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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碎片

823年1月21日,晨间。

浑身剧痛。

——在乔深恢复了一小部分意识之后,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虽然依旧神志不清,但胸口处剧烈的痛感,渐渐激起了他的求生本能。

他忍不住开始努力尝试恢复自己的理智。

为此,他集中精力,初步激活了自己沉睡的部分大脑。

接着,令人不安的感受接踵而来,瞬间充斥了他刚刚唤醒的神智。

极度虚弱,意识模糊,趴在脏乱的金属上。

胸口处的剧痛,逐渐蚕食着他仅剩的生命……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怎么了?

002,回答我。

002呢?

为了弄清楚这些问题,他重新打开了自己的记忆单元。

于是,他瞬间回忆起,自己在意识清醒时经历的最后一件事:

在海西集团总部大厦之内,他落入了季远楼和易维联手布下的陷阱。

季远楼用一种特制的采集装置,夺走了他体内的002;

而易维则用一把威力巨大的大口径霰弹枪,在他的胸口上打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热,瞬间喷涌出一股鲜血。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岌岌可危的血压骤然升高,竟冲破了伤口处的止血胶。

不过,他的心态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毕竟,他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竟然活到了现在。这已经算是一种侥幸了。

但为了避免自己的伤势再次加重,他赶快关闭了自己的记忆盒,开始专注于当下。

他努力挣扎了一下身体。

幸运的是,他的四肢响应了指令,微微挪动了一下。这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全身瘫痪状态。

看来,易维的那一枪不仅在他的胸口打出了一个大洞,同时也破坏了他身上的那件伪装成“生物护甲”的神经突触信号隔断服,导致他全身恢复了知觉。

于是,他酝酿了几分钟力气。

随后,他一鼓作气地用双臂把自己撑住,翻身坐起,倚靠在了一个凸起物上。

由于血压危急,这次简单的重力方向改变令他天旋地转、

头昏眼花,差点再一次晕死过去。

好在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维持了清醒。

既然得到了一次生还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把握住。

他想弄清楚当下的状况。为此,他开始努力睁开眼睛。

好消息是,他成功了。

坏消息是,由于大脑严重缺血、眼睛受伤以及面部沾满污渍,他的视力大幅度受损。

一只眼睛无法视物,另一只眼睛所看到的光线也极为黯淡,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但即便如此,他低下头,依旧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胸前触目惊心的伤口。

易维的那一枪,不仅击穿了他体内的皮下护甲、击碎了他的至少7根肋骨,同时也将他的胸口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巨大空洞。他甚至通过这个洞口看到了自己的脊椎。

在正常情况下,人类的胸部出现一个如此大直径的贯穿伤口,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乔深的身上却发生了奇迹。

他失去了2/3的胸腔,但他却依旧没有死亡?!

不过,他没有精力去思考自己活下来的原因。

他的皮下护甲被击穿之后,自动分泌了大量的止血胶,对他的伤口起到了一些止血作用;但由于创口实在太大,这些止血胶显然已经难以为继。

于是,他弹出了自己左臂内的多功能发射器,并通过皮下护甲编束链路,将其他身体部位的皮下护甲所储存的止血胶导入了发射管中。

接着,他努力抬起左臂,将发射管对准了自己的伤口,把所有止血胶都喷在了自己胸前大洞的边缘部位。

这样一来,他应该不至于因继续失血而死亡。

做完这些事情,极度虚弱的他已经筋疲力竭。

他只好先放松了下来,试着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好在睁开了眼睛之后,他的所有五感都逐渐恢复,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视觉的损失。

他环视了一圈,感知到了自己周围的情况。

嘈杂,潮湿,恶臭。一个未知地点。

我还在海西集团总部大厦之内?

显然不是。

使用仅剩的一只眼睛,他隐约看到了笼罩在自己周围的漫

天黄沙,以及透过黄沙直射而来的刺眼日光。

难道,我逃出来了?

他又一次努力抬起了手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让他的视力恢复了一些。

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左侧不远处是一条河流;右侧是高耸的河流堤岸。

河流对岸,是繁华喧嚣的巨型大厦建筑群;而他所在之处,则是巨量的垃圾在堤岸之下堆积而成的海洋。

市内,河边,大型垃圾堆埋场——通过这些元素,他猜了出来,自己位于铜州城政务区南部的泣河岸边。

我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他不禁思考了片刻。

这个地方,与海西集团总部大厦之间距离至少三十多公里;而他已经身负重伤,不可能依靠自己逃出这么远的距离。

看来,是有人把我救了出来!

这个人是谁?

是在他被俘之后侵入了海西集团的第二轮袭击者吗?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他又一次开启了自己的记忆单元。

这次的回忆,从易维在公司里收到安全警报之后的提问开始播放——

-【来了多少人?】

-【易总……入侵者好像并不是‘人’!】

入侵者并不是“人”!

想到这里,乔深虚弱的身体突然打了个激灵。

根据易维收到的警报,继乔深之后的海西集团的第二个侵入者,竟然不是“人”。

那难道是……

乔深不顾的神智混乱不堪,开始用出所有的精力回忆起来。

终于,他从自己沉睡在大脑皮层中,搜刮出了一些如噩梦般的深层记忆片段——

在海西集团之内,被易维开枪击中之后,乔深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

相反,肾上腺素的失控,令他的大脑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清醒。

在他断断续续从昏迷中醒来的过程中,他隐约记下了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而这些记忆碎片显示,将他从海西集团内救出来的,竟然是一只身形巨大的“怪物”。

这只“怪物”,他并不陌生。

在宁芯大厦了,他们曾经两度遭遇这只“怪物”——

杀死了陆堪怀老师的,长相诡异的不明黑色物种,“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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