍？
类似于这种手段。
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按古月元芳的说法，蛊国是神魂的国度。
他送莫寒过来，自然也是送神魂过来，莫寒的躯体其实还在南疆的蛊坟之中。
只不过是意识过来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春秋蝉可以改变蛊国的时间流速。
在神魂意识的空间里，时间流速与现世是完全不同的。
就连莫寒自己凝聚出来的意识空间，时间流速都与现实不同。
要验证这一点，很简单。
只需要……
“好的，师傅。”莫寒点了点头，走出了破庙。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风与冬天刺骨的寒风不一样。
是一阵非常凉的风，蛊国这里的季节，有可能是深秋，马上应该要进入冬天了。
这里的季节果然与南疆不一样。
莫寒双手抱紧衣袍，往旁边山林的小道上走去。
他并没有急着去找干柴。
半晌之后，他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一条小溪。
看着水中倒影，莫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水中之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魁梧，体形强壮，面容微胖，看上去有些憨厚。
这当然不是莫寒的面容。
这是他占据的这具躯体的面容。
只是，他现在并没有这具躯体的记忆。
姓名是什么？
老者又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懵逼的状态。
不过，莫寒对一件事记得非常清楚。
今天，是进入蛊国的第一天。
他要在这里呆满一千一百天。
如果能找到春秋蝉自然最好。
就算找不到春秋蝉，也要尽量找寻一些珍稀的蛊方杀招，蛊阵仙法之类的东西。
既然来到了这里，总不可能空手而归吧。
他在进入蛊坟的时候，就已经与丁春秋那具分身断开了联系。
现在北海的状况到底如何，他并不知道。
不过丁春秋能够自行处理那边的事情。
就算本体这边再着急也没用。
凉风钻入他的衣袍之中，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天气，的确有些怪。
而且，他的躯体也很怪。
蛊国的人，好像并没有修炼内功外功。
内力、真气甚至灵力全都没有。
自然也就没有抵抗寒暑的手段。
“蛊方？蛊法？杀招？蛊阵呢？”莫寒心中疑惑。
按理来说，以蛊为名的蛊国，不可能连普通的寒暑气候都无法抵御的。
会不会是这具躯体的原身，是一个最底层的普通人，因此没有学会蛊法？
不是有一个师傅吗？
那老头好像也穿着厚厚的皮衣，从外表上看，绝没有半点高人的模样。
先回去，慢慢试探吧。
莫寒无奈，现在他是双眼一抹黑的情况，急需要蛊国的情报，而且，他还要万分小心，不能让那老者辨别出他是夺舍过来的魂。
莫寒先是装满了腰间的水壶，然后在树林中翻了一捆干枯的树枝，扛着树枝慢慢返回了破庙之中。
幸好这具躯体很强壮，不然的话，没有武功内力，扛着这些枯枝走这么远的路都挺累人的。
“怎么这么慢？小寒，你是不是又偷懒了？”老者有些不耐烦地叫道。
也得亏他不耐烦，没有再叫“乖徒弟”，这让莫寒也得到了第一个情报。
这具躯体叫“小寒”。
难道和自己同名同姓？
也是莫寒？
魂穿与夺舍难道一定要是同名同姓吗？
慢着，先不用急。
或许只是名字相同，姓氏还不知道。
莫寒心中疾快地转过这些念头。
“师傅，水。”莫寒不敢顶嘴，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他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老者。
“咦？！”老者惊讶地扫视了莫寒一眼。
莫寒心中突然一惊。
只不过递下水给他，至于这么惊讶吗？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你小子……好像开窍了……”老者眯着双眼，不停地打量着莫寒。
“之前叫你做事，你只会做吩咐的事情。”
“这一次，不仅把柴拾回来了，连水都打好了。”
“你这家伙，莫不是被什么山精鬼怪给附身了吧？”
老者的话让莫寒心中忐忑不已。
不过他很快也就意识到，第二个情报得到了！
这具躯体的原身，之前有可能是一个不怎么变通的人。顶点小说
这位老者吩咐什么，原身就去做什么，根本不会自己拿主意。
这是一个性格顺从的人。
这种人有点像那种憨厚的老实人，外表和善，唯唯诺诺，一般不会轻易得罪别人。
也不会顶嘴。
当然，从现在开始，他的性格要有一些变化了。
因为，他已经“变通”了第一次，以后慢慢也会有变通才说得过去。
如果他再伪装成憨厚老实人的模样，说不定这老者就会起疑了。
“呵呵，师傅，我刚才捆柴的时候口渴了，于是去找水喝。”莫寒傻傻地笑道。
“喝完水我本来就要扛柴回来的，突然想到。”
“连我都口渴了，师傅老人家肯定也口渴了。”
“于是，我就把水壶装满了，带回来给师傅喝。”
莫寒的表情恰到好处，并没有一丝的惊慌，整个人仿佛就像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
而且，他给出的理由也非常的合理。
老者闻言，神色大悦。
他这个傻徒弟，总算会为师傅着想了。
虽然只不过是一壶普通的清水，但意义却很重大。
至少这个傻徒弟懂得了一点变通。
三年了……
他收这个徒弟已经三年了。
这家伙从来不知道变通，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其他的时间就发愣。
教他蛊法，他也学不会，让他记蛊阵，他也记不住。
一句话概括：蠢笨如牛。
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把这家伙给甩掉，重新找新的弟子。
只不过，他这段时间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弟子。
反正这家伙很听话。
一些杂活脏活吩咐也不会有怨言。
可以当成是一个仆人来使唤。
“好，好，算你有孝心了。”老者感觉这个蠢笨如牛的家伙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
莫寒傻傻一笑，走进破庙之中。
放好枯柴。
他摸遍了全身，并没有找到打火石。
他又翻了一下放在不远处的两个包袱。
里面同样也没有打火石。
我靠！
这怎么生火？
钻木生火？
还是击石生火？
“小寒，你怎么不生火？”老者走进破庙，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莫寒这下尴尬了。
“没有火石……”他只能怯生生地说道。
“火石？”老者傻眼了。
“你这家伙……又忘记了燃焰蛊法？”
刚还觉得这家伙可以抢救一下，现在老者是真的死心了。
会一点变通有个屁用！
连如此最简单的凡蛊都记不住！
真该死！
老者阴沉着脸，嘴里嘟嚷了两句，左手轻轻一弹，一抹焰火落到枯柴之上。
焰火逐渐燃起，破庙的温度也慢慢上升，驱赶了二人身上的寒意。
凡蛊，是所有蛊术蛊方之中，最基础最普通的蛊法。
生活在蛊国的所有人，基本都会凡蛊。
这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一样。
但是莫寒这个家伙，却蠢得很，连凡蛊都记不住。
这是！
蛊法！
与仙法之中的火球术之类很相似！
蛊国，果然有蛊方！
莫寒心情振奋。
如果是一般武者，要运用真气燃起火焰，至少也要真感武者！
武道的第五境才能做到。
莫寒之前可以轻松御黑焰，
那是通过诡怪的异术才做到的。
在蛊国，普通人只需要修炼了蛊法，很轻松就能燃起火焰，根本不需要修炼武功与异术！
既然能燃起火焰，自然有更高深的蛊法。
御火攻敌？
“得！”脑门一阵剧痛，莫寒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笑个屁啊！”
“连最基本的凡蛊都记不住，还敢笑？”顶点小说
老者气不打一处来，见到这傻徒弟憨厚的傻笑，他要被气死了。
“再去拾些柴火过来，保持火焰不断。”
“不要放太多进去，慢慢烧。”
“老子真要气死了。”
老者气呼呼地冲出了破庙，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莫寒赶紧听从老者的吩咐，也跑出去又拾了一些干柴回来。
他并没有因为老者的态度而受挫，心里反而更加的兴奋。
蛊法、蛊方、蛊阵！
一切都会有的！
半刻钟之后，老者回来了，他的手中拎着三只野兔。
“把它们杀了，洗干净，烤熟。”老者冷冷地把野兔丢给莫寒。
他现在对这个傻徒弟是真的死心了。
最普通的燃焰蛊都忘了一干二净，自然不可能记住射兽蛊。
连吃个饭都还要他亲自动手。
这个傻徒弟绝对不能要了。
等到了卉山，就把他给甩了。
老者名为李絮，他是一名下位蛊师。
他外表虽然看上去只有五六十岁，其实已经年近八旬。
如此年迈，所以才会想找个弟子来继承他的蛊法衣钵。
遇到莫寒这家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三年时间，连入门的凡蛊都无法修成，更何况其他蛊法。
他这次去卉山，就是为了去找寻一名新的徒弟。
卉山之会，是方圆千里之内最有名的蛊会。
每年的十月初十，卉山之会就会如期举行。
很多有名的蛊师都会前来赴会。
交换蛊法心得，交换各种蛊种，售卖各种资源……
当然，人也算是资源的一种。
仆人、女奴、蛊徒等等都可以用来交换。
如果运气好，李絮说不定就能在卉山之会上面找到心仪的弟子。
就算付出一些资源也没关系！
至于莫寒这个蠢家伙，那就把他当仆人直接卖掉好了。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家伙的蠢样了。
他给了莫寒三年的时间。
一点进步都没有。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李絮都要被熬死了。
他打定了主意。
只要在卉山找到弟子，马上就把莫寒卖掉。
莫寒当然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妙。
他心里现在仍然非常的兴奋。
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三只兔子。
烧肉滋滋地响。
很快，破庙之中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肉香。
莫寒将肉烧熟之后，恭敬地送给了李絮。
“哼。”李絮接过两只兔子，只留了一只给莫寒。
以莫寒的魁梧体型，一只兔子是绝对不够吃的。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在兴奋过后，他也发现了李絮脸上的不悦之色。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必须想办法改变这老者对他的看法。
当然，是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之下。
“师傅，我想再试一次。”莫寒吃完了手中的兔子，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试什么？”李絮没好气地睁了他一眼。
这个蠢家伙！
“蛊法……”莫寒定定地看着李絮，他的眼神变得非常的坚定。
“这一次，我一定会记住！”
李絮一边撕咬着手中的兔腿，一边盯着莫寒。
这个蠢家伙，好像真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他可不敢如此与自己说话。
难道真的开窍了？
不对呀，如果开窍的话，那更加不可能忘记凡蛊蛊法了。
“你想再试一次？好，为师就给你这次机会！”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你这次再无法记住凡蛊蛊法，那就怪不的为师了！”
“卉山之会，我会把你当成仆人卖掉。”
李絮紧盯着莫寒。
“多谢师傅！”莫寒赶紧恭敬施礼。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卉山之会。
就算被卖掉也没有关系。
说不定反而会是一件好事。
李絮与他相熟，他反而不好隐藏自己的身份。
换成陌生人的话，他就不必隐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