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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莽勇之间

青三两看向了那堆尸体,只见现在已经人头分离,躯体上全是枪孔,但地上的血却并不多。

可见,这应该是在死了一会儿才拖上来的。

“敌军的。”青三两的手抓了抓背在肩头的枪带。

他脸上浮现出残酷草原上被猛兽追咬,极其惊恐的小鹿般的神情。

陆龟殷抬起眸子,很是严肃,似乎在说:还不快拿?

就在刚刚,不到五分钟之前,青三两还说过类似的话:如果敌军闯进来,我把他们头割下来当球踢!

在那一刻,他不是吹牛,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做到,且一定会做到。

甚至期待赶快来个敌人,让他杀一个,割下头当球踢。

而这一刻来临时,他却愕然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想象中勇敢。

虽说刚刚还蹿得飞起,但到底还是个十四五的孩子,真实的战场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人头……

青三两又看了眼。

说来也是巧,这些人身体被打了那么多窟窿,血肉模糊的,可头却都没受伤,很是完整。

一两颗后脑勺面对他,余下的则都能看到眼睛。

许是战斗到最后一刻,又许这种死亡之下,眼皮子会有某种力量:他们都睁着眼睛。

瞪着浑圆的那种,在夜色下,已经死去的眸子空洞又绝望。

“是。”青三两听到自己颤抖的‘是’,觉得有些丢人,于是深深吸了口气,走向那些人头。

“陆……”一名死士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青三两才十几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在古时的记忆里,他也只是个活到了八岁的守窑童子。

此后,便是现代的记忆了。

现代童年、少年,几个见过这种杀戮,他能看到这堆尸体,只是颤抖而没有立刻连爬带滚地跑走,已然不易。

忠骨是有的,但胆量却是幻想中的。

陆龟殷摆了摆手,制止了死士的话,只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窑内的方向。

老弱妇孺已经躲到了地下室,在地面上奔跑巡逻的只留下男人。

扭过头,看向青三两。

只见青三两走到了人头面前,腿哆嗦得厉害,他很害怕。

尤其是当弯腰伸出,摸到了人头毛发的那一刻。

这种一股仿佛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就像在池塘里抓到女人的头发,或在丛林里被冰冷的蛇缠到了的瞬间。

毛骨悚然,在这一刻有了注解。

本能地,手指头如

同触电般松开。

呼……

青三两甚至觉得这一刻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眼底发黑,他连忙调整了下情绪。

远处,传来了交火的声音。

不能怂,这个时候怂,太龟孙了!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牙一压,猛地抓住其中一颗头的头发,一提溜。

比想象中要沉多了,在这之前,他觉得应该和西瓜一样的重量,但提溜起来却发现,这不是重量不重量的问题。

而是死沉。

那种死亡的力量,有着似乎超过物理学规律的某种,往下拉着青三两的手,沉。

但,总归是提起来了。

虽然鸡皮疙瘩和冷汗齐涌,但不管怎么说,提起来了。

青三两只觉得自己的牙咬得咯咯响,低着人头走到了陆龟殷的面前。

“提高点,看着他。”陆龟殷命令道。

再一次,那种骨子里的恐惧涌起来。

再此之前,他做过最恶的事情是小时候在奶奶家,拿石头砸鸡,砸得鸡瘸了。

看着他?青三两只觉得一阵胆寒。

但必须照做。

手臂用力,将这颗人头聚到了自己目光所及的位置,与之对视。

此人眼睛瞪着,似乎看着他,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眼白全红了,而瞳孔则格外地黑,黑到仿佛里面有恶魔。

这一刻,青三两头皮发麻。

“怕吗?”陆龟殷问道。

“不怕。”青三两答道。

“说实话。”陆龟殷看着他,只见此时的青三两满脸是汗,而抓着那头头发的手,一个劲地抖。

“怕。”

“告诉我,他大概几岁。”

“二……二十几。”

“年轻吗?”

“年轻。”

陆龟殷走到青三两面前,看了看青三两,又看了看他手里头的那颗人头。

摸了摸下巴,手突然伸向青三两的头。顶点小说

青三两本能地脖子一缩,可陆龟殷脸上却轻轻笑了笑,他连忙又将缩起的脖子恢复原状。

陆大窑头的笑,可仁慈可凛冽,不可违背。

青三两只觉得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剂子,抓着他的头发,提溜着。

正如此刻,他抓着人头,提溜着。

“记住,在战场上,命只有一次,你能这么提溜着别人,不小心的话,别人也会这么提溜着你。”

陆龟殷抓住青三两的手,紧了紧,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在他的脖子那划过去。

划过喉结的时候,青三两不大的喉结猛地颤了颤。

“是。”青三两的气都有些

虚了。

“勇,可以;莽,却不行。“

“是。”

陆龟殷松开手,目光看向了青三两的耳朵,“你的命不仅仅是条命,还是这千年窑火能否延续下去,很关键的一环。”

这种耳朵,不好找。

陆龟殷还没有把守窑的所有技艺教给他,教会他,若是青三两就这么死了,再要找一双这种耳朵,还愿意前来学如此枯燥技艺的人,可就难了。www.

文化遗产,重要的就是传承的人。

难道,要我躲那地下室吗?青三两心想着,又看了眼提溜着的头。

虽然他的确害怕死人,但内心却也不想躲入地下室。

“如果我的命因为窑火而重要,那么那些窑泥的工匠、砌窑的工匠、揉胚的、捏胚的等等,统统都重要!”青三两说道。

“战争是不请自来。”陆龟殷指了指那几具尸体,“这些,是小r本,他们来者不善,估计是冲着我们的窑来的。”

“小……小r本?!”瞬间,青三两只觉得血气瞬间就涌了起来,再看向手中的人头,便瞬间没有了发麻的感觉。

而是恶心。

厌恶。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人头,呸地一口。

浓痰挂到了那人头的脸上。

青三两突然怔了怔,他一下明白了陆大窑头的意思。

战争,是不请自来的。

死亡也是。

正如陆龟殷所说,命是很珍贵的,尤其是古窑里头这些人的命。

古窑技艺还没有得到传承,他们代表着这几朝几代积累下来的文化遗产。

所以,当面对战争的时候,勇,可以;莽,却不行。

要惜命。

但,对待对方死,不但不用怕,更不用仁慈和圣母心泛滥。

因为他们是敌人。

来这儿,就是来你亲友,抢你资源,夺你生命的敌人。

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哪怕是此刻被提溜在手上的人头,也才二十几。

看到他们,就要杀了他们,毫不留情。

“我懂了。”青三两眼底弥漫上坚定。

他紧了紧背枪的带子,依旧保留了刚刚跑过来时候少年的意气和热血,却多了几分谨慎和小心。

“去吧。”陆大窑头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人头,“拿一个过去,挂窑口的位置,还有,告诉所有人,来犯者,是r国人。”

对于华夏人来说,有时候‘军心’,只需要'r国人'三个字。

不共戴天之仇。

又来犯?

真是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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